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類似於囚徒困境,”沈軼評價,“最好的解決方式,當然是‘合作共贏’——這點很容易想到,但是又很難做到。”
距離他進入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幾十天。
經曆了最初的“掃盲”課程之後,沈軼開始主動吸收這個世界裡的種種知識。
聽係統說起盧卡斯等人準備做什麼時,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經典的非零和博弈。
兩個囚徒,被分開審訊,無法溝通。
如果兩個人一起沉默,他們會獲得同樣的、較短的刑期。可如果其中一人揭發對方,則可以在把對方送入牢獄的同時,自己瀟灑離開。
那麼,如果兩個人都選擇揭發對方呢?
結果當然是兩名囚徒一起鋃鐺入獄。
這種情況下,對於“個人”最好的狀況當然是揭發對方,自己獲得自由身。可當兩個人麵臨同樣的選擇,囚徒們又不知道,對方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不過寧星予、程斯彥麵臨的狀況,和囚徒困境有一處最大的不同。
在“對方的選擇”這一變量之外,兩人還要考慮時間問題。
寧星予不知道外麵的情況,程斯彥卻一清二楚。
特案處的人隨時可能找到他們!
隻要堅持到救援到來,他和寧星予就都能活下去。
整個過程中,兩人或許會傷重。但是,對出身於丹修世家的程斯彥來說,重傷不是問題,債多了不愁。
可是,如果他們死在特案處的人到來之前呢?
沒人希望自己背上一個“貪生怕死、害死其他修士”罵名,但隻有人活著,才有心思去計較“名聲”。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
在盧卡斯的脅迫下,兩人做出了第一次選擇,都是希望對方活下去。
一切才剛剛開始,這樣的結果不值得意外。
伴隨著盧卡斯的怪笑,陣法中攀出黑色的荊棘,纏住寧、程兩人的身體。
靈氣從兩個修士丹田中迅速流逝,寧星予和程斯彥很快麵色慘白,虛弱得無法站立。
但他們咬牙堅持。寧星予甚至破口大罵,怒斥盧卡斯等人一定會遭天譴。
盧卡斯沒有理會寧星予。
他貪婪地看著兩人身下逐漸
亮起的法陣,嘴巴裡喃喃念著悼詞,期待自己信仰的邪惡神靈降臨。
沈軼看著這一切,從另一個切入點評價:“有意思——沒準他們真能‘召喚’出什麼。”
之前在特案處上課的時候,講課老師和沈軼說過,“惡魔”的本質是一種力量凝聚體。
因為資料太少,特案處無法判斷這種凝聚體有沒有自己的意識。
而從國外古堡的所見所聞來看,沈軼更傾向於“有”,不過不算清晰,相當於還是一把劍的赤霄。懵懵懂懂,可以粗略地感受外間世界,帶著本能的惡念,想要侵占旁人的身體。
現在,盧卡斯等人所處的隻是一個普通民居,而不是曾經作為處刑室的古堡地下室。他們想要召喚出一樣的“惡魔”,就需要濃鬱的惡念來做引子,吸引周邊的惡意。
這才有了眼前的陣法。
寧星予和程斯彥能堅持一次、兩次,可當特案處人員遲遲不來,他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的時候,兩個人還會那麼“無私”地選擇共活嗎?
程斯彥是一個負傷的丹修。哪怕他的體質勝於普通人,在這種時候,他也撐不了更久。
寧星予則要更加慌亂。他甚至不能確定,外麵的人,已經發現自己失蹤。
陣法啟動的十分鐘後。
盧卡斯要求兩人做第三次選擇。
這一次,無論是程斯彥還是寧星予,他們遲疑的時間,都變長了。
高空上,沈軼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還以為這會兒寧小友要說,程小友是程家少主,前途無量。如果在他們兩人之間選擇,一定是程小友活下去更好。”
他身側的青年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看向山嶺方向。
沈軼的眼睛輕輕眯起,“他們出來了?”
“宿主,”青年提醒沈軼,“是這個世界的天道開始乾預了。”
山脈之中,被沈軼困住的特案處成員終於從鬼打牆中走出,趕到盧卡斯等人此前停留的地方!
程家人心急如焚,說:“我們少主來過這裡!”
程斯彥身份特殊,他身上帶著多種能夠讓程家人定位到他的東西。
這會兒,程家人就是根據這些,帶領特案處成員來到這裡。
殷淩輕看了看程家人指出的方向,麵色微凜:“他們下
山了。”
“下山?”
特案處外勤們的表情當即劇變。
他們之前看過教廷那邊發來的資料,知道這個組織的人有多麼喪心病狂!
而現在,他們竟然去了有人居住的地方!
他們要做什麼?
想到教廷資料裡的盧卡斯等人的手段,所有人不寒而栗。
殷淩輕當機立斷,說:“我先去看看——程道友!”
他拋起靈劍,翻身踩上。
被他叫到的“程道友”正是拿著定位裝置的程家人。這會兒,殷淩輕禦劍來到他身邊,言簡意賅地要求:“把這個給我。”
程家人一愣,麵露猶豫。
誰都知道,前段時間,少主可是在殷家人那裡吃了不少閉門羹。
程家人的態度,被殷淩輕看在眼裡。
殷淩輕還沒說什麼,赤霄先開始不滿,“不識好人心!哥,咱們還管他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