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沈軼有些意外地看蘭渡。
因他的動作,蘭渡回神。
係統又露出那種cpu高速運轉時會出現的狀態,緋雲從脖頸燒到麵頰,沾了酒的嘴唇濕潤,眼睛也露出一點異樣的濕潤。
還是捏著酒杯,一動不動。
沈軼不得不提醒:“蘭渡?”
蘭渡驟然回神,輕輕“啊”了聲,身體後退。
可兩人的手臂還交纏在一起。
他這一退,沈軼被他帶著往前。
兩人倒在床上,吉服與大紅色的床褥融成一片。
好在杯中已經沒有酒,不至於讓情況混亂更多。
另一個人的重量壓上身體,蘭渡瞳仁顫動:“夫君……”
金燭依然在燃燒,燈花積墜,光色躍動。
茫茫燈火之中,沈軼慢慢歎出一口氣,說:“酒喝多了,睡吧。”
這句話被秘境認可。蘭渡感覺到,自己可以點頭。
可他點了頭,先生一時卻沒有動作。
他不動,蘭渡也不知該不該動。他踟躕,數據流運轉,想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提醒先生。按說還是需要提醒的,可他又總是貪戀這一時三刻。
作為“人”,總是會這樣吧?
可先生不喜歡啊。
蘭渡還是開口了。控製權是有限的,他試了試,發現自己還是叫不出慣常的“先生”,隻好勉強開口:“夫君……不是說要睡嗎?”
他講話,微微濕潤的唇一張一合。從沈軼的角度,能看到更多。
半晌,沈軼淡淡“嗯”了聲。
靈氣運轉,壓下了他身上所有不對勁的地方。被秘境禁錮著的係統毫無察覺,沈軼也不會特地把這話拿出去說。
兩人和衣睡下,金燭終於燃燒到儘頭。
燭火熄滅,化作一縷淡淡青煙。
蘭渡是真的睡著了,沈軼則不然。
他的神識一直落在外間,想知道,自己是否找到了正確的方向,這一晚算不算結束。
半個小時過去,小廝又打起了嗬欠。
不過這次,不再有風把落葉吹起。
他們終於沒再重複之前的對話。
胖小廝說:“怎麼還不來啊。”
瘦小廝:“來了來了!”
遠遠的,看到有一絲光照來。是有人打著燈籠往這邊走,離得近了才看到,那是與小廝們穿著一樣的兩個青年,想來就是胖瘦二人此前說過的換班者。
他們來了,身上帶著酒氣,肚子吃得滾圓,催促道:“快去快去,好東西都給你們留著呢!”
瘦小廝眼裡冒光,“行啊,夠意思!”
另一個來人慢吞吞說:“留是給你們留了。等你們過去那幾道酒肉還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瘦小廝“嘶”了一聲,趕忙要跑。胖小廝拉著衣裳下擺,“哎哎”地在後麵追上,“等等!等等!”
兩人算是相攜走了,新來的人守在門口。
天色原本就在昏時。往後入夜,月升月落。
蘭渡睡在沈軼身邊,呼吸綿長。沈軼的神識轉了一圈,確定整個秘境的時間都開始推動後,又將神識收回。
靈茶是不方便泡了,沈軼取了兩枚元靈丹,服下之後,丹田重新回到靈氣充盈的狀態。
——而後,沈軼忽地意識到,自己似乎一直看著蘭渡的睡顏。
他始終知道,這是最合自己喜好心意的一張麵孔。往前許多年,他也真的看過許多次。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落在蘭渡身上的造化金光,讓一切都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沈軼心想: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天蘭渡讓我送他去彆的地方,我會答應嗎?
——沒什麼好假設的。結果不可逆轉,在蘭渡問沈軼,是否要將他格式化的時候,沈軼已經做過一次選擇。要是把眼前這個蘭渡送回從前狀態,抹去他的自我意識,在沈軼看來,完全是一場謀殺。
可是,同樣眼前這個蘭渡,竟然問沈軼,願不願意接受他的愛情。
一個係統,剛剛開始學著做人,又懂什麼“愛情”?
沈軼對這兩個字的印象很糟。哪怕經曆了此前三個委托人,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結果,他還是對此敬謝不敏。
然而,然而。
蘭渡沒有一定要他接受。
蘭渡隻是問他,願不願意,有沒有可能,並沒有那麼抗拒。
剛開始學著做人的係統,在小心翼翼地學著如何去愛。
這一次,沈軼不再沒有選擇。他大可以拒絕,哪怕知道蘭渡會傷心。可蘭渡是否傷心,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沈軼眉尖攏起,又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