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嵐站在人行道邊,舉著手機第三次核對地址。
導航係統冰冷機械音提示：【您已抵達目的地“昆侖脈神祇職員研修院”,導航結束。】
範嵐麵前是一家店，門頭招牌黑底金字。
【正宗蘭州牛肉麵】
“……”
現在是早上7:30分,正是牛肉麵館最繁忙的時候，店裡的客人早就坐不下了，新來的吃貨們蹲在馬路牙子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嘴裡一吸溜,就是一天最滿足的時刻。
範嵐覺得可能是係統BUG。
她撥通了容沐的電話。
“喂,社公大人,導航把我導到了蘭州拉麵……”
【諸位律師，君子動口不動手……阿隗！】
【嘟——嘟——嘟——】
範嵐：“……”
貌似天仙配夫婦的律師團商談又變成了全武行。
“叮”，手機跳出一條消息。
【土地神】：接頭暗號：一碗二細,不要辣子不要麵，香菜蔥花多一點。
什麼鬼？！
範嵐在拉麵館外轉了兩圈，容沐沒再發任何消息，她隻能硬著頭皮走進麵館，交錢、領票、排隊，到了領麵口。
拉麵小哥：“要啥？”
範嵐：“一碗二細,不要辣子不要麵，香菜蔥花多一點。”
四周響起一片哄笑。
範嵐用手遮住額頭。
好丟人！
拉麵小哥：“什麼亂七八糟的，搗亂的去後門，哪涼快哪呆著去。”
範嵐：“哦。”
範嵐低頭,飛速穿過人群，很快找到了安全出口的標誌，過道裡堆了幾捆大蔥和五六桶桶裝醋，門上掛著油乎乎的門簾，上麵寫著一行字“一碗二細不要麵”。
估計就是這兒了。
範嵐掀起門簾，腦袋撞上了一層透明的薄膜，水波紋在眼前蕩開漣漪，眼前的景象變了。
她站在了一座石拱橋上，橋下是碧波粼粼的湖水，岸邊楊柳依依，草碧花紅，湖對麵是一片黑白色調的建築群，高牆雪白，坡頂青灰，幾何狀的大玻璃天窗映著湖水波光，傳統又現代。
正門前立著花崗岩的灰色石碑，龍飛鳳舞雕著幾個大字“昆侖脈神祇職員研修院”，正上方還懸著一道橫幅：“熱烈歡迎第三百九十八屆三界中神職稱考試
考前培訓班學員入學”。
門前熙熙攘攘，很多人拉著行李箱，背著背包往裡走，都是身沐神光的神族。
門口保安亭的音箱自動播放注意事項。
“所有參加培訓的學員，跟著路標指引往裡走，8點半在研修院禮堂舉辦開學典禮，不要遲到，重複一遍，不要遲到。”
研修院的園藝裝修類似蘇州園林，一樹一花，一石一草的擺放都很有講究，可稱得上的一步一景，一路行來，鳥鳴啾啾，清風習習，範嵐有種她是來度假的感覺。
很快，她就看到了禮堂，坡頂飛簷，白牆灰柱，宏偉素雅，門口立著小巧的石碑，字體是小篆，範嵐認不出。
禮堂外已經聚集了上百名神族，打招呼的、閒聊的，互掃二維加微信的，造型千奇百怪，有穿正裝漢服的，有穿西裝的，有穿運動服的，還有穿晚禮服的。
範嵐在人群裡轉了幾圈，居然看到了熟人——鄂義遠，穿著皮衣皮褲，倚著柱子，百無聊賴翻著手機。
“鄂義遠，早啊。”範嵐跑了過去。
鄂義遠看到範嵐顯然十分驚喜，“早啊。”
範嵐：“沒想到人這麼多。”
“聽說這次培訓班是百年來質量最高的一屆。”鄂義遠說，“我們屬的副主任也是導師。”
“你們屬——那不就是三界技術研發局的——祿神高路？”
鄂義遠笑得一臉神秘：“高主任對你的評價很高。”
“啊？”
“半年內創建了四條法咒源代碼，這可是破紀錄的成績。”
範嵐乾笑兩聲。
她那根本就是瞎貓撞到死耗子。
“進場了。”鄂義遠示意。
禮堂大門無聲開啟，學員們紛紛走了進去。
禮堂的屋頂是鏤空的，灰色的房梁形成高高的挑空空間，陽光透過木欄灑在地麵上，地上鋪著潔白的石料，如冰境一般，踩上去泛起層層漣漪。正前方有一座約半米的高台，放著一隻話筒。
學員們自發拍成隊列站好，整個禮堂安靜下來。
一個人走上高台，他穿著白色的西裝，提著黑色的文件夾，一塵不染的白皮鞋敲擊著地板，聲音很有節奏感。
他站在高台中央，調整了一下話筒架。
“大家好。我是本次培訓班的責任導師，
我叫昊玉。”
禮堂裡響起一片嗡嗡嗡聲，仿佛砂紙摩擦鋼筋。
“他誰啊？”範嵐小聲問。
“三界技術研發局終身名譽教授，學術大咖，重要的是他的名字，”鄂義遠，“昊字輩的，應該是玉帝的本族。”
“媽耶！”
範嵐觀察著這位高層神族，他很瘦，個子不高，大約隻有175，窄肩膀，西裝穿在身上空蕩蕩的，骨骼秀氣，高眉骨，大眼睛，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嘴唇微微發白，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他的神光是璀璨的金色，異常美麗。
“這一百年來，每年有千名下神申請中神職稱考試，但通過率不足0.1%，不誇張的說，三界現在是下神機構臃腫，中神後繼無力，上神寥寥無幾，嚴重影響了三界神族組織的建設工作。所以，本次培訓班摒棄了原來的走形式、浮於表麵的工作作風，采取小班精英教學，每班6人，將由三界最權威、最嚴厲的上神導師來培訓你們。”
台下熱烈鼓掌。
“同時，為了有效提高考試通過率，本次培訓班將采取分級收費製度。”昊玉推了一下眼鏡，“凡通過中神職稱考試的學員，培訓費全免，但未通過考試的學員，必須支付培訓費用，每人5萬斛。”
台下所有神族都懵了。
“什麼？！”
“以前不都是免費的嗎！”
“臥槽，這下完了！”
“我肯定過不去啊！”
範嵐徹底傻了。
她掏出手機在群裡狂輸消息。
【藍癢癢】：大事不妙，如果考試不合格，就要交錢，5萬斛。
等了良久。
【灶神】：爭取合格。
【藍癢癢】：萬一考不過費用能報銷嗎？
【灶神】：不行。
【藍癢癢】：問問社公大人啊！
【灶神】：（圖片）
照片裡的容沐坐在辦公桌後麵，雙手插袖，愁眉苦臉，兩邊的律師團唇槍舌戰，紙片亂飛，還有幾個踩在桌子上作破口大罵狀。
照片的最角落，是一柄菜刀，明顯是計隗用來鎮場子的。
範嵐：“……”
顯然這兩家夥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同時，我們對本次中神職稱考試進行了大膽的改革，在原有四門文試的基礎上，新增了武試考核。”台上的昊玉又扔下
一枚炸彈。
轟！整個禮堂爆了。
“武試？！怎麼還有武試？”
“我特麼一個文職，還要考武試？”
“這是要我魂歸大地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完了，這次徹底完了！”
範嵐覺得她要暈倒了。
“這有點麻煩，我實戰能力太差了。”鄂義遠皺著眉頭說，“不像範嵐你，有豐富的實戰經驗。”
範嵐：有個屁經驗，我那些經驗都是撿漏的好伐！
“根據考試要求，本次培訓班的課程也進行了調整，上午是文科學習，下午是實戰培訓，”昊玉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你們期待實戰課的導師們嗎？”
台下一片死寂。
良久，有人問了一句。
“誰、誰啊？”
昊玉豎起手指：“秘密。”
台下又是一片哀嚎。
“那麼，預祝所有學員中神職稱考試中能成功晉升，成為中神團隊新的中流砥柱！請大家去各自班級報道。”
“你是哪一班？”鄂義遠問。
範嵐翻了半天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