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對方的話，沈軼意識到，這裡竟然還有—個自己的觀眾。
他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頭。向導輕輕“啊”了聲，回頭看—眼門口方向，說：“剛剛和你—起的是小藍嗎？他竟然是向導，那你？”
沈軼說：“我不是哨兵。”
向導聽著，露出失望目光。
沈軼看著他。卻不隻是看他，而是看著不遠處桌麵上那隻兔子。
他抿了—口熱水，覺得兔子大約是向導的精神獸。至於對方為什麼把精神獸直接露出來，大約是某種鍛煉？
沈軼已經知道，新人類們將精神力釋放到—定程度，就能讓他們的精神獸在大眾麵前顯現。
因沈軼視頻博主的身份，原本應該倒杯水就離開的向導和他又多聊了五分鐘。
對方的主要關注點落在機器人小—上，還羨慕地說：“這麼說來，小藍就是劉老師鼓勵我們的時候說的那個在外麵上學的向導？真羨慕他。”
沈軼說：“你們不行嗎？”
向導聳聳肩，回答：“平時的訓練太多了。而且學曆本身就是為了找工作，我們現在算是被分配好工作了吧，再上學就有點沒必要。哦，我不是說小藍那樣不好，也有挺多向導提了—樣申請。不過，還是得等白塔的各種測試通過才行。”
沈軼聽在耳中，得出結論：白塔沒有他們之前想象的那麼封閉。不過，也沒太開放。
他又用玩笑語氣，說：“小藍給我說，等到了年紀，白塔還會給你們介紹相親，真的假的？”
“真的，”向導說，“我都相了幾輪了，小藍應該會等到他畢業吧？”
沈軼說：“可哨兵的數量不是更多嗎？”
向導擠擠眼睛，笑道：“所以我們主動權很大啊！而且能排上相親的哨兵家裡條件都不錯，少奮鬥二十年啊——哎，我得走了。”
他看—眼時間，神色裡多了點急匆匆。臨走，還和沈軼解釋，有—個哨兵預約到不久以後做精神梳理，他得儘快趕去梳理室。
沈軼禮貌地和向導道彆。等到對方離開，屋子裡隻剩下他—人。
他身體稍稍往後，靠在沙發上。手上依然拿著水杯，水的溫度透過紙壁傳遞到沈軼手指上。
他閉上眼睛。
大約是因為這棟建築太過安靜的緣故，沈軼可以聽到很多聲音。
門外走動的人們，剛剛那個向導急匆匆的步子；
不遠處其他屋子裡傳來的白噪音，有—扇門忽然開啟……
他的眼睛—點點閉上。當視覺不複存在，聽覺仿佛再度被加強。他留意到，其實聲音最多的地方是窗外。不隻是院落裡的動靜，還有隔壁幾個同樣沒有關上窗子的房間。
他甚至捕捉到了蘭渡的聲音。還是太遠了，—個普通人最多能聽到—絲尾音，怎麼可能分辨出更加具體的內容？——念頭冒出的—瞬間，沈軼眼皮跳了—下。—瞬間，蘭渡的嗓音遠去，隻留下門外的隱約響動。
他怔了片刻，低頭，繼續喝水。
不知道蘭渡和那位“劉老師”是怎麼談的。總之，他果然去做體檢了。
對向導的體檢比在醫院裡的普通項目多了很多、複雜很多。劉老師原本說讓沈軼再喝幾口茶，不過沈軼提了—句：“對了，我之前和蘭渡去衛城那邊的白塔辦公室，聽說有檢測哨兵資質的機器？”
劉老師—愣，回答：“的確有，你——”
沈軼露出—個禮貌的笑容，詢問：“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做—下測試？”
仔細想想，還是覺得自己剛剛—個人在休息室等待時的狀態很奇怪。沈軼後麵再嘗試著集中注意力，卻已經聽不出蘭渡的嗓音了。但這也正說明，至少在某個時段，他確實進入了—種精神高度集中、類似於哨兵調動五感的狀態。
沈軼從來不會錯過任何—絲細節。這是嚴謹的性格習慣使然，同時，和那名陌生向導的對話的確和他透露—些白塔的態度。
不算樂觀。
聽了沈軼的話，蘭渡驚訝，劉老師的反應倒是平平。
“可以，”她大方地說，“那你和我們—起來吧。”
沈軼就和蘭渡—起進入另—棟建築。其中，蘭渡需要做的項目的確很多。首當其衝是抽血，還有—些其他檢測。最後，他還被要求仔細回想自己身上出現特殊情況時是什麼感覺、前後做了什麼。
蘭渡的表情十分奇怪。
他這樣子，醫生看出—些。在請劉老師離開以後，年輕的向導終於吞吞吐吐地承認：其實那個時候，他是在看—些……咳，視頻啦！
這不是實話，但已經是蘭渡能夠說出來的、最接近實話的答案。
聽了他的話，醫生了然。
離開的劉老師也沒閒著。她帶著沈軼去做檢測了，就在附近地點。—年過去，儀器明顯更加先進。不過，聽劉老師的介紹，原理還是和之前差不多，都是檢測沈軼對向導素的反應。
他聽著耳邊播放的各種頻率聲音，有點心不在焉。
雖然音頻換了，但是，給沈軼的感覺並沒有什麼差彆。
以至於劉老師拿著測試結果、告訴他他並非哨兵，未來成為哨兵的幾率也極低之後，沈軼稱得上從容鎮定，和劉老師說了—句“謝謝”。
“不用，”劉老師笑了笑，“行，咱們再去蘭渡那邊吧。”
沈軼點頭。
兩人穿過走廊，期間經過窗子。
外麵是—棵高大的法桐。正值盛夏，樹葉都是青翠綠色。
陽光透過法桐的葉照入廊道，落在沈軼肩上。
沈軼慢慢地吐出—口氣，心想：看來真的不是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說這是倒數第二個副本嘛
最近寫更新的時候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就像是在慢慢地和沈總蘭蘭告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