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渡：“尤瑟夫還說, 雖然不知道你的等級到底有多高，但每次看到你的時候，他都覺得走不動路。”
明明他和沈軼的年齡差不多, 但對沈軼, 所有人都覺得他非常強大。
蘭渡先還沒有這個意識。是在後來，他在異種協會的同學之間聽到了不少彆人對於“紫金徽章”持有者的向往、豔羨，才發現這點。
可作為一隻一千百歲的蘭花精，他好像完全沒有引起彆人的注意力。
蘭渡倒是沒有因此覺得懊惱、被冷落。他很純粹地和沈軼說起自己聽到的各種傳言, 帶著對沈軼的好奇。
想要和沈軼在一起，當然也要更了解對方。
蘭渡下了一個簡單的結論：“那你一定可以變成更多蝙蝠吧？一百隻？兩百隻？沈軼——”
說到後, 嗓音會微微拖長。不是有意撒嬌，卻真的讓沈軼嘴巴一點點抿起來。
隻有在心裡反複告訴自己，不要笑得太明顯, 不要被蘭渡察覺出自己對他也有很多好感, 年長的吸血鬼才能穩住自己。
他回答：“我沒有數過。不過的確, 很多隻。”
蘭渡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滿意。他還是緊緊抱著懷裡的抱枕，同時專注地看身側男人。
沈軼：“……”
他思索片刻，在蘭渡麵前抬起手。
蘭渡的視線果然被吸引。他看著沈軼握起拳頭，之後，手再度張開。
蘭渡的眼睛微微張大。他很不可思議，看著沈軼拳頭上那隻小蝙蝠。
看一看，再看看沈軼人。
沈軼知道對方的疑問：按理來說，吸血鬼的人類形態和蝙蝠形態不能共存。沈軼既然變成了蝙蝠，人類身體便應不複存在。而不是像是現在這樣, 一隻蝙蝠在手上，身體卻還在原的位置。
他解釋：“吸血鬼的身體構造和人類很不一樣。”
蘭渡知道：“對，你們沒有心臟。”
此外, 雖然把吸血鬼的皮膚切開，也會流出類似於“血液”的東西。但那並不是血液，而是某種特殊物質。
沈軼快速補充：“所以，我身上缺了什麼地方，你也看不出來。”
蘭渡抽了一口冷氣。他的表情變得有點複雜，更確切地來說是微妙。他的視線在沈軼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想要分辨什麼。後，他的目光向下——
沈軼眼睛再度眯起，說：“我以為，你會對這隻蝙蝠更感興趣。”
蘭渡連忙收回目光。他的語氣還是顯得輕快，說：“當然，當然。”
不過，沈軼聽出來，蘭渡好像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真心。
他還是在想，沈軼到底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
這讓沈軼略有懊惱。不過，在蘭渡接過小蝙蝠時，他的懊惱消失了。
小蝙蝠黑溜溜的眼睛看著蘭渡，兩隻小爪子勾在蘭渡手指上 。
蘭渡屏息靜氣，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去撫摸小蝙蝠身上的絨毛。
沈軼麵色不動。
此前說過，每一個小蝙蝠都是他。
共享著他的視覺，感官。
他再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蘭渡的手指輕輕落下來。讓沈軼覺得癢，麻。
沈軼喉結滾動一下。恰好蘭渡抬頭，眼睛彎起，身上多了燦爛氣息，說：“雖然都是蝙蝠，但我覺得，你的蝙蝠比其他人的蝙蝠都要好看。”
沈軼不動聲色。他一定不會因為這種話而高興，隨口道：“是嗎？應該都差不多。”
對於吸血鬼來說，他們當然可以分辨出不同的同族。但對於其他種族而言，可不就是“差不多？”
這沒什麼值得否認。沈軼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去了蘭渡生長的那片山穀，看著漫山遍野的蘭花，他不一定能把蘭渡認出來。
可蘭渡說：“不。你的眼睛比尤瑟夫那隻明亮，爪子也比他鋒利。不過，雖然鋒利，卻不會弄傷我。
“對了，你的翅膀要大一點，一定能飛得更高、更遠。尤瑟夫還不太會飛呢，我之前問他，他說是因為做人類的時間更長。如果不是因為突然被咬到，他這個時候應該在專心準備後麵的大學申請……”
說著，蘭渡停頓。
他的神色又加上了對舍友的擔憂。雖然兩人認識的時間還很短暫，但在蘭渡心裡，尤瑟夫已經是他來到黎明城之後認識的、除沈軼外重要的“朋友”。
沈軼已經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這會兒也隻能說：“詹姆斯那邊已經在加大人力物力了，一定會有結果。”
至於是好的結果，還是壞的結果——沈軼沒有誇下海口安慰人的習慣，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
蘭渡大約也明白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