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1 / 2)

範嵐從小到大都沒什麼異性緣。在荷爾蒙萌發的青春期,所有老師家長都嚴防死守“早戀”,唯有範嵐的老媽從不擔心。

原因很簡單,因為範嵐太懶了,能多睡一分鐘絕不少睡60秒,導致她洗臉刷牙梳頭的外表維護時間被嚴重壓縮,本就不高的顏值大打折扣。

試問,在眾多的花樣少女中,誰會注意到一個睡眼稀鬆、其貌不揚的範嵐呢?

大學的時候,範嵐終於覺醒了一毫毫的女性自覺,開始注重外表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醒得太晚,一直悶而不發的青春痘在這個時間段爆發了,為了保住僅存的顏值,範嵐采取了卓爾有效的措施——用硫磺皂洗臉——在一眾香噴噴的女大學生中,範嵐的硫磺味兒那叫一個出類拔萃,成為屏蔽異性緣的有效屏障。

最終,痘痘下去了,大學時光也過去了,該談戀愛的談完了,該分手的也分手了,該單身狗的依然是單身狗。

至於工作之後,咳,疲於奔命的社畜範嵐連覺都沒的睡,還提什麼感情生活?

綜上所述,範嵐其實並沒有和男性親密相處的經驗,尤其是容沐這種級彆的,更何況,這家夥總是有事沒事對著她笑啊笑……

“唉——”範嵐平攤在被窩裡,深刻檢討著自己的一言一行。

她今天有三個行為不太得體。

第一,她今天誇容沐好看……

emmmmm……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當時的氛圍又十分撩人,但是,這是不對的!

麵對領導怎麼可以這麼不嚴肅呢!

麵對領導怎麼可以發花癡呢!

麵對領導怎麼可以失去原則呢!

意誌太不堅定了!

範嵐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

第二,問容沐送瀧青的原因——計隗後來用火辣辣的事實打了她的臉——這種東西隻是青龍區土地廟工作人員的標配。

“我真是膨脹了啊……居然還臆想……”範嵐嘀咕,“幸虧沒多問,否則真沒臉見人了。”

第三,她居然想去摸容沐。

範嵐啪啪啪拍著腦門。

差一點啊,就差一點啊!

她就變成職場性騷擾了!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

堅決扼殺!

“總之,今天是

由於自我意誌不夠堅定,對自我認識不到位,和領導溝通不充分等原因造成的小失誤,經過自查,我已經充分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範嵐長籲一口氣,“問題不大,可防可控,睡覺。”

範嵐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容沐的臉總在腦子裡飄啊飄,搞得她全身燥熱,不得不下床喝了一大杯水,又調低空調溫度,這才漸漸有了睡意。

範嵐感覺意識越飄越遠,越飄越高,飛出窗口,超過高樓,夜色裹住她的身體,夜風拂過她的頭發,範嵐看到腳下的萬家燈火,璀璨如星河。

她的身體繼續升高,鑽過厚厚的雲層,月輪高高掛在墨藍色的天空上,巨大的環形山仿佛水墨畫。

範嵐踩在雲團上,她光著腳,厚厚的雲體沒過腳麵,有點涼,仿佛踩著冰鎮的棉花糖。

雲層之下,是寬闊無際的銀河,無數的星辰組成粼粼的波濤,隨著風、隨著月,緩緩流動。

範嵐坐在雲邊,腳垂下去,晶瑩剔透的星辰跳到她的腳趾上,又滑了下去,留濕漉漉的星芒,有點癢。

範嵐知道她又做夢了。

這瑰麗的景色,夢幻的感覺,肯定是夢裡才有的景象。

範嵐搖著腿,哼著歌,感覺心仿佛被水洗了一般透明。

突然,身邊的雲團陷下去一塊,有人坐在了她身邊。

範嵐扭頭,驚住了。

身邊人的側臉迎著月光,皎潔如水。

是容沐!

範嵐歎了口氣。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的意誌力真是薄弱啊。

容沐穿著單薄的純白長袍,又寬又大的袖口隨風輕輕舞動,他雙手插在袖子裡,仰著頭,領口是交叉領,被風一吹,微微一小塊如玉的肌膚。

不愧是她的夢境啊,範嵐想,這種不和諧的畫麵都冒出來了。

最可惡的是,明明是夢境,她還是不敢明目張膽盯著看。

眼前的容沐太逼真了,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睫毛,甚至連他身上的味道,都和正主一模一樣。

“看,它們來了。”容沐說。

範嵐:媽耶,連聲音語氣都一模一樣。

“什麼?”範嵐問。

容沐指向前方。

遙遠的天際飛來無數金色的光點,它們震動著金色的羽翅,在雲端穿梭,在月下翱翔,形

成一道一道光虹——是數萬隻雀鳥,它們有著金色的羽毛,朱紅色的喙,如雪的爪子。

“這是什麼鳥?”範嵐問。

“喜鵲。”容沐說。

範嵐:“……”

範嵐:“你欺負我沒讀過書嗎,喜鵲不是這個顏色。”

容沐笑了,眼瞳倒映著銀河的星光,醉人又蠱惑。

“啊啊啊啊,停!”範嵐大叫,“彆引誘我犯罪啊!”

容沐愣了一下,歪了歪頭。

這簡直是暴擊!

範嵐捂著胸口,感覺要流鼻血了。

夜空中的“喜鵲”越聚越多,它們在月光下分成兩隊,連接成兩個圓弧,分彆架在銀河兩端的雲團上。更多的金色喜鵲飛過去彌補圓弧的缺口——在銀河上架起了一座金燦燦的拱橋。

範嵐驚了。“鵲橋?!”

容沐:“嗯。”

“今天是七月初七?”

容沐搖頭。

鵲橋兩端浮現出兩扇大門,朱紅色,上方懸著翠綠的飛簷,門裡走出兩個人——是兩位神族。

左邊的這位,身穿七彩羽衣,峨眉櫻口,發髻如雲,長長的透明絲帶在她的周身飛舞。右邊這位,黑發長袍,黑帶黑靴,濃眉大眼,氣勢非常。

範嵐:“牛郎織女?”

容沐:“算是吧。”

“怎麼感覺——不太對啊?”

容沐歎了口氣。

就見這二位直挺挺站在鵲橋兩邊,也不上橋,也不說話,一個橫眉,一個冷目,雙雙對瞪良久,同時扭頭,甩上了門。

門消失了,範嵐也懵逼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這夢的情節也太撲朔迷離了吧。

範嵐敲著腦門,企圖遙控腦細胞換個正常的夢境,突然一個激靈,發現容沐正盯著她。

“有事?”範嵐問。

“今、今日,容某多、多飲了幾杯,”容沐目光有些飄,“唐、唐突、突了……”

他的臉微微泛紅,耳垂仿佛兩枚剔透的紅瑪瑙。

喜鵲們呼一下散開,金色羽翼在月光下飛旋,美輪美奐。

範嵐的心跳消失了幾秒,又狂跳起來。

她覺得,此情、此景、如果不做點什麼,實在是對不起這個夢。

於是,她做了一件現實中想做卻沒敢做的事。

她貼近容沐,抬起雙臂,慢慢地、輕輕地,捏住了容沐的耳垂

整隻容沐騰一下變成了粉紅色。

“哈哈哈哈哈,爽!”範嵐大笑。

“範嵐!”

璀璨金光在眼前炸裂,範嵐身體驟然懸空,飛速下墜,砸向了地麵。

“啊!”範嵐坐起身,睡衣被汗浸透了。

她愣愣看著四周,是自己家的臥室。窗外天大亮,陽光夏風拂過窗簾,手機嗡一聲,跳出天氣預報。

【6月23日,五月初三,16-20攝氏度,微風,晴】

範嵐看著、看著,足足過了一分鐘,雙手捧住了臉。

“嘿嘿~”

*

俗話說:做夢一時爽,麵對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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