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媽媽20(2 / 2)

【不要,惡心。】

陳才有垃圾病毒,親親抱抱舉高高會被傳染的。

於是,棠越把陳才拉到屋簷陰涼處坐下,喂他喝兩口水,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攤子繼續做糖人。

“小孩子家家,哪有這麼金貴,坐一會就好了。”棠越說道。

大家也沒感覺棠越這個母親冷漠,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大人要忙著乾活養家活口,沒時間也沒精力管小孩。如果小孩子摔一跤、哭一聲,大人都要放下手頭的活計去安慰小孩,全家早就餓死了。

*

陳才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眼瞳慢慢恢複了焦距,凝聚在前方幾步遠的棠越身上。棠越正低頭忙著畫糖人,頭也沒回。陳才覺得心中一陣陣的冰涼——自己被嚇到了,她竟無動於衷。如果是爹在,爹一定會將他抱在懷裡,撫摸著他的背,問他疼不疼,心疼地安慰他,鼓勵他。

可是爹死了,再也沒有人會那麼溫柔地安慰他。可惡!爹死了她連孝都不願意守,急匆匆就想改嫁!

陳才臉色陰沉,幽幽地盯著棠越,一句話也不說。

陳才的目光猶如實質般釘在棠越背上,棠越感覺到了卻不以為然,等忙完手上的活後,才慢慢悠悠地轉身麵向陳才,問道:“有事嗎?”

陳才盯著一臉平靜的棠越沉默好半晌,他想要質問她跟武商之間的關係,質問她為什麼要對不起爹,但一想到那凶神惡煞的武商,本能地一哆嗦,質問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棠越靜靜等待著,好半晌之後,陳才硬邦邦地伸出手,掌心朝上:“給我錢。”

棠越一挑眉,嗬,跟人要錢還一副大爺樣,欠你啊?

“小才,你要錢做什麼?”棠越問道。棠越很清楚陳才要錢乾什麼,也很清楚是誰指使他來要錢的——除了家中那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還能有誰?最近大半個月,陳家晚飯都是米糠飯,而且還是帶石子的米糠飯。這米糠飯偶爾吃一兩頓還可以說是清清腸胃,天天吃誰受得了?何況陳老太太又是個六旬老人,脾胃本就比不得年輕人。這些天夜裡,棠越聽到陳老太太起夜很頻繁,顯然是肚子扛不住了。

陳老太太這些年來從唐糖身上挖了不少錢,這些錢足夠她天天吃好喝好。但她怕露餡,一文錢都不敢拿出來,隻能守著錢堆吃石子。

陳老太太自己沒膽子跟棠越要錢,於是便指使陳才衝鋒陷陣。

“關你什麼事!”陳才對棠越怨念極深,一開口火/藥味十足。

“不說清楚的話,我不會給你錢的。”

陳才胸膛劇烈起伏著,“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攢錢嗎?現在我要錢了你怎麼不給我?!”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的東西自然都是你的。但你還小,沒定性,容易亂花錢,這些錢我先幫你保管著,等你大了再給你。”棠越說道。

“我現在就要用錢!”

“你要錢乾什麼?”

知道不說清楚,她是絕對不會給錢,陳才想說是要錢給奶奶看病,還要給奶奶買兩隻雞補補身體。但他知道,她與奶奶不和,巴不得奶奶早點死,好擺脫拖油瓶改嫁,直說她肯定不會給錢,猶豫一下,陳才說:“我紙筆用完了,要買新的。”

“紙和筆七天前剛買過。”棠越抱臂。

說謊被當場揭穿,陳才臉上有些掛不住:“我、我餓了,要買肉吃。”

“你趙姨、武叔叔、王大哥天天帶肉給你吃,你昨天還偷偷把一塊肉倒掉……小才,做人要誠實,說實話,你要錢做什麼?”

陳才和棠越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感覺到路人投來的目光,陳才自覺丟了麵子,口氣越發惡劣:“煩死了!舍不得給直說!彆找借口!”

“誒誒誒!你這小孩怎麼跟你娘說話的!”隔壁攤子賣撥浪鼓的看不過去了,走過來指責道。

陳才看著站在一塊的棠越和賣撥浪鼓的,想到自己奶奶說過的那句“賣撥浪鼓的也好,王川王書生也好,甚至是武商武捕頭都行,隻要那男人疼她,她改嫁我也是讚同的。”,登時惡心得想吐!

“不知廉恥!”陳才恨恨地跑開。

“噫!小才怎麼變成這樣了?!”賣撥浪鼓的十分不解。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吧?”棠越低下頭,陽光打在她身上,在地上投出孤單的影子,棠越的身影莫名顯得有些落寞。

賣撥浪鼓的立馬義憤填膺地反駁道:“你不稱職就沒人稱職了!你對他還不夠好嗎?就差把心掏出來給他了!小才真是個……”“不孝子!”這三個字到舌尖滾了兩滾又咽了下去,疏不間親,雖然說的是實話,但哪天他們母子和好了,自己反而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哎,讓他冷靜冷靜吧,現在,他可能不想看到我。”

作者有話要說:  棠越:我說我不是好母親,但是沒人相信。說假話大家都信,說實話大家都不信,我也很無奈亞(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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