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千金(2 / 2)

若非昌兒實在年幼,陸父和陸母暫時不許她外出的話,她還想要到江南那邊走走,說不定還可以發展一下副業。

不過她也理解,她到底年紀輕,又才生下孩子沒多久,事實上她現在能到鋪子裡,也是磨了陸父陸母好幾日的時間,才讓陸父點頭同意。

凡事不可著急,還是要一點點來。

八月底,秋闈放榜了。

自是個人歡喜個人愁,榜上有名的,自然是歡喜非常,要知道中舉後,才意味著他們一腳正式踏入官場裡。

日後即便再無進寸,也可以做官,小富無憂一輩子。

阿晚對秋闈的興趣雖然不大,但沒辦法,這段時間到處都是在討論秋闈的事情,還有各家新晉的舉人老爺。這次秋闈比起上一屆要嚴苛不少,隻錄取一百人零六,比上次足足少了二十人。

因而這次能中舉的人,絕對是百裡挑一選出來的,腹中有幾分才學的人。

不過最讓阿晚高興的是,徐生這次並沒有中舉。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徐生是有幾分學問,但對比起真的有學問的人他還差些。況且現在沒了陸家銀錢的支持,就徐家那個條件,他根本就無法全心全意,什麼都不用管,隻一心讀書就行。況且就張柳兒的性格,也不是陸晚這等好說話的性子,和性格有些強勢的徐母,兩人的摩擦必定不小。

徐生他勢必要被一些瑣碎事分心。

撇開這些不說,徐生從靈水縣到江城參加鄉試,所花費的銀子說不準都湊不齊。

阿晚記得徐生上輩子中舉的名次,好像本就是後幾名,如今一分心。落榜也很正常。

可惜,他們已經搬家到江城來,日後回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不然她有點想知道,費儘心思算計而來的竟是一場空,這張柳兒的臉色想必一定很好看!

事實上,就如同阿晚所想一樣。

徐家本就窮,沒了陸家的支持,一家四口人住在縣城,一應吃喝都用錢買。徐生的讀書也費銀子,這一年來,幾乎要把陸母手裡存下的銀子給掏空,剩下的壓根就不夠徐生去江城的盤纏。

張家那邊更不用指望,張父張母本就生有一雙勢利眼,結親時又起了齷齪,肯出錢才怪。更何況小兒子要成親,手裡也沒那麼多閒錢。

最後還是徐家村的老族長念著徐生有幾分學問,出了一些,徐母又狠心賣了金鐲子這才湊夠。

說起徐母的金鐲子,還是陸晚進門的第一年,她過生辰,陸晚送的。

張柳兒因前世的緣故篤定徐生這次可以中舉,因而在知道徐生落榜的消息後,頓時就楞在那裡,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嘴裡一個勁的嘟囔,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徐母雖然也難過兒子沒能中舉,不過她比張柳兒的心態要擺的正,兒子如今也才不過二十出頭,這又是第一次參加秋闈,也聽說這次的秋闈格外嚴格,錄取的人數還比以往要少,兒子沒中雖說是遺憾,但也算正常。

三年後再戰就是。

緩過來的徐母,側頭就看到張柳兒神神叨叨的樣子,心裡對她的不喜更上一層。不過想著兒子這次沒能中舉,對她有點打擊,隻低聲嘟囔了兩句,倒也沒再說什麼?

徐母卻沒想到,好幾日過去,兒子都已經從江城回來,張柳兒還是那個樣子。

見到徐生的第一眼,不是噓寒問暖,而是抓著他的胳膊,像個瘋婆子一樣,說什麼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弄得本就因為沒中舉而心情不好的徐生心裡大為反感。

等到張柳兒不得不接受事實,便開始催促徐生苦讀,爭取下次一定要考上。

但讀書是很費銀子的事情。

為了能三年後再戰,徐生退了縣城的院子,讓徐母帶著張柳兒還有兒子徐貴,回到張家村生活。自己則留在官學裡繼續苦讀。

可惜三年後,徐生再次落榜,張柳兒這次不再容忍,非要和徐生和離。

不過可惜張父張母不是陸父陸母,堅決不同意,甚至在她的話說出口當場便給了張柳兒一個巴掌,他們丟不起這個臉。更何況徐生雖沒中舉,但到底是秀才公,有功名在身的人,他們可招惹不起,與其操心大女兒,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家孫子。

張柳兒甚至生出要逃跑的心思,但她隻是個弱女子,能跑到什麼地方去。最後隻能歇了這個心思。

十多年後。

陸母十年前便已經過世,但陸父卻算長壽的人,還看到曾孫的出生,去年冬冷,陸父病下,身子一日重過一日。已經於半個月前過世。

陸父臨終前有遺憾,雖然他們因女兒搬離靈水縣到江城生活,但到底靈水縣才是他們的根。便要阿晚在他死後,把他和陸母一起葬在靈水縣外的山上。

阿晚自是沒有不應允的。

時隔近二十年的時間,阿晚再次回到靈水縣。

人還沒進城,便在路邊看到一人,四十多歲,穿一身洗的發白的舊長衫,正坐在茶寮裡和人吹噓自己的過往。

沒多久便見一婦人而來,擰著他的耳朵,邊罵邊把他拎回去。

那動作一看熟練至極,一看就是常做。

“娘,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阿晚嘴角含笑,看著那兩人的背影,能在臨走前,再見張柳兒和徐生一麵,也算一種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