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0(1 / 2)

“陶魁!”範嵐衝到桌子底下,啪啪啪拍著陶魁的臉。

陶魁躺得筆直,仿佛一根棍子,他的呼吸綿長穩定,臉色紅潤,貌似沒有生命危險——除了,他頭頂的氣非常微弱。

計隗把陶魁拖了出來,容沐手掌綻放神光,輕輕拂過他的身體。

“如何?”範嵐問。

“他魂體受損,”容沐起身掃了一圈,眸光一閃,伸手就去取三檀香爐。

突然,一圈火浪從天而降罩住了三檀香爐,容沐瞬移後退,離澤飛躍而起,噴出一股狐火。兩道火光淩空交擊,不過瞬間,離澤的狐火就將對麵的火光吞噬了。

火光湮滅,梨花木桌上,多出了一隻老狐狸。

它通體毛發銀白,兩道長長的眉毛在火星熱浪中飛舞,瞳孔渾濁金黃。

“飛秦長老?!”九賀驚呼。

範嵐:飛秦?不就是之前保守派的那個老頭,怎麼——

“你為何現了原型?”九賀又問。

飛秦似乎根本聽不到九賀的聲音,確切的說,他似乎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隻是固執地守著那個三檀香爐。

爐裡的三檀香隻剩不到三厘米的香身,縈繞的香煙裡,隱隱約約飄蕩著澄明色的光——是魂體的光。

範嵐:“容沐!”

“陶魁的一部分魂體就在香爐裡,”容沐說,“阿隗——”

“我來!”離澤撲了上去,他的皮毛在空中綻出耀眼的火光,仿佛一顆火焰炮彈,直直射向了飛秦。

飛秦張嘴嘶吼,身體放大數倍,腳下的桌子裂開了,他變成了一隻龐然大物,甩著口水咬向離澤。離澤現在的身體和他比起來,簡直就像一隻玩偶,卻是靈活無比,踩著飛秦吐出的狐火一路躥身而上,眼看就要殺到飛秦的眼睛,豈料就在此時,飛秦口中竄出一股濃鬱的黑氣,合著狐火卷向了四周。

離澤退了回來,毛茸茸的臉上驚愕萬分。

“他成了妖魘?”九賀罵了一句,“草他大爺的,他到底在搞什麼狗屁玩意兒?!”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範嵐覺得現在這個罵臟話的九賀居然沒那麼討厭了。

“他說飛秦是啥?腰眼?”範嵐問。

“妖魘,妖族魘化,”計隗喚出融刀,“

離澤,還有那邊的狐狸,一起上。”

計隗和離澤飛身衝了上去,九賀黑著臉一躍而起,他手中多出了一柄奇怪的鐵骨扇,看起來很像裝逼的武器。

“小心香爐,裡麵有陶魁的魂體!”範嵐大喊。

容沐蹲在地上,指尖發出瑩瑩的神光,點在陶魁額頭。

“快一點,否則他的魂體就救不回來了。”

“轟!轟轟轟!”

空中幾股火焰衝擊爆炸,計隗的融刀,離澤的狐火,還有九賀的火扇分彆插在了飛秦的胸口、額頭,和眼睛上,飛秦發出淒厲的吼聲,兩隻眼睛噴出濃鬱的黑氣,正好噴到了九賀的身上,九賀尖叫一聲,直直墜了下來。離澤一躍而起,咬住九賀的腰帶踩空落地。

飛秦的每根毛發都在散發黑氣,濃鬱粘稠的氣體仿佛石油流淌下來,他的身體晃了幾下,重重倒了下去,眼瞅著就要壓到三檀香爐上。

“臥槽!”範嵐想都來不及想,一猛子撲了上去。她似乎聽到身後容沐的喊聲,但她沒聽清,她仿佛一條魚滑過地麵,雙手緊緊抱住了三檀香爐,炙熱滾燙的氣息呼嘯而至,她抬頭,看到流淌著黑氣的狐狸頭直直壓了下來。

然後,她聽到了計隗的聲音。

“蠢死了!”

她被人抱住,狠狠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眼前一黑。

*

眼睛一閉一睜,範嵐醒了。

眼前是一片寧靜的夜空,深藍色的蒼穹仿佛一個巨大的玻璃罩扣住整片大地,上麵點綴著亮晶晶的星光。

身下一片冰涼,範嵐聽到了大海的波濤聲。

什麼鬼?!

範嵐猛地坐起身,她居然坐在一片漆黑的海麵上,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暗黑色海洋,波濤下深不見底,仿佛藏著千萬年的深淵。

這個場景,怎麼似曾相識?

難道她又做夢了?!

“喂,這是什麼鬼地方?!”

身後冒出一個聲音。

範嵐轉頭,“啊啊啊啊啊,你怎麼也在這兒?!”

計隗臉黑得仿若鍋底:“我怎麼知道?!”

沒錯,這次範嵐的夢境裡,居然多出了一個計隗,而且,就衝這張臭臉和臭脾氣,顯然不是夢境中的幻覺,而是灶神大人本尊。

啥情況?!

範嵐咚咚咚敲著額頭,回憶著剛

才的情形。

難道是因為剛剛計隗救她的時候,被天眼的能量拉進了夢境?

臥槽,這神賦天眼到底有譜沒譜啊?!

這樣搞下去,她還能有**嗎?

萬一這夢裡出現什麼不可描述的景象、內容,或者人……

“木哥?”計隗又冒出一句。

範嵐頭皮一麻,順著計隗目光看去。

隻見一個人從海天交接的儘頭慢慢走了過來,他穿著白色的長袍,衣袂在海風中烈烈飛舞,他的臉幾乎和衣服一樣白,黑色長發融入夜色,蕩起藍瑩瑩的清光

果然是容沐。

範嵐:“咳,計隗,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夢到容沐的,這事兒吧,說起來真有點邪乎——”

計隗掌心冒出一團火紅色的神光,拍在了範嵐的腦門上。

範嵐嚇得抱頭大叫,“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乾過!”

“不是你的夢,”計隗他指了指夜空,“我用神光敲擊你的靈台,這裡沒有任何變化。”

範嵐:“誒?”

計隗皺眉看著海中的容沐,“這裡是一段記憶。”

“記憶?誰的?”範嵐問,“我?還是你?總不能是容沐吧?”

計隗:“想想你還碰過什麼。”

“……那個三檀香爐?香爐也有記憶?”

“或許,是誰將記憶封在了裡麵。”

“誰?”

“看看就知道了。”

容沐站在天海之間,蒼白得仿若一抹安靜的月光。他低著頭,凝視著海麵,似乎想透過海水看清海底什麼東西。

範嵐想起來了,她在夢境裡見過類似的場景。

所以,那不是夢,也是記憶?

為什麼?她怎麼會——

她想起昊玉說的話。

【範嵐的天眼因為某種原因和乾坤三才大陣融合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乾坤三才大陣是以容沐的大乘神光凝結的,四舍五入的話……

Emmmmm……

這事兒不能深入解析。

範嵐拍了拍臉,繼續觀察眼前的“容沐”。

他靜止在天地間,仿佛一根毫不動搖的天柱,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際線亮起了一道光——一顆星星從海平麵升了起來,星光中,緩緩降下一個人,黑袍,長發,俊容,居然是容淩。

計隗明顯有些緊張,他的呼吸變得很急促。

範嵐的呼吸則停了。

她預感到,接下來可能會看到不太妙的場景。

容淩飛到容沐前方,他們麵對麵站在海麵上,洶湧澎湃的海浪到了他們腳下,被馴服得仿佛兩潭寧靜的湖水。

夜空亮起一顆又一顆的星星,漸漸連成璀璨明亮的光網,是乾坤三才大陣的陣網衍射。

星光照在容沐臉上,他的眼睛深不見底。

“容淩,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容沐的聲音明明很輕,卻能穿透層層濤聲鑽入範嵐的耳朵——範嵐打了個激靈——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容淩輕輕笑著,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隻是這次,多了幾分冷酷。

“容沐,三界的純脈神族就隻剩你和我了。”

容沐:“為什麼製作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