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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裝逼一時爽,行動火葬場。

範嵐攀在陡峭的山岩上,內心淚流滿麵。

為啥是內心?因為在臨出村的時候,榮茂又特意囑咐了幾句,然後,她腦海裡“叮”一聲,身體再次變成了大黑。

也多虧她的身體變成了大黑,否則,以她的能力,肯定爬不到這個鬼地方。

這是一處異常陡峭的山崖,幾乎90度垂直,隻能自己砍碎岩石製造落腳點,毫不誇張的說,難度遠超現代紀錄片的驚險極限運動水平。

“大黑,你確定巨蟒的巢穴在上麵嗎?”南達趴在隔壁問,他和其他幾位獵戶一樣,個個滿頭大汗,手腳哆嗦。

“沒錯。”範嵐說。

範嵐OS:大兄弟,你確定嗎?你追蹤的原理是啥?有沒有理論依據啊?要不咱們歇一歇,喘口氣……

“走!”範嵐身體自顧自往上爬。

範嵐OS:要死了要死了,我要累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生活條件太過艱苦,還是因為他們常年在外狩獵造就了熊一樣的力氣和狼一樣的肌肉,總之,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攀爬,居然真爬到了崖頂。

在登頂的那一刻,大黑的身體和範嵐的神識終於同步了一回,平癱在地。獵戶隊友們更是大汗淋漓,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幾乎虛脫。

“大黑,你看——”南達突然叫了一聲。

範嵐翻起身,驚呆了。

山崖上是一汪異常清澈的水潭,波光粼粼的水麵倒映著月色,岸邊全是奇花異草,草葉上都罩著一層淡淡的明光,仿佛千萬盞璀璨的地燈,將整個場景烘托的美輪美奐。

“好漂亮啊!”

“這是仙境吧!”

眾獵戶看傻了。

“大家塗上蛇骨粉,”範嵐說,“小心點。”

眾獵戶紛紛把蛇骨粉撒在身上,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腥臭味,聞得範嵐有點反胃。

“草上的光是什麼顏色?”範嵐細細觀察著牛皮卷上的靈草圖形,嘗試找到幾個類似的。

南達:“有紅色、黃色,還有棕色——”

“紅色是火係靈草,黃色是金係靈草,棕色是土係靈草,”範嵐對照著牛皮卷上的說明,“我們需要的是藍色水

係靈草和綠色木係靈草。”

“在那,水潭邊很多。”一個獵戶指著水潭岸邊說,“這一片都是綠色的光。”

“好,連根挖出來!”

眾人紛紛揮舞鋤頭斧頭狂挖靈草,草葉上的光紛紛揚揚灑了下來,仿佛落了一地的寶石。

範嵐的動作飛快,心裡卻是直打鼓。

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啊啊啊啊啊!”突然,一個獵戶慘叫一聲,連滾帶爬跑了過來。

他身後的地麵鼓起一個大包,一道厲風破土而出,迎風狂甩土壤顆粒。

“啊啊啊啊啊!妖怪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啊啊啊!”

眾獵戶尖叫。

範嵐:“……”

範嵐看著眼前的妖物,手很穩、腳很穩、眼神也很穩,可是內心已經嚎叫成了土撥鼠。

媽耶!這是什麼鬼?

看起來好像是——蚯蚓?!

沒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就是一隻巨大的蚯蚓,身體有一顆樹那麼粗,無頭無眼無口,身體上一圈一圈的褶皺沾滿了泥土,漫無目地搖擺著。

“是蚯蚓,大家彆慌,他沒有眼睛,看不到我們。”範嵐大喊。

眾人屏息,齊齊盯著那隻蚯蚓。

果然,蚯蚓在空中搖擺了一會兒,似乎累了,撲通落回地麵,一拱一拱鑽進地麵,不見了。

“可能還有彆的靈獸。”範嵐低呼,“快點。”

眾人加快了速度。

範嵐邊挖靈草邊四下張望,心裡不詳是預感越來越重。

蚯蚓都這麼大,其他的動物會變成什麼?

眾人齊心協力,不到半個時辰,就挖了兩大包靈草。

“好,撤。”範嵐命令。

“大黑,”南達叫住範嵐,“那個潭水上罩著一層藍光,是不是也有靈力?”

“要不,我們裝點水回去?”另一個獵戶建議。

範嵐的身體猶豫了一下。

範嵐OS:千萬彆!誰知道這潭裡有什麼玩意兒,彆找死啊!

這一次,大黑的行為終於和範嵐心神合一了。

“我覺得那潭水很危險。”範嵐說。

幾名獵戶對視一眼。

“大黑說危險,那肯定危險。”

“趕緊走吧。”

眾人跑到懸崖邊,木樁釘入地麵,套上繩索,就在此時

,潭水突然蕩起一層漣漪,咕嘟嘟冒起了水泡。

獵戶們全愣住了,範嵐反應最快,大吼:“快走!”

所有人腰捆繩索,一躍而下。

範嵐隻覺狂風倒吹而上,整個人驟然失重,五臟六腑都翻起了跟頭。

懸崖上傳出震耳欲聾的嘶鳴,範嵐從沒聽過這種聲音,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山崖地動山搖,無數碎石跌落,仿若炮彈一樣砸了下來。眾人大驚失色,瘋狂揮舞武器躲避,繩索在空中劇烈搖擺,發出恐怖的吱呀聲。

範嵐拽住繩索飛速下降,距離地麵越來越近,還有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

“嗖!”一道巨大的黑影破空而出,嘶鳴著衝上了雲霄,月光中,它身體上巨大的鱗片閃爍著錦緞般的明光,淩空轉了個彎,直直衝了下來——範嵐看到了一雙金黃色的眼瞳,仿佛兩隻高高凸起的腫瘤,鑲在一個巨大無比的頭顱上。

“啊啊啊,是龍!”

“這裡居然有龍!”

範嵐OS:你們有沒有常識啊!這分明是一條蛟!

那條蛟衝著南達殺了過去,眼看就要把南達吞進嘴裡,說時遲那時快,範嵐甩出斧頭,直直砍向蛟的眼睛,蛟一側頭,斧刃隻在它的鱗片上劃過一道白痕,蛟長嘶一聲,轉而撲向了範嵐,它口中噴出腥臭無比的水柱,劈頭蓋臉砸到了範嵐的臉上。

範嵐眼前一黑,腦海中“叮”一聲,整個人旋轉著被吸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裡。

範嵐:臥槽,不是吧!

範嵐感覺她趴在了什麼東西上麵,是一團軟乎乎腥臭的肉團物質,還在緩緩蠕動,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鼻腔口腔裡全是腥臭的液體,她吐出一口腥水,心臟狂跳如雷。

她徹底瞎了嗎?她被蛟吃了嗎?

開什麼玩笑?!

她還要保護容沐和計隗,她不能死在這兒!

範嵐反手抽出背後的羽箭,狠狠朝下方紮了下去,一股粘稠液體噗一下噴到了她手上,她的手仿佛被硫酸燒了一般,火辣辣的疼,尖銳刺耳的嘶鳴響徹整個空間,身下軟肉劇烈蠕動,使勁兒把她向後壓,範嵐單手捏箭,又抽出一根,狠狠紮了下去。

“嗷——”

整個空間劇烈一震,身後湧出一股腥臭無

比的液體,範嵐整個人被衝飛了,手裡的羽箭斷了,她的身體失去了控製,上下顛倒翻滾,突然,眼前一亮,範嵐又看到了東西,她正在直線下墜,在她正上方,那隻蛟口噴綠水,嘶吼掙紮——它的尾巴劇烈甩動著,最終,身體一蜷,縮回了崖上。

範嵐她手腳胡亂揮舞,拚命想抓住什麼東西阻止她下墜,可她下落的速度太快了,懸崖和碎石在她眼前飛逝,她很快就要被摔成肉餅了。

突然,七八條繩索從數個方向甩出來,其中有三條纏住了她的腿,範嵐就聽哢嚓一聲,小腿處傳來陣鑽心劇痛,她眼前白了兩秒,身體險險停住了。

獵戶們扯著繩索從懸崖高處落下,七手八腳護住範嵐,把她緩緩放了下來。

“大黑,你沒事吧?!”南達拍著範嵐的臉問。

範嵐平躺在地上,全身肌肉痙攣,一口一口往外嘔腥水。

“還……咳咳……活著……”

“大黑你太厲害了!”

“你居然打走了龍!”

眾獵戶大叫。

“咳咳,那不是龍,是蛟,咳咳咳!”範嵐說。

“大黑是英雄!”

“大黑是勇士!”

眾獵戶高呼。

範嵐:“……”

隨便你們吧。

獵戶們歡呼了一陣,這才想起來正事。

“趕緊回村吧。”

“對對對,趁現在趕緊走。”

範嵐軟軟癱在地上,“我腿斷了,動不了了。”

“我背你回去。”南達自告奮勇。

“大黑那麼重,你背不動的。”另一個獵戶說。

“乾脆我們抬吧。”又一個獵戶建議。

“對對對,四個四個輪班抬。”

範嵐:“喂——”

四個獵戶不由分說托住範嵐,一使勁兒,把她高高抬了起來,範嵐剛鬆了口氣,未曾想這些獵戶似乎抬著不過癮,還唱了起來。

“嘿呦嘿,嘿呦嘿,嘿呦嘿嘿,嘿呦嘿嘿!”

“嘿呦、嘿呦、嘿呦!”

“嘿嘿,呦呦,嘿嘿呦!”

範嵐:“……”

這特麼不是黑人抬棺嗎?

能搞點陽間的東西嗎?!

*

範嵐躺在床上,覺得還不如被蛟吃了呢。

計隗抱著雙臂站在床邊,明明沒有神光,頭頂卻在噌噌冒火。

容沐坐在另一側,臉色慘白,可能

還有其它顏色,範嵐不確定,畢竟她現在色盲。

“大黑,你不愧我們村第一神射手,”榮茂說,“不僅找到了靈草,還戰勝了龍,太了不起了。”

計隗的牙梆子響了一聲。

範嵐現在顧不上計隗了,因為她發現了一個不太妙的情況,即使榮茂和她說話,她腦海裡也沒有出現切換模式的“叮”聲。

是大黑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還是,她的神識和大黑的□□融合度又提高了?

範嵐現在真的推理不出來,她的腿疼得要死,雙手不知道被蛟的唾液還是什麼東西腐蝕了,脫了一層皮,兩處劇痛搞得她眼皮越來越沉,她想睡覺。

範嵐:“我好困。”

“先把腿接上,”榮茂擼起袖子,一副要給範嵐接骨的造型。

範嵐一個激靈,嚇醒了。

“村長你手藝行不行啊?”

“五十多年前我看過女媧族的醫典,依稀記得一些。”

範嵐差點沒吐血。

“我來。”計隗擠開榮茂,一手捏住範嵐的腳腕,一手捏住範嵐的膝蓋。

“等一下,你現在是誰——”

“哢嚓!”

“啊——”範嵐尖叫一聲,然後,沒了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