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她能感覺到,那個東西很危險。
隔壁的王思迪發現了範嵐的異常,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範嵐,你看什麼呢?”
範嵐:“你看不到嗎?”
王思迪又瞅了瞅,“有蜘蛛嗎?”
“蜘蛛?哪裡!”
幾個女生尖叫。
“什麼都沒有嘛!”
“範嵐你彆嚇人啊!”
範嵐:“……”
大家都看不到,隻有她能看到。
那團黑氣越漲越大,晃動著向四周擴散,逐漸變得扁平,裡麵的黑色物資變得更
有質感,隱隱發亮,仿若一個巨大的表盤,緩緩轉動起來,中央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漩渦。
同事們頭頂的黑體都被漩渦所吸引,仿佛三十多個縮小版的水龍卷。
“怎麼突然這麼冷?”
“中央空調是不是壞了?”
“後背好涼!”
有人跑去調空調,有人打電話給物業,隻有範嵐沒動。
她看著那個漩渦吸收完了所有黑氣,停了下來。無數細小的黑氣仿佛泥鰍一般在圓盤表麵扭曲、碰撞、糾纏,又慢慢凝固。
一個巨大的、覆蓋了整間辦公室的黑色圓盤懸浮在天花板下方。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過去了,沒有任何變化。
範嵐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她四下望了望,看到了辦公室門口的桃樹根雕,據說是公司開業那天周扒皮的朋友送來的,能辟邪。範嵐退到了根雕後麵。物業打來了電話,說空調一切正常,大家抱怨了幾聲,又紛紛坐下工作。
群裡的消息一條接一條蹦了出來。
【曉曉,我們不怕他,我剛查了,他這種拖欠工資的黑心企業家,我們可以申請勞動仲裁!】
【對,我們要維權!】
【搞死周扒皮!】
天花板上的黑盤又緩緩轉動起來。
範嵐明白了,這個黑盤的運動和大家的行為有關係。
“大家停一下!”範嵐大喊,“彆打字了!”
眾人齊刷刷瞪著範嵐。
“範嵐,你什麼意思?”
“你難道要站在周扒皮那邊?”
“你不會是周扒皮安排的臥底吧!”
“難怪周扒皮一抓我們一個準,原來是有內應啊!”
“範嵐,你是叛徒!”
範嵐沒空吵架,她看著那個黑盤突然飛速旋轉,好像一張被甩開的印度飛餅,以恐怖的速度變薄、擴大,發出長長的“噗”聲,猶如撒氣的氣球。
眾人四下張望,十分疑惑。
“什麼聲音?”
“誰放屁了?”
“這屁聲也太大了吧。”
範嵐聽到了,也看到了。
巨大的黑色薄餅碎了,化作無數裂片消失在空氣裡。
整個空間又恢複了正常和整潔,仿佛剛剛範嵐看到的一切都是眼花。
怎麼……回事?!
範嵐驚恐萬分四下張望著。
突然,有人大喊:
“天怎麼黑了?”
範嵐這才發現,窗外的天色變得十分陰沉,黑雲壓境,風雨欲來。
“雷陣雨?”
“這雲也太厚了吧,怕是要下冰雹吧。”
大家紛紛趴在窗邊看。
不對!
不是天變了!
是這個空間的顏色變了!
範嵐驟然反應過來。她手機的實時天氣分明顯示:晴,空氣質量,優。
這不是幻覺!
“大家,快走!”範嵐大喊,“這裡有問題——”
“砰!”
公司的飲水機爆了,庫存的五個水桶炸向了半空,又重重摔了下來,礦泉水化作了瓢潑大雨,劈頭蓋臉澆了下來。
眾人一片慘叫,爭前恐後撲在了地上。
範嵐躲在桃木根雕後,被澆得最輕。她清晰地看到碎裂的礦泉水機周圍,旋起一縷似有似無的黑氣,不過半秒鐘,又消失了。
雨停了,整座辦公室一片死寂。
眾人趴在地上,抱著頭,一臉懵逼。
“怎麼回事?”
“飲水機炸了?”
“現在電器的質量也太不過關了吧!”
範嵐跳起身:“大家快逃——臥槽!”
無數黑影子躥了出來,狠狠纏住了幾個人的腳,忽一下騰空而起,把人好像臘腸一樣倒掛在天花板下。
“啊啊啊啊!”
“什麼東西!”
同事們驚恐大叫,連滾帶爬鑽到了範嵐的身後。
範嵐看清了,那些纏人的東西,是鼠標。
黑黑密密的鼠標線仿佛毒蛇的身體,高高揚起的鼠標就是蛇頭,左右鍵哢噠哢噠作響,紅色的鼠標燈一閃一閃,如同毒蛇在示威。
空氣凝滯了幾秒,響起了慘叫。
“鬼啊啊啊啊啊!”
“鼠標成精了啊啊啊啊!”
這次不用範嵐提醒,所有人都爭先恐後跑向了電梯間,可不到五秒,又都屁滾尿流跑了回來。
“門不見了!”
“電梯不見了!”
“是鬼打牆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什麼?!”範嵐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原本公司大門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堵牆。
女同事們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男同事們縮在範嵐身後哭天喊地。
“範嵐,怎麼辦啊啊啊啊?!”
範嵐:“我哪知道?!”
王思迪:“你剛剛不是
讓我們逃嗎?你肯定有辦法!”
“……你們一群大男人,能不能有點出息?!”
“大清早就亡了,現在男女平等!”
“啊啊啊,鼠標過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幾根鼠標仿佛眼鏡蛇一樣直立,鼠標紅燈光猝然大亮,帶著哢噠哢噠的恐怖聲效殺了過來。
範嵐感覺她的腿被好幾個人抱住了,她一動都不能動,眼睜睜看著自己等死。
昨天剛複活,今天又要死?
還是被鼠標搞死的?
還不如過勞死呢!
“轟!”
一股旋風從天而降,鼠標被吹翻了,劈裡啪啦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倒吊的同事們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範嵐前麵出現了一個人。他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扶著身後的外賣箱,竟然是電梯上的外賣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