“你在問我?我給你那麼高的地位和權勢,是讓你去做我的眼和手,不是讓你什麼事情都被蒙在鼓裡,直到我親自踩雷!”
機械音猛然放大好幾倍,梅蘆被衝麵而來的威壓壓得膝蓋一軟跪倒,顫抖著撐住麵前潮濕的土地:“那您、您有從幸北的記憶裡看到什麼線索嗎?”
“沒有。”
明明隻有兩個字,梅蘆卻從沒有感情的聲音中聽出了危險的氣息,身體伏得更低了:“我會去查的!種主可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你動作要快。”種主麵前的光腦停頓了一下,再次閃爍起語音的信號燈,“叫莘長虹來見我。”
……
“——奪舍莘長虹?”
幸北駭然後退一步,連連擺手,“不不不,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為什麼是莘長虹,我在蝸牛的腦子裡沒有挖出她來啊,但我當時的直覺是梅家那個男的絕對和它有關係……”
“莘長虹用不著你挖,莘長虹是異種,並且是個很重要的異種。”
幸北更害怕了:“很重要,那不就是很厲害的意思,我不要……”
那個紅頭發的女人,不知為何,總讓幸北有種老鼠見了貓的本能畏懼,倒是梅家那個欺男霸女的惡棍,她恨不得有個借口去把他滅了。
黎昭堅持地看著幸北,然而幸北也絲毫不為所動地看著他。
黎昭終是無奈,解釋:“莘長虹是女的。”
“所以呢?”幸北滿腦子小問號,“異種還分男女?”
“異種不分,異種的身體分。你應該不想看到一個男人的記憶吧。”
“我不介意啊。呃,等等……”
幸北想起她看了翟洪廣的記憶都不好了三天三夜,如果看到梅家那個男人欺淩幼女的暗黑畫麵……可能是需要失憶藥水的程度。
“但也不能因為他惡心就放過他啊,我需要麵對恐懼!”幸北信誓旦旦。
黎昭輕嗤一聲:“誰說放過他了,但那種人渣沒有被奪舍的價值,找個機會隨便殺了,彆弄臟了自己的腦子。”
幸北:靠,有道理。
但是莘長虹還是很恐怖啊嗚。
幸北愁眉苦臉垂著頭,絞儘腦汁想著怎麼推脫,黎昭下一句話輕而易舉讓她回心轉意:“我覺得你說的穿越複活的方法,很可能就在她腦子中。”
幸北瞬間抬起頭:“真的?”
她在蝸牛腦子裡細細搜索過,那些涉及機密的東西,都被那個不修邊幅的非人類給藏得很好,唯獨涉及時空穿越的部分,或許它覺得不重要,泄露給幸北些許。
畢竟當時幸北來勢洶洶,它顧頭不顧尾,總沒辦法啥都瞞住,就隻好有所取舍。
不過幸北看到的東西也沒大卵用,幸北隻是知道了,這隻異種本種不會時空穿梭,會的是它的一個……朋友,更甚至,幸北隱約感覺,是類似於下屬的東西。
當然,這些幸北也都事無巨細給黎昭講了,末了還問黎昭,蝸牛會不會曾經和他一樣,在人類中地位很高,畢竟純粹異種內部是沒有什麼階級的,隻有等級的絕對壓製,至於同級異種,就算實力不同,也沒有強的可以領導弱的一說。
黎昭當時沉吟了一會,說會回去對照曆史核實。
而此時……
“你說過,蝸牛某一世是個麻瓜孤兒,是個半文盲。”
黎昭說著,輕飄飄地瞥了翟洪廣一眼。
翟洪廣:“?”
翟洪廣:“我不是文盲……”
“——我順著你的描述,找到了那個人。”
黎昭仿佛沒聽到翟洪廣的抗議,不加停頓地繼續,並在光屏上寫下一個名字。
“最初的第一代天賦者之一,從少數文獻分析發現,那一代天賦者中,她實力最強,當時的天賦者小團體以她為首,其中她關係尤為好的幾人中,其中唯一創立家族並延續至今的,就是莘家。”
幸北目光閃閃地看著他:“下麵呢?”
“下麵沒了。”
幸北:“?”
“線索已經給到了莘長虹這裡,你不主動抓住,難道還等著播種者排著隊找你自報家門,應聘時空穿越的工作?”
幸北訕訕:“是……好吧。”
幸北深吸一口氣,握拳給自己打氣:“加油幸北,你可以的,不就是奪舍小紅嗎,這回不給昭哥露一手,他還以為他教得有多好。”
黎昭:“?”
黎昭:“今天晚上來我房間。”
以往他每次說這句話都能成功打擊到幸北。然而,幸北怕被訓,但幸北更怕死,幸北出乎意料地猛點頭,甚至主動犯賤:“奪舍前可不可以多特訓幾次啊?”
居然主動要求加訓了。黎昭笑了下,笑聲卻不像愉快的樣子:“這麼急著去找裴鶴?”
本來那麼怕,為了裴鶴,就都可以克服?
黎昭明知道她對裴鶴不是那種感情,卻還是克製不住地酸了,這種感覺陌生,令人羞恥甚至自責,卻有一種微微的破壞性的酸爽。
“不……不全是。”幸北看著他,“羅哥說你的前隊友也都是麻瓜。雖然我認為羅哥說得對,你完全沒必要把隊友的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但是我知道,如果他們能回來,你會很開心。”
黎昭看著她,眸子和心臟一起抽緊了一下。
吃醋之所以讓人無法自拔,是因為期待這一刻,在他故意把心臟丟到地上後,看到她小心地把它撿起來,嗬護地捧好。
聽起來矯情得要死,是他死都不會承認的……但也爽得要死。
黎昭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抬起手輕輕摸了下幸北的頭,殘忍開口:“這可是你說的。”
幸北上一秒還在眯眼享受,心裡暗暗擂鼓尖叫“昭哥摸我頭了嚶嚶嚶!”
下一秒便感覺一股涼意順著頭頂的手蔓延到全身。
然而黎昭的下一句話又讓她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
黎昭轉過身,看不到表情和口型,讓幸北簡直懷疑她是幻聽了。
“——表現好的話,今天晚上就不用結界困著你了。”
幸北:!
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血管裡流的不是血,是一匹匹奔騰的野馬。
——黎昭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她今天晚上可以做一些過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