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玄天修士們認不出這桃樹,可陳掌門怎麼會不認得?
原先停在身邊的偶人又動了。陳初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背心上抵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把劍。
背心之後,脖頸上也多了冰涼觸感。
劍偶旁邊,琴偶的手指已經放在弦上。
陳初麵色更蒼白了。他扯出一個艱難的微笑:“沈尊者,這是——”
沈軼溫和地說:“這是此前將我拖入其中的秘境核心所在。陳掌門看著,有沒有覺得眼熟?”
陳初乾巴巴回答:“沈尊者說笑。此物看來不過一株桃樹,要說眼熟,自然不會不眼熟。可再說彆的,我就不知曉了。”
沈軼還真笑了聲,“是嗎?可我方才問它,它倒是對陳掌門頗熟悉。”
頗……熟悉?
玄天修士們聽著沈軼的話,相繼反應過來。
沈尊者的意思,分明是陳初說謊!
什麼情況下秘境核心會覺得陳初熟悉?當然是陳初才是一手炮製秘境之人!
無論謝閒是什麼情況,姓陳的才是罪魁禍首。
玄天修士們麵色變化,陳初看在眼中,神色一沉,“沈尊者,你有話不妨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他問得坦坦蕩蕩,正義淩然當中夾雜幾分震怒。好像真的是一個被冤枉汙蔑的人,要給自己討一說法。
可玄天修士們不為所動,甚至往前,與偶人們一起,將陳初圍困其中。
陳初暗暗咬牙,大腦快速轉動,思索自己該如何應對當下狀況。
這時候,他瞧見了沈軼的目光。
冷淡、輕蔑,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
好像在看戲台子上的醜角。
原先備好的台詞被卡在喉嚨中。陳初明白了,在沈軼眼中,都是徒增的笑話。
可他不甘心!
六千年經營,怎麼可以就這麼毀於一旦?
歸根究底,都是因為謝閒那個白眼狼!
陳初心中恨意更多一重。麵上的神色卻仍能夠繃住,抬高嗓音,繼續問:“怎麼,沈尊者難道答不出來嗎?是,我當初看走了眼,把一個魔修收入門下,釀成今日大禍!要我為此擔責,我自是什麼話都不說!可是,沈尊者——”
他說到這裡,話音忽然一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旁邊的其他修士,已經沒動靜了。
這些人的注意力完全從陳初身上挪開,彼此看上幾眼,再看沈軼。
分明是在傳音入密。
陳初無法分辨他們在計劃什麼,強烈的不受控感讓他手指都開始發抖。
“你們也不信我?”陳初驀地抬手,要去抓旁邊一個玄天修士。可在他出手的同時,那修士就往一側躲避,像是提前知道陳初要有動作。
陳初一擊不中,再要辯解“我剛才的確沒打算傷人,隻是想要拉恭長老對峙”,已經無人會信。
眼看旁人的神情越來越不對,陳初終於下定決心。
他不想放棄又如何?事情走到這一步,能不能保住歸一掌門的身份,已經由不得他。
與其繼續與玄天宗這些人糾纏,不如拚儘全力、放手一搏!如此一來,可能還有轉機。
絲絲縷縷的魔氣從陳初袖口溢出,歸一掌門的氣質倏忽變化。他身上的白袍染上汙色,再細看去,那哪裡是白袍?分明是一件由妖族怨氣構成的法器。此前有符陣遮掩,旁人不會察覺有異。此刻,陳初隻想最大程度上發揮戰力,於是徹底撤去身上偽裝。
他的真實麵貌顯露於諸人麵前,原本仙風道骨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麵帶陰狠之色的老者。
看他這副模樣,玄天修士們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散去。
玄天掌門痛心了一句:“陳掌門!你怎麼能淪落至此?”
他身邊其他修士,就隻剩下興奮了。
他們看著陳初,不像是在看一個強勁有力的對手,更像看一塊即將掉在碗裡的肥肉。這副態度,讓陳初有一瞬間遲疑。難道自己做錯了決定?可是……
來不及了。
沉沉陰風在歸一宗主峰上吹起,往常被符咒壓下的魔氣在這一刻儘數爆發,攜卷著百千年來妖修、人修們的慘叫痛呼聲,往玄天修士們的耳中鑽來。
這些痛叫層層疊疊,似針似浪。十二日前,曾經短暫拖住蘭渡的腳步。到今天,又讓幾個玄天修士們麵上露出恍惚神色。
餘下的玄天修士們大叫“不好”,就地結陣,撐起防禦陣法。
靈氣與魔氣對峙,恍神的修士們再被拉回,記起前麵看到的一個個怨靈幻影,人們露出難看神色。
這些年,陳初到底殺了多少人?他一手帶進道途的那些徒弟們,又有多少,是和陳初一樣的喪心病狂之徒?他們在外行凶作惡,頂著的確是名門正道的名頭。試想,多少人懷揣希望,來到歸一宗,向修士們求助。可是,他們怎麼知道,自己等來的是怎樣的結果。
這樣的想法,落在一心關切蒼生大道的玄天修士腦海中,有幾人的道心都開始動蕩。
唯有沈軼,作為在場修為最高的人,沒受到半分影響。
陳初當然不打算放過他。隻聽這陰狠老者爆出一點怪笑,“都說魔修心狠,要我說,沈尊者才是真正心狠!那日,蘭道友與你一同進我這桃花秘境。如今出來的,卻獨有你一個。好!不愧是無情修士!隻是沈尊者,往後你再閉眼時,難道不會看到蘭道友死前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