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女3(1 / 2)

接下來她們兩個一起在山上采藥、摘野菜,鄒秀秀看到棠越很熟練地采摘各種奇形怪狀的草藥, 甚至連樹葉子都不放過, 不由地好奇問道:“樹葉子也能治病?有什麼功效啊?”說著, 鄒秀秀伸手去揪一棵花樹的葉子。

棠越抓住鄒秀秀的手, 笑道:“表姐, 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看到什麼都要抓一把?這植物名叫拘那夷,又叫拘拏兒,花紅類桃, 其根似竹而不勁,是藥, 能強心利尿, 祛痰定喘, 鎮痛,去瘀。治心臟病心力衰竭, 喘息咳嗽, 癲癇, 跌打損傷腫痛……”

棠越一長串相關中醫知識背出來, 鄒秀秀聽得頭大, 連忙阻止:“停停停,你彆說了,聽得我頭都疼了!”頓了頓,鄒秀秀試探道:“陶桃,你不是文學係的嗎?什麼時候學的中醫啊?”

“爸一個中醫院的教授叔叔教我的, 我本來還打算修雙學位的,隻是現在不能夠了。”說著,棠越的神情黯淡下來。

鄒秀秀適當地移開話題,不再提起棠越的傷心事。

太陽漸漸西斜,棠越和鄒秀秀該采的東西都采得差不多了,兩人相互扶持著一起回山上村。

*

遠遠望見熟悉的村落出現在眼前,鄒秀秀忽然停住腳步,拉住棠越的手,小聲問道:“陶桃,你想沒想過——逃出去?”

棠越臉色一變,推開鄒秀秀,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彆緊張,這裡沒彆人,就我們姐妹兩個,你跟我說真心話,想不想跑?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電腦,沒有冰箱,連抽水馬桶都沒有,有的隻有老是打你罵你的老太婆,還有她那個傻子肥豬,可外麵就不一樣了,小姨、姨丈和表弟都在外麵等你,你就沒想過逃出去跟他們團聚?”

棠越語氣十分堅定:“沒想過!完全沒想過!”

鄒秀秀麵色一肅,道:“表妹,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我,怕我會去告密?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們是同一陣營的,我跟你一樣,都對這裡厭惡至極,做夢都想要逃出去,隻是我知道貿然行動,不僅逃不出去,還會挨打挨餓,甚至會被轉手再賣一次。所以我一直按兵不動,就是想摸清楚情況後再逃走。我討好山上村的村民,都是為了麻痹他們,讓他們放鬆警惕。現在我成功了,村民都很信任我,我還探聽到一條秘密小路……”

棠越背過身,用力捂住耳朵,“我不聽!你不要告訴我!”

“陶桃……”

“這裡就是我的家,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

鄒秀秀道:“你從前不是很想逃出去的嗎?”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從前我還是清清白白的,但現在我已經不乾淨了,逃出去也會被人指指點點。而且……”棠越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母性的溫柔,“而且我還有了孩子,我能逃出去,可孩子該怎麼辦呢?打掉還是生下來?打掉我舍不得,可是不打掉……外麵的人怎麼看我,怎麼看我孩子?孩子長大以後,問我爸爸是誰,我該怎麼回答?我不能讓我孩子被人歧視,不能讓它沒有爸爸!”

“表姐,你要走你自己走,我不會跟你走,我也不會背叛你。就這樣,你不要再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現在隻想好好生活!”

說罷,棠越甩開鄒秀秀,快步朝著山上村走去。

鄒秀秀牙一咬,追上棠越,在她耳邊小聲說一句:“我今晚十二點在村口等你,你好好考慮清楚。”

*

回到朱家,放下竹簍,棠越快手快腳地做好晚飯。

飯後,棠越對朱母說道:“媽,我過去給董大哥送藥。”

朱母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棠越去了董家,給傷者外敷了傷藥,又留下足夠的草藥,並叮囑董媳婦該怎麼熬製。

做完一切後,棠越慢慢悠悠地回到朱家,洗腳準備睡覺。

朱家隻有三間土房,最右邊是廚房,中間是朱母的房間,左邊是朱有福和棠越的房間。

朱有福看到棠越進房間,吃吃笑著,張開雙臂跟棠越撒著嬌:“媳婦抱抱”

棠越道:“有福乖,八點了,你該睡覺了。”

“不睡,要玩!”

棠越往朱有福下半身微微掃了一眼,朱有福雖然智商隻有三四歲,但身體卻完完全全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身體。

“好,我陪你玩。”棠越臉上帶笑,慢慢靠近朱有福,趁朱有福不注意,棠越一針紮在他肩膀上。

“痛!有蚊子咬我……”朱有福隻覺肩膀一痛,麻意隨著傳遍全身,一陣天旋地轉,朱有福砰地摔在床上,不多時,鼾聲響起。

棠越將指間的繡花針藏好——真當她藥是白采的?

棠越不願意跟朱有福共睡一張床,拿了卷破草席在地上鋪好,疊衣服當枕頭,躺下閉目養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就到了晚上十二點,夜深人靜。

躲在大門外、稻草堆後的朱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往家裡張望幾下,沒見到有人出來。

朱母暗自嘀咕:真認命了?

*

第二天一大早,朱母醒來時,飯是熱的;水是滿的;院子掃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片落葉;菜園子澆過水,每一棵菜都綠油油的,精神得很;剛洗好衣服晾在晾杆上微微晃動,散發著皂角的清香;就連豬棚都衝洗過,平時彌漫的難聞豬糞味幾近於無……

朱有福在院子中玩著草編花環,棠越在一旁縫補著衣服,看到朱母出來,對她露出一個謙卑的微笑,道:“媽,飯已經做好了,就等著您起來吃了。”

朱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一個家應該有的樣子。

棠越今天做了一菜一湯,菜是炒野菜,湯是蛋花湯,都是家常菜式,朱母卻吃得津津有味,難得地誇獎了一句:“手藝有進步。”

棠越低眉順眼道:“是媽教得好。”

朱母有些自得:“那是自然。”

陶桃剛來時,什麼都不會做,洗碗打碎碗,炒菜炒糊菜,連生火都不會,整一個就是廢物!還是她手把手地教會的。

“你得感謝遇到的是我這麼一個慈祥寬容的婆婆,若換了彆人,哪忍得了你這麼個笨媳婦,早把你賣了換個新的了。”

“是,媽對我最好了。”棠越臉上笑容不變,天知道她今早做飯時,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下毒的手。

克製,克製——棠越在心中對自己說——弄死一個老太婆容易,難的是如何弄死一村人。

機會隻有一次,克製住,彆打草驚蛇。

想到這,棠越臉上笑容更深了些,說:“媽,昨天大夥幫我們抓回了豬,我想著怎麼也要感謝一下他們,所以采藥的時候,我順路多采了一些煮涼茶的草藥,正好現在天氣熱,大家火氣燥,喝點涼茶也能降降火,解解暑。”

朱母十分讚同:“這主意不錯!”

按照慣例,村民們幫忙捉豬捉媳婦後,主人家都要送幫忙的鄉親鄰居們一對青果做謝禮,出力大的還得多加一雙雞蛋,可雞蛋青果不要錢嗎?昨天幫忙的就有三十多人,還有好幾個受了傷,怎麼說也得送十幾個雞蛋慰問慰問,想想都要心疼死她。

煮涼茶就不一樣了,草藥都是山上采的,不要錢;煮茶的水是井裡打的,也不要錢;就燒火費柴了點,但砍柴的又不是她。

棠越又幫她省了一筆錢,朱母對棠越是越看越滿意,不過心裡還是有點疑惑——這兩天陶桃的變化太大了點吧?從前的陶桃跟死了爹媽似的,哪有這麼積極?而且也沒聽她提起過會中醫的事。

“從前是我不懂事,想不開。但是現在我有了孩子,總要為孩子多考慮考慮,這裡是孩子的家,也是我的家。”

聽到棠越這麼說,朱母暫時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她在山上村呆了幾十年了,見的多了,很多女人剛來時要死要活,整天尋思著要怎麼逃跑,可打上幾頓,生下孩子之後,就都認命了,乖乖待在山上村好好過日子,打也不走。自己不也是一樣嗎?

女人都是一樣的,隻要有了孩子,心就定了。

朱母道:“你早點認命,也不用吃這麼多的苦。”

等涼茶煮好以後,朱母嘗了一口,味道苦澀,不由皺起了眉頭。

棠越看出朱母的不喜,開口解釋道:“媽,良藥苦口,涼茶也一樣,越苦的解暑下火效果越好。要不我加幾勺白糖吧,那樣味道會好一點。”

朱母立馬製止:“加什麼加,白糖不要錢嗎?”

“你提著涼茶跟我走,我帶你認認人。”

朱母已經六十三了,剩下的時間不多,朱家和朱有福以後還得靠陶桃撐起來。

*

時正中午,山上村的男人們都在田裡乾活,太陽毒辣,幾乎要把地皮都烤焦了,村民們脫了上衣,卷起褲腿,仍覺得酷熱難耐,舌乾口燥。

棠越此時送來一碗涼茶,正好似雪中送炭,村民董大貴當場就接過茶碗一飲而儘。

“呃……這是什麼味啊!也太苦了吧!”董大貴一張臉皺成了苦瓜臉。

“也沒你說得這麼誇張,但味道確實不好喝。”另一個村民說道。

還沒來得及喝涼茶的幾個村民聞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最愛吃甜的村民毛候連連擺手道:“我不喝苦的。”

棠越笑道:“雖然苦,可是降火的效果一等一的好,而且裡麵添加了一點養身補氣的草藥,能讓人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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