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才算真正放鬆。
“這才對,”靳容說,“不過,我覺得你請我吃飯應該更鄭重一點。要不然這樣,今天晚上,還是去我找的地方。改天,你再請我?”
陸景點頭,“好。”
他有猜測,覺得靳容興許已經定好吃飯的地方。後麵一看,果然如此。
不過靳容帶他去的並不是什麼高檔餐廳,而是一家私房菜館。
進了門,就有人迎上來,直接叫“靳先生”。還提起,靳容之前已經預約了雅間。
靳容點了下頭,麵上沒有之前那麼多笑,變回淡淡的樣子。
等到了雅間,不多時,前菜先上上來,是一道醉蟹。
服務生看一眼靳容,靳容揮了揮手。
服務生會意,離開了,靳容則說:“這裡的醉蟹用的是老板自釀的花雕酒。”
陸景聽著,嘗了一口,“很鮮。”
“對,”靳容笑道,“等到九月、十月,蟹膏更肥的時候,味道還能再好。”
陸景:“現在就很好吃了。”
靳容:“喜歡就行,以後可以常來。”
他說得很普通。話音落下,又露出一個笑容。
陸景聽著、看著,心頭多了點莫名的溫度。
這裡氣氛很好,整個私房菜館坐落於一個老洋房中,外麵紅磚青瓦,內裡的裝修也精致典雅,邊角處還有一台留聲機。
桌上花瓶裡插著一束嬌嫩的月季,加上地毯、吊燈的布置,像是回到上個世紀。
靳容坐在他對麵,講完話後,又低下頭吃東西,睫毛在他眼下掃下一片陰影。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氣質溫雅,有翩翩風度。
陸景開始由衷地替身前人高興:不管是用了什麼辦法。總歸,靳容可以重新站起來,真的是一件好事。
“篤篤”兩聲,有人敲門。
靳容:“請進。”
是服務生來上菜。前菜過後,是一道湯。往後副菜、主菜,用料多是時令海鮮,味鮮滋濃。
因還要開車,靳容沒有叫酒。
一頓飯吃完,桌上的月季始終嬌豔地開著。
離開前,靳容額外打包了兩份醉蟹。他遞給陸景一份,說:“明早可以配粥。”
陸景知道,這大約是因為自己之前表現出對這道菜的喜歡。
飯都吃了,陸景也就把袋子接過來:“謝謝。”
靳容說:“嗯。”很隨意,“打算請我吃什麼?”
陸景歎氣:“原本準備去紫薇居。”
是一家離靳氏科技不遠不近的高檔中式餐廳,陸景前兩年實習,都曾在這裡請客戶吃飯。
靳容笑了:“原本?”
陸景說:“現在我覺得,是不是應該請靳容哥去家裡吃。”
靳容麵上不顯,耳尖卻動了動。
他不動聲色,說:“可以啊。”
靳容不缺錢,隻缺心意。
“不過,”靳容又說,“‘靳容哥’聽起來有點奇怪,要不然換一下?”
陸景:“嗯?”
靳容:“叫‘容哥’?”
陸景喉結滾動,“好。”
他們出了餐廳。
夜風吹來,帶著一點淺淡而清雅的香氣。
陸景循著香味看過去,看到餐館外沿著牆種下的一排茉莉。小小的花朵潔白,玲瓏剔透,在夜裡靜靜綻放。
他說:“好香。”
靳容“嗯”了聲,聽到自己的心跳。
強健,有力。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讓陸景能夠坦然接受靳容對他的好。
靳容對這個夜晚非常滿意。接下來,就是弄明白,陸景能不能接受和同性在一起。再有,如果陸景可以接受,陸景的爸媽又是什麼看法?
靳容自己這邊,倒是已經給父母打過預防針。他出車禍之後,爸媽對他的態度就從“健康快樂就好”,退化為“快樂就好”。聽說兒子“也許”喜歡男人,靳先生、靳夫人的態度也很明確,無所謂性彆,但兒子要找有共同語言、潔身自好的人。
又有人從餐館出來,靳容沒有在意。
他“嚴肅”地提醒,“在公司的時候,你還是叫我——”
陸景接口:“小靳總?”
“對。”靳容說,“不錯,有默契。”
陸景唇角彎起。正要開口,一道嗓音從他身後傳來,叫:“是陸景嗎?”
陸景腳步一頓。
他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裡有一個青年,正一動不動地站著。好像喊出剛剛那句話,就用掉了他所有力氣。
陸景的眉毛微微攏起。這個表情,似乎更讓青年踟躕,不知道該不該往前。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講話。
還是靳容打破了這片沉寂。
他看著那個青年,覺得眼熟,應該見過,但又不是很確定。
“衛……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