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渡的嘴唇水潤潤的。他顯得很意猶未儘,盯著沈軼,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沈軼這麼想,也不自覺地說出來。
他捏捏蘭渡的腰,輕聲說:“貪吃。”
蘭渡驚喘一聲,一下子又軟下來。
他察覺到,沈軼的手撫上他的發絲。他好像正在在蘭渡發間尋找什麼,可是沒有收獲。
也無妨。他扣住蘭渡後腦,維持著一個足夠親昵的姿勢。兩人靜靜對視著,這一刻萬籟俱寂,萬事靜美。
再下一刻,廚房的門“吱呀”一聲。
夏竹沒了煎藥的任務,樂得輕鬆。然而秋霜和蔣、楊夫夫新買來下人中的女人和小丫頭不知前情,此刻推門進來,要開始準備午飯。
先進來的是秋霜。她原先正側頭與女人講話,說著,見女人腳步停頓,飛快捂住女兒的眼睛。
秋霜茫然,同時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她驚訝,轉頭去看。沈軼、蘭渡兩人站在藥爐前,一起朝她笑。
秋霜眨眨眼睛,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過她是一個合格的大丫鬟,此刻沈軼和蘭渡不說,她也不會問,隻笑道:“沈先生,蘭先生。”
沈軼頷首,說:“你們忙。這是給楊兄的安胎藥,因是新藥,熬起來複雜,便沒讓夏竹看著。”
秋霜點頭。她和女人已經配合默契,此刻自如地各自去取米麵蔬菜。
一次性做二十來個人的飯菜著實不易,光切菜都要好些時候。
沈、蘭二人看在眼裡,乾脆幫了把手。
等午飯擺出來,江湖人們看看時間,意外發覺今天吃飯比平常要早很多。
不過早上比武、陳文淵生事、計劃如何對付蔣三……一條條、一件件,著實費了眾人不少心力。摸摸肚子,餓勁兒也上來了,人們便都樂嗬嗬地吃飯。
秋霜也樂嗬嗬的。他們幾個下人和主子們不在一起吃,等到桌上,春桃看出秋霜高興,還打趣她。秋霜大大方方,回答:“沈先生看我與張娘子切菜麻煩,於是為我們做了一個機關。往後,隻要把菜放到裡麵,就能自動切好!”
“咦,”春桃驚訝,“我要看看!”
“看吧看吧,”秋霜下巴微微抬起,美滋滋道,“他們還問了我與柳兒功課,說過些年,我也能當個女先生呢!”
“哇——”這下是真的引人羨慕了。要知道,楊清笙既然能答應教柳兒,也就是新買來那一家人裡的女兒讀書識字,那他身邊原有的丫鬟小廝肯定更加不差。但秋霜等人平日麵對的都是彼此,再有就是學富五車的楊清笙本人。對自己學識如何,他們是沒有概念的。如今聽了沈軼的話,可不得開心半天?
他們這邊熱鬨,幾牆之隔,江湖人之間的氣氛又有不同。
沈軼和蘭渡聽了片刻,知道他們已經有了計劃雛形。這會兒,正在給各人分派任務。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笑笑。
剛剛笑過,屬於他們兩個的任務來了。
江湖客們此刻高度團結。因前麵發生的事,哪怕沈軼和蘭渡剛剛商量時不在,他們也把兩人當做集體中的一份子,製定了合適他們的工作。
沈軼聽著,下巴輕輕抬起,回答:“可。”
江湖客們便笑了。他們相互看看,一起說:“定要給蔣二哥討回公道!”
“是了。這沒頭沒腦的汙名,怎能扣在蔣二哥頭上!”
“那蔣三著實可惡。蔣二哥也是倒黴,有這麼一個弟弟……”
事不宜遲,他們決定今天晚上動手。
……
……
雖然成功忽悠了陳文淵,但蔣三也就笑了須臾工夫。
轉過臉來,還是愁苦居多。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他身上的傷。這點不用說,沈軼開的藥方子再好,也沒有能讓骨頭在一個月裡長好的道理。蔣三對此滿心惱悶,但也僅此而已。
另一部分原因,也和他的身體有關,卻要隱秘、難以啟齒很多。
他之前和陳文淵發誓,說倘若如何如何,自己就是一個廢男人。這話說得擲地有聲,蔣三畢竟畏於鬼神。可對“廢男人”三個字,他還有點不同看法。
以後可能很難有孩子了。蔣三聽說了、接受了這點。他好男色女色,是好色之本身,對養孩子本身就興趣不大。加上院子裡已經有好幾個小孩兒,一哭起來喧鬨震天,蔣三但凡想起就要覺得頭痛。某種程度上,他甚至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他曾經聽聞,某家婦人與人偷情,就專找那些廢男人。隻因自家男人生不出,那婦人平日寂寞,又不接受弄出孩子的後果。
這給了蔣三很大啟發。他沒法讓人有孩子,那和他暗通款曲,豈不是再無後顧之憂?原先對楊清笙下手,就是因為對人婦、人夫來了興趣。到如今,他反倒優勢更多。
是故蔣三非但不難過,反倒頗為得意。
但是,前提是他還能“和人暗通款曲”!
前幾天到醉歡樓,聆哥兒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讓蔣三有所撼動。到今天,陳文淵半夜走後,蔣三興奮到白日,起床便去了醉歡樓。這按說是花樓休息的時候,但他可是一位老主顧,自然不同。
蔣三心想,前幾天不行,應該是因為自己傷還沒有好。到今天,他肋骨都更結實了幾分,餘下的肯定更沒問題。
他滿懷信心地來,氣急敗壞地走。
敗壞的原因不僅在於他能否有所撼動。而是在聆哥兒麵前,他看著床頭那些亂七八糟、曾經被他用在聆哥兒身上的東西,竟然、竟然覺得……
心癢癢。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就在淩晨啦。
作息:謝邀,我die得很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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