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嵐坐光禿禿的地麵上,打了噴嚏。
手機裡的法力餘額顯示650斛，一分鐘前剛剛恢複的。這是她三月來最窮的一天，然而,卻是目前整座土地廟裡最富的一位。
計隗餘額：50斛。
陶魁餘額……額,陶魁預定的手符還沒到貨，餘額不明。
安安餘額：100斛。
離澤餘額：（係統故障，無法統計）
昆侖脈春城府青龍區土地廟預算：赤字500萬斛。
而一小時前,他的預算餘額還曾高達三千萬斛。
彆說範嵐了，連見多識廣的社公大人都懵逼了,土地廟的廢墟中轉了一圈,呈現風乾石化的跡象。
計隗狂撥天庭神信後台投訴電話,可是回複他的,卻隻冰冷的機械女聲。
【係統繁忙，請稍後再播。】
“開什麼玩笑！”離澤抱著混沌鬼哭狼嚎,“我的法力呢？我的小金庫呢！我的零食！”
混沌：“吱吱吱吱！”
安安坐旁邊，老氣橫秋歎了口氣。
甲易含淚收拾土地廟,撿撿磚,扒拉扒拉碎瓦片,銀杏樹禿了一大半，像中年不得誌的老頭子一樣風中苟延殘喘。天上還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整氣氛當真是戚風慘雨。
“嗬嗬。”範嵐往地上一躺，徹底裝死。
愛咋咋地吧！
我累了！
“天庭神信係統崩了,法力餘額顯示錯誤，”計隗快步走過來說,“應該是——你乾嘛？！”
範嵐：“放棄神，等待毀滅。”
計隗翻了白眼，一範嵐揪起來,提到了容沐的身邊。
“木哥，情況不對！”
容沐緩緩轉頭，眨巴著大眼睛，“阿隗，範嵐，我的土地廟沒了。”
計隗和範嵐：“……”
“容某花了上萬年才修成這樣……”容沐眼眶紅紅，耷拉著腦袋，整人看起來委屈極了。
範嵐：“可以重新裝修。”
計隗：“法力沒了可以再賺……”
容沐小心翼翼看了兩人一眼，豎起手機。
手機屏幕顯示：【法力餘額：-1950068269斛】
計隗倒吸一口涼氣。
範嵐抖著手指數位：“、、百、千、萬、萬、百萬、千萬、億、億，負九億？！”
範嵐天眼一黑
，差厥過去。
“搞什麼鬼？！”計隗大怒，掏出手機正要繼續投訴，突然一坨祥雲破空而至，哢嚓劈出一道小型閃電，幸虧計隗手疾眼快祥雲拍到了一邊，否則肯定要被炸成一爆米花頭。
小閃電空中亮出列大字。
【緊急通知：昆侖脈春城府青龍區土地廟土地神容沐，灶神計隗，土地奶奶範嵐，速至三三重天三界應急指揮中心參加會議！切切切！】
三神：“……”
“祥雲007！”計隗大喊。
007頂著枯樹枝、爛瓦片突突突飛了過來，雲尾氣一坨白一坨灰，顯然是無力長途跋涉。
計隗頭頂跳出青筋，播電話：“姬丹，我需要一朵極速祥雲，什麼？你到了？”
“嗖”，一朵白中透紫的流線造型祥雲遮住了天空，雲尾甩到了銀杏樹的枯枝上，又壓斷了兩根樹杈。
姬丹從雲上探出腦袋，“老木、老計、小嵐嵐，玉帝派我來接你！”
*
坐姬丹的新型祥雲上，範嵐還些沒回過神來。
這朵祥雲的速度奇快無比，乎不到秒就衝破了天庭的七重結界，來到了三三重天，不過更恐怖的是這祥雲的法力消耗——姬丹駕駛位的手符顯示，每秒法力消耗高達5000斛。
一路上，計隗一直黑著臉，一句話都不說。一向話癆的姬丹也很反常，繃著臉不吭聲。容沐整人仿佛一張鍋貼黏祥雲上，雙眼緊閉，嚇得連聲都沒了。範嵐也隻能保持沉默。
疾風卷著雲霧掃過祥雲的防風結界，劈劈啪啪作響。穿過層層疊疊的雲海，繞過屹立天地的梵天柱，範嵐看到了一棟巨大的懸浮建築，赤紅色的琉璃柱支撐著金色飛簷，仿佛一座放大了百倍的八角涼亭，正上方懸著長長的琉璃牌匾，顯示“三界應急指揮中心”。
屋頂最中央是一顆大號幻彩寶石，仿佛迪廳的彩球一樣漫天發射明光，那些光四周的雲海上幻化出大片大片的懸浮屏，展示著整三界的監控畫麵——山川地脈、無垠夜空、浩瀚海洋、微觀草木、地界宮殿，繁華都市、車水馬龍、九州七脈的人族、妖族和地界的鬼族——監控畫麵占據了三分之二的屏幕，剩下的三分之一屏幕則被看不懂的圖
表和程序代碼飛快刷屏。
密密麻麻的祥雲紅色琉璃柱中間快速穿梭，雲上的神族都是範嵐沒見過的部門，每神族都一臉焦急，吵吵嚷嚷的，恨不得能拿根鞭子抽打祥雲。
姬丹駕駛祥雲飛入應急大廳，範嵐眼前一白，險些被數以千記的監控屏明光閃瞎了天眼，這些屏幕以八卦陣位排列，大約是以三界職能部門劃分陣營。乾南方向是三界技術研發局，監控屏全是圖表和數據，下方負責操控查詢的全是技術宅神族，為首的竟然是鄂義遠。
“大陣損毀數據成55.56%！”
“動態穩定率低於73%。”
“再測！”
離東位是功德局，屏幕裡飛快刷新的是功德簿報告，範嵐看到了之前的學西魚魚，和廁神部主任西琪琪坐一朵祥雲上，飛快敲擊著電腦，旁邊圍了一堆神族集彙報。
“廁神部的GCV還能挪出來多少？”
“最多20億斛。”
“月老局呢？”
“情況很糟，僅剩CP信仰值，但是這種信仰值分不穩定……”
範嵐還沒來得及和西魚魚打招呼，祥雲已經飛了過去，三界神祇資源管局、基層城隍屬管總局、三界怨氣監控司、地界輪回係統管局等等一堆部門從眼前飛速掠過。
正前方出現了一道閃爍著符咒的金色大門，高聳入雲，似乎感應到他的到來，大門邊緣閃過一串金光，緩緩開啟，將他迎了去。
範嵐傻了。
門裡居然是浩瀚無垠的宇宙。
祥雲仿佛棉花糖融入水中，消失了，範嵐身驟然失重，嚇得一頓亂抓，被容沐一攬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