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淩輕笑道:“名字啊。叫我‘淩輕’吧。”
赤霄聽著,皺了皺鼻子。
他長得好看,做出任何表情都好看。
赤霄嫌棄道:“可是姓寧的也這麼叫你。”
殷淩輕沒想到他會在意這種事。
短暫停頓後,他問:“那你想怎麼叫?”
赤霄眼珠子轉了轉,矜持地回答:“我再想想吧。”
殷淩輕笑道:“好啊。”
十三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海城機場。
程家本家就在這裡。不過殷淩輕並未在此處停留,而是直接在機場轉機,回到西城。
殷家主夫婦來接機。他們走在人群中,就像是一對平凡的夫婦。誰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是華國唯一一個劍修世家的家主。
兩人此前已經知道赤霄化作人形的消息。如今見麵,殷家主夫婦笑嗬嗬地看著赤霄,又有些喟歎,說起當年赤霄認主的事情。
殷家主:“當初淩輕抓周的時候,滿桌子都不要。我就把淩輕抱著,滿屋子轉悠。轉到供奉著赤霄的那間屋子,淩輕就不哭了,開始‘啊啊’地往前伸手。我當時就有一種預感,覺得赤霄和淩輕有緣分。”
那個時候,赤霄還是一
把純粹的劍。他雖然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外間發生了什麼,卻沒有清晰意識。
如今聽殷家主說起,赤霄勾起唇角,得意地看一眼殷淩輕。
他沒有說話,可殷淩輕仿佛能聽到赤霄在炫耀:“原來你那麼早就盯上我了啊。”
他無奈又好笑,說:“是啊。等到我一引氣入體,你就迫不及待地來找我。”
赤霄眨了兩下眼睛,笑容收斂,露出一點警惕,“真的?”
殷淩輕笑著說:“對。我當時都愣住了,不敢想象,家裡供奉的古劍竟然會選擇我。”
赤霄眼珠子轉了兩下,若無其事地轉開話題:“對了——”
殷淩輕看著他微紅的耳尖,微笑。
赤霄認真地問他:“‘朋友’的父母要怎麼叫?”
殷家主夫婦聽到這句話,訝然。
他們看兒子,見兒子想一想,笑著說:“就叫‘叔叔’、‘阿姨’。”
赤霄一頓,看起來依然很嫌棄這個“和寧星予一樣的稱呼”。
不過既然無關殷淩輕,他就勉為其難地點頭,開口叫:“叔叔阿姨。”
殷家主夫婦聽在耳中,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可是在殷家主出生的時候、殷家主父親出生的時候,就一直被殷家人當做鎮家之寶的赤霄!
這會兒,變成人了不算,還把他們叫“叔叔阿姨”!
殷家主剛要說一句“不不不”,就被妻子掐了一把。
殷家主一愣,順著妻子的視線看過去,見赤霄湊在兒子身邊,熱情又主動,半個身體都黏在兒子身上。
一人一劍在小聲咬耳朵,偶爾有話音飄過來。
說的是一些很無聊、幼稚的話題,但殷淩輕對赤霄十足寬容、耐心。
妻子低聲對殷家主說:“淩輕和赤霄相處得挺自在的,你乾嘛要給他們添不自在?”
殷家主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再說,”殷夫人說,“你那個好徒弟,今天是不是又去咱們家了啊?”
殷家主聽到這裡,略覺頭疼。
殷夫人說的,當然是寧星予。
寧星予現在已經不算是殷家弟子,也沒了和殷淩輕的婚約。但是,他頂著這個姓,就是華國修真家族的一份子。殷家主可以把不歡迎他寫在臉上,可以不見他,卻沒辦法真的把人趕出去。
否則的話,那不是直接和寧家撕破臉嗎?
可他也沒想到,寧星予竟然真的有那麼厚臉皮。
他像是終於回過味兒來,發現殷淩輕對他冷了心。在殷淩輕離開華國之後,寧星予反倒有了“未婚夫”地自覺,一天三次問候殷家主和殷夫人,讓殷家主不勝其煩。
殷夫人不好拉低自己的身份,和一個“小輩”計較。但心裡有氣,說出來的話自然不好聽。
可寧星予像是完全不在意。依然堅持不懈地、倔強地說:“我會給淩輕解釋清楚。之前的事情,我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就是假的嗎?”
此時此刻,從機場離開的車上。
殷夫人看一眼後視鏡裡的殷淩輕和赤霄,口中道:“我看他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殷家主有點琢磨出妻子的意思了,可還是不太讚同:“那可是赤霄啊!”
殷夫人說:“就當我們請赤霄幫忙演一場戲。再說了,兒子還不一定同意呢。”
西城的機場在城北,殷家本家則在城南,坐落於終南山下。
由北到南,雖說有高速能走。但滿打滿算,還是耗費了兩個小時在路上。
下車的時候,赤霄念念叨叨:“你可以禦我回來啊!就不用堵在路上了!”
殷淩輕說:“那爸爸媽媽怎麼辦?”
赤霄眨巴兩下眼睛。殷淩輕看了,就知道他又想轉移話題。
他輕聲說:“好啦。之前說的,給你準備屋子……”
赤霄反對:“我當然是和你一起睡啊!”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寧星予剛好出來。
寧星予原先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程師兄也勸了他,讓他知道,有些事情,不隻是要講理智,還得包容殷淩輕的感情。
他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不假,但如果因為一點委屈,就放棄之前那麼多年的相處,實在太可惜。
等到以後,殷淩輕身上的魔氣沒了,一定會好好和他道歉。
想到這裡,殷家主夫婦的刁難,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寧星予第一時間出門迎接。
可他沒想到,自己一出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他如遭雷劈,看著殷淩輕身側那個昳麗青年。
寧星予腦子“嗡”的一聲,咬牙切齒,轉向殷淩輕。
“殷淩輕!這就是你要和我解除婚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