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思:“沈叔?”
“你這麼一說, 我忽然覺得,溫遙的話和咱們現在的發展,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就是沈叔, ”紀川解釋,“而且,呼, 要說溫遙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正常人來想,怎麼著也得是你媽媽去世之前, 給他留了一封信吧?那種固定時間寄出的信,又不是沒有。”
趙明思看他, 示意男友繼續往下說。
紀川的思路一點點通順,“但溫遙說, 他做了一個夢,知道這些。”
趙明思:“很荒誕。”
紀川:“對, 就是太荒誕了,所以反倒……”一頓,“你摸摸,我沒發燒吧?”
趙明思笑著搖了搖頭。
紀川:“那咱們?”
趙明思說:“希望沈叔不要覺得咱們壓力太大, 精神出問題了。”
紀川咳了聲,“哎呀, 含蓄一點嘛。”
兩人大致商量過, 姑且有了決定。不過, 這天晚上,他們並未直接趕往老房子。
最重要的問題已經得到答案,無論是趙明思還是紀川, 對“沈叔是否和溫遙那個‘夢’有點關係”都興趣不大。
他們心情輕鬆起來,開車回家。路上經過江岸,堵車了,身前排起長長的車龍。
趙明思開車。走過某一路段時,他忽而留意到,從剛剛開始,紀川就一直側著頭,看向窗外。
他的視線隨之過去,一眼看到紀川視線的焦點。
江邊圍欄處有一對新人,正在拍婚紗照。
趙明思的眼神閃爍一下。恰好,這個時候前麵的車動了。
紀川轉過頭,口中說:“明思,開車……”一頓,與趙明思對視。
趙明思笑一笑。紀川莫名,片刻後,也跟著笑起來。
他並不知道趙明思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東西,可這一幕對紀川來說,又非常自然而然。他愛趙明思,趙明思也愛他。看到心上人,總會忍不住微笑。
因剛剛的一幕,紀川心裡另壓了一個念頭。
對他們來說,這個夜晚靜謐、美好,漫長。
……
……
另一邊,溫家姐弟處。
一直到上了車,溫淩的手指還是在發抖。
溫遙在她旁邊疑惑地叫:“姐?怎麼不開車?”
溫淩看他一眼,視線不由地落在弟弟眉眼間。她腦子“嗡嗡”的,全部是自己剛才聽到的對話。
趙明思的媽媽,在弟弟和趙明思年幼的時候,去家裡做過月嫂。
爸媽都說,弟弟小時候原本很吵鬨,是醫院裡哭聲最大的孩子。到後麵,來了一個阿姨。再往後,大約是那個阿姨很會管小孩,弟弟變得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段時間,查出心臟有點問題。這以後,所有人都默認,溫遙是個文靜的、完全不像男生的小孩。
她喉結滾動一下,低聲說:“叫個代駕吧。我太累了,開不了車。”
溫遙“哦”了聲。他覺得姐姐的狀態有點奇怪,但當下,他沉浸在“以後這就是我的家人,再也不用擔心了”的快樂中,並未多想。
兩人到家,溫爸爸、溫媽媽問起晚上的情況。溫淩大致說了幾句,更多的話,是溫遙來講。到最後,溫家父母都笑著說,看來遙遙這段時間真的進步很大。
溫遙得意地笑起來。溫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她請整個辦公室的人喝奶茶。最後收拾垃圾的時候,溫淩拿起了一根細管。
等待無疑是漫長的。而在這期間,溫淩也在反複問自己,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
就算趙明思是她弟弟,那又怎麼樣呢?趙明思明確說了,他不打算改變現在的生活,不打算多認一個家庭。
可是,溫淩又忍不住想起四年前鬨得滿城風雨的新聞。
她重新查到當年的事情,從鄰居采訪中,看到趙明思過往生活的蛛絲馬跡。
溫遙是錦衣玉食的長大,趙明思卻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裡。而從那天的對話判斷,溫遙明知道這一切,明知道趙明思生活艱難,可他什麼都沒有說。
溫淩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一方麵,是與弟弟長年累月相處出的親情。這份親情幾乎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讓她假裝沒有聽到趙、紀兩人與溫遙的對話。可另一方麵,她卻清晰地想:這是錯的。
溫淩幾乎要被這份矛盾壓垮。她看著溫遙,心裡浮出很多疑惑,想,懷揣著這樣的秘密,他難道沒有壓力嗎?
溫淩一時得不到答案。
不過,這個時候,趙明思和紀川從沈軼那裡得到了一個答案。
那天是周末,他們兩個照常回了奶奶家,照常給沈叔拎了點新鮮水果,感謝對方對奶奶的照顧。又不太照常地問,可不可以進門坐坐。
沈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