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殷淩輕能分辨出來，赤霄雖然得到了自己肯定的答複，但他還是不太高興。
劍靈轉過頭，但心思明顯沒有放在動畫片上。他身體往後，陷在柔軟的沙發中，小腿在半空裡晃啊晃。
殷淩輕看了片刻，改坐到赤霄身邊。
赤霄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
殷淩輕要開口。
赤霄先一步說：“不行！”
殷淩輕無奈，溫和說：“赤霄，你願意和我結契，我隻會高興。你可能不太記得了，但我剛剛引氣入體的時候，你朝我飛了過來，我整個人都懵了。我爸媽那時候也懵了，和你確認了半天，終於確定你真的願意做我的本命法器。”
赤霄聽著，唇角一點點勾起。
殷淩輕說：“他們教我，讓我割破手，把血滴在你身上。之後，你就可以待在我的丹田裡。這麼多年了，我們一直是一體的。”
赤霄的心情明顯變好，但很快，他不知道想到什麼，“但你隻喜歡‘赤霄劍’，不喜歡我？”
殷淩輕說：“我當然喜歡你。”
赤霄的嗓音低了點，“你不喜歡我能去你識海。”
殷淩輕：“之前在秦嶺山腳，還有在程家的酒店，你都這麼救了我，我為什麼要不喜歡？”
赤霄一怔，看著他。
青年眉目如畫，昳麗出塵。哪怕隻是普普通通地坐在沙發上，都能吸引無數目光。
可這會兒，他專注地看著殷淩輕。
殷淩輕就是他的喜怒哀樂，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對啊，”赤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喜歡？”
為什麼想要阻斷和他的神識聯係？
殷淩輕說：“不是‘阻斷’，隻是加一扇門。有危險的時候，這扇門是完全打開的。但在平常，你進來、離開，要先敲一敲門。當然，我在你那裡也一樣。”
赤霄輕輕“哼”了聲。殷淩輕可以聽到他隱隱約約地嘟囔，說：“還說不是阻斷。”
殷淩輕歎口氣，叫他：“赤霄。”
赤霄回神，依然看著殷淩輕。
殷淩輕看著劍靈眼裡自己的倒影。
他慢慢說：“我對你來說太重要了。”
這不是大言不慚，而是事實如此。
赤霄明顯是時時刻刻關注著他，才能做到知曉他的所有情緒。殷淩輕則不同，他也關注赤霄，但對於比較私密的部分，會主動避讓。
赤霄沒有否認這點，而是理所當然：“你是我的主人啊！”
殷淩輕：“我是你的朋友。”
赤霄：“……”
劍靈的眉毛擰起。
他困惑，無法理清自己與殷淩輕的對話——如果殷淩輕不喜歡劍修與劍靈之間的羈絆，為什麼還說為兩人之間的結契高興？可如果他喜歡的話，為什麼又要這樣劃清關係？
殷淩輕看劍靈露出茫然神色，微微笑了下。
“赤霄，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希望你自己來看一看這個世界。不是作為我的本命法器，而是作為‘你’。”
赤霄問：“有什麼不一樣嗎？”
殷淩輕：“咱們之前出去玩的時候，你買了很多東西，炸螃蟹，烤魷魚。那個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赤霄脫口而出：“這些都是主人吃過的東西。”
殷淩輕看他。
赤霄眨巴一下眼睛，“這些都是，嗯，‘朋友’吃過的東西。”
殷淩輕說：“動畫片呢？”
朝電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赤霄想了想，說：“這是你看過的……”
殷淩輕說：“我沒看過這個。”
赤霄輕輕“啊”了聲，失望地癟癟嘴，興趣大幅下降。
殷淩輕說：“赤霄，我不能永遠陪著你。”
赤霄皺了皺眉毛。
殷淩輕：“我希望你可以學會享受和我無關的東西。過上一百年，最多兩百年，我不在了以後，你還是可以從這些東西裡得到樂趣。”
赤霄問：“你會……不在？”
殷淩輕溫和地回答：“對。”
他話音落下，感受到劍靈迅速下墜的心情。
劍靈的眼裡浮出一點水色，看起來委委屈屈。他的思緒如潮水一樣向殷淩輕壓了過來，是覺得自己要被拋棄。
在這同時，又有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赤霄心頭成形。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決啊。
隻要和主人結為道侶，一人一劍就可以共享壽命。
不用劍靈開口，殷淩輕就聽到了他的心聲。
殷淩輕還是很溫和，又堅定，告訴赤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