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2 / 2)

有一瞬間,她腦中閃過幸北戰鬥的英姿,幻想那個人突然出現,於千鈞一發救下她。

隨即又自嘲,她不是什麼氣運超群的主人公,也不是主人公身邊時髦值高的朋友,一條命輕如鴻毛,不該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是可惜,這藤條瞄準她的腦袋,到時候連個全屍都沒有,她那麼長的頭發亂糟糟泡在血裡凝固成一團,醜死了。

觸手的速度是她無法阻擋的,可是就在這一刻,她的心底,卻像是慢動作一般,看到它收縮,蓄力,開始加速,極速放大。

然後被一個突然閃現的窈窕身影於千鈞一發之際攔下!

尤涵被驟然鬆開,有些狼狽地落在地上,驚訝地看著尤露取代她,立在異種身前。

“真是沒用。作為尤家大小姐,簡直給家族丟臉。”

尤露冷聲罵她。

尤涵沒說話。

尤露眯起眼:“你沒受傷吧?”

尤涵搖搖頭,還是清冷的表情,沉默。

她隻是有些恍惚。剛剛那一幕和她的幻想竟然命運般重合了。她是個輕如鴻毛的小人物,但或許並不是對所有人都如此。

尤露頓了下,聲音心虛地放低了點,帶著故作的不屑和惡意:“一想到我如果沒搶你的身份就會和你一樣弱,我就滿心後怕!”

尤涵終於開口了,語氣平靜:“小心後麵。”

尤露猛然回頭,險險擋住一根即將插入她後腦的藤條。

“尤涵!你不會早說嗎,你想讓我死嗎!”

尤露氣得臉紅。

“你、你彆太得意,異種都來你們這邊了,帝才學宮無聊得慌,我才過來立軍功的,我不是擔心你才來的,剛才也就是——就是順便救你!因為尤家的品格是保護弱小!”

她沒看到,尤涵在她身後露出一個淺笑,轉瞬即逝。

“那你加油,得了大小姐的資源,就要擔起大小姐的責任。”

尤涵撿起自己掉落的武器,拍了拍上麵沾上的土,轉身去支援隊友了。

尤露望著麵前凶神惡煞的異種,冷戾地笑了下。

她知道,作為兒時最好的玩伴,她當然知道。

所以她才會取代她,接下尤家大小姐命運裡躲不掉的責任啊。

……

校園另一側,三個男生在抱頭鼠竄。

謝思洋哭腔破了音:“學校裡這麼多人,它們為什麼非要追著我們跑?”

昌和隆:“一定是我們中有人招它們討厭!”

謝思洋和昌和隆一邊跑,一邊轉頭看向宮德才。

宮德才快哭了:“不——不要丟下我!”

“給我閉嘴!”昌和隆暴喝。

宮德才不說話了,埋頭跑著,眸底閃過一抹陰戾。

他明明是這三人中最強的,這兩個人憑什麼,平時對他呼來喝去,到了這麼危險的時候,還敢對他如此不敬?是他給了他們什麼錯覺,讓他們以為他舔狗舔到恨不得把命獻給他們嗎?

三人不知不覺跑到一片偏僻無人的地方。

宮德才停下腳步。

“你做什麼!”謝思洋見他不跑了,異種眼看就要追過來,急怒地朝他大吼。

然而宮德才就像傻了一樣,站在原地沒動。

“喂!”

昌和隆去拉他,然而竟然沒拉動,宮德才腳下生根似的定在那,仿佛一座逼真的雕像。

“彆管他了!”謝思洋驚恐地望著飛快逼近到十米內的喪屍小隊,轉頭就跑。

昌和隆罵了一聲,也放棄宮德才,轉身跟上。

他們沒再回頭看一眼,所以也沒看到宮德才臉上浮現的一抹嘲諷和狠厲。

很快,幾人剛才發生糾紛的位置被異種潮淹沒。但異種們用觸手一躍一躍,竟然完全無視宮德才飛過他身邊,加速直直衝向昌和隆和謝思洋!

昌和隆聽到不妙的聲音回頭:“握草!”

“——?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謝思洋屁滾尿流的喊聲忽然轉換成一道振奮的驚呼——

“孫予琪!”

從天而降的身影像女戰神一樣颯爽。孫予琪手裡的鞭子挽了個花,轉身衝向一群異種,聲音尖得能刺穿天幕:“滾出校園!你們這群倒人胃口的東西,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我惡心得要做噩夢了,看見你們就想吐!”

“誰讓你們用人類的身體,鑰匙五星幣一把你們配嗎!真受不了你們用你們那軟巴巴的惡心玩意玷汙人類,你們這麼惡心你媽知道嗎,哦我忘了,你們沒有媽!”

昌和隆和謝思洋敬畏地瞪著那道上下翻飛的背影。

夭壽了,從來不知道這妹子還有這等口才,他們從未想到惡心一個詞能罵出這麼多花樣來。

他們突然覺得,這樣邊罵人邊打架的孫予琪,帥得不得了。

孫予琪罵得上頭,眼睛都紅了:“這種惡心的東西,就應該從世界上消失!我要是你們,早就被自己惡心得自戕了!但是你們這種毫無廉恥令人作嘔的寄生蟲,罵你們你們隻會不痛不癢,隻有讓你們痛!讓你們流血!讓你們親自看看你們蛆一樣的觸手和綠色的血液有多惡心,我——我……”

孫予琪的聲音像是卡帶的收音機,戛然而止。

她茫然低下頭,望著從自己心口穿出的刀尖。

那雙還殘留憤怒的眸子倏爾染上驚愕。孫予琪轉過頭,對上刀的主人,宮德才那張快意的扭曲的臉。

“嗤!”

“啊……”

刀被猛地拔|出|來,又從正麵刺進去。

孫予琪被粗暴地翻了個麵,又刺中胸膛,痛得說不出話,隻用一種痛苦得有些可憐的眼神看著宮德才,就仿佛在求饒一般,又或許是扭曲的恨,或是單純地呆滯住。

但宮德才顯然不在乎了。

他整個人陷入某種無視外物的癲狂。

“孫予琪……孫家的……大小姐,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很高傲嗎?你真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滿身血漿,像條死狗一樣……”

宮德才表情突然扭曲到極點,猛地一聲尖叫:“——簡直惡心死了!!!”

異種搖搖擺擺停在不遠處,像是宮德才戲劇舞台的忠實觀眾。孫予琪的臉部肌肉已經麻了,做不出表情,眼底卻是受傷又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他媽有什麼資格高傲?你念力比我強嗎?不就是仗著投了個好胎?整天這個惡心那個惡心,你這種人最惡心了!□□!賤人!不得好死!……”

宮德才一刀刀紮下去,孫予琪失血過多,就連眼神也變得空茫。

昌和隆和謝思洋根本沒反應過來,呆呆看著這一幕。

“還有你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一邊支使我做事,一邊在背後罵我不要臉,你們這種把人當狗呼來喚去的人——難道不是最不要臉的嗎!”

宮德才臉上濺了孫予琪的血,猙獰如同惡鬼。他身後是一群異種,居然沒有向他發動攻擊,反而很詭異地如同侍衛一般立在他身後。

昌和隆和謝思洋害怕得緩緩後退。

“不要害怕。”

宮德才的表情突然又變得和善,唇角強行勾起的弧度,在滿是鮮血的臉上,顯得更加可怕了。

“宮德才可不是瘋了喲。”

喲?用第三人稱稱呼自己,這還沒瘋,這指定是瘋了。

“宮德才……已經不在啦。”

又一句黑化標準台詞。昌和隆和謝思洋顫抖對視一眼,後退的腳步挪動得更急切了。

宮德才悠閒如同散步般往前逼近,邪邪笑出聲。

“多虧了你們呢,他為了力量,連靈魂都不想要啦,身體也給了我……唔,剛才是個意外,那些記憶太扭曲太深刻了,不報仇我會很難受……畢竟擁有力量,為的就是這個,是不是?殺掉所有欺負我的人,欺負所有我想欺負的人,這就是權力帶給人的快樂。你們最懂這樣的感受了,是不是?——還有你。”

宮德才猛地轉頭,飛速趕來的一道身影猝然僵立在原地。

盧洋一眼看到地上瞪著空洞眼睛的孫予琪,心臟一沉,如墜冰窖:“予琪?”

“你這樣的人,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那種人。傲慢,愚蠢,自我為中心,沒有自知之明……”

盧洋震驚的目光轉到宮德才臉上,又落在他手中沾滿鮮血的短刀上,再重新帶著恨意猛地移回他的臉:“你——”

“——你這樣討厭的生物,可以去死了!”

宮德才驟然暴起,以他平時從未有過的速度,衝向盧洋,揚起握著短刀的右手。

盧洋驚駭後退,但他知道,哪怕以他的實力,這樣的宮德才,他也毫無招架之力。

他做好準備,和孫予琪死在同一個人的同一把刀下。隻是還有點不甘心……他已經很努力,去親手改變這個世界,消滅他討厭的東西了。

宮德才癲狂的麵容近在咫尺。

死亡近在咫尺。

卻並未再上前一步。

宮德才臉上妖豔的仇恨定格在那裡,左手指尖射出的五道尖藤也定格在那裡,身體順著慣性撲向他,然後倒在他腳邊。

盧洋錯愕地張望,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百米之外的身影。

幸北見他們幾個都沒事,轉身奔向最激烈的戰場。

昌和隆謝思洋激動得就像是得見畢生偶像,整座校園都能聽到他們喜悅的破聲狂呼。

“幸北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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