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34(正文完結)(1 / 2)

誒?

誒??

誒?!!

範嵐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勢,這個場景,這個色調,這個氣氛,這個語氣——難道是容沐要兒八經表白了?!

媽耶!

有點小激動——不對,是十分激動,百分激動,萬分激動!

範嵐現在隻覺臟狂跳,呼吸緊,全身血液一陣一陣往頭上湧,衝得耳膜呼呼作響——說真的,雖然她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但事到臨頭,她居然有點害怕。

怕個錘子啊!

彆緊張,放輕鬆,想想容沐的性格,她如果緊張,他肯定更緊張,萬一把好不容易盼來的表白搞砸了麻煩了。

這一次一定要把握機會!

一舉拿下!

範嵐嘰裡咕嚕做了好一番理建設,總算是穩住了跳呼吸,強作鎮定,綻出微笑。

“你想說什麼?”

可等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卻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容沐突然後撤半步,頓了頓,又仰首望著巨的月輪,色悠遠。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旖旎色,剛剛那幾毫米的曖昧一轉眼被風吹了個乾乾淨淨。

範嵐:“……”

完蛋!

機會稍縱即逝——隻是這個“機會”的時間也太短了吧。

彆啊,還能挽狂瀾一下嗎?

“容沐,你想說什麼,我聽著呢!”範嵐小翼翼又說了一遍。

容沐長睫輕動,斂目攏袖,屈身跪坐,鄭重向前一伸手。

“坐。”

範嵐:“……”

嗬嗬,現在她可確定,容沐八是要和她聊事,不是昊玉是安安,要麼是乾二陣。

範嵐暗暗歎氣,學著容沐的姿勢,跪坐在容沐對麵。

“社公人請講,我洗耳恭聽。”

容沐斂目垂睫,沉默良久。

“昊玉為上任天帝子,格天賦,法無邊,若無意外,壽將與天地同齊。”

果然是要說昊玉的事兒。

範嵐點頭,“嗯。”

容沐:“可是,如今昊玉隻餘五千年天壽。”

範嵐:“可有應對策?”

容沐搖頭。

範嵐沉默。

容沐又靜了良久,“容某為媧純脈一族,壽命僅十萬有餘,遠不比天帝。”

範嵐:“哈?”

這是什麼話題走

向?

難道容沐也想退休?

容沐抬頭,定定看著範嵐。

“容某本為族壽命綿延,來日方長,可今日昊玉事如醍醐灌頂,令容某幡然醒悟!”

他的表情異常凝重,搞得範嵐的眉頭也不自覺擰了起來。

“社公人可是有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容沐點頭,挺直脊背。

範嵐也坐直了身體。

“天道無常,世事變幻,容沐不應蹉跎歲月,不應畏恐不前,所——”容沐長長吸了氣,雙手插袖,手臂前伸,做出了一個類似古禮的姿勢,“範嵐上,媧族容沐今式懇詢,可願與我結同侶,永生不離!”

天地一片寧靜,風無痕,蒼空無聲。

範嵐傻了,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容沐。

月光若纖亮雨線,灑落他身,他的每一根絲都浸染著月華,晶瑩剔透,他的眼睛如晨露清澈,如瀚海深邃,藏著萬年時光的溫柔思戀。

範嵐笑了,笑出了聲,笑出了眼淚,甚至開始拍腿笑。

容沐愣了一下,“容、容容容容某可、可可是有什麼不、不妥處……”

範嵐笑著搖了搖頭,抹了抹臉,猛地一個前撲,緊緊抱住了容沐。

容沐僵了。

範嵐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容沐,她看著容沐的眼睛,約是她的眼淚還在眼眶裡轉,視線裡的容沐仿佛蒙上了一層美顏濾鏡,美得不可方物,看得範嵐裡又酸又漲。

“這種時候,其實隻要說一句話,”範嵐笑著說,“我喜歡你!”

容沐身體一震,瞪眼睛。

範嵐:“非常非常喜歡你!”

容沐的眼睛更了,耳朵泛起粉紅,長長的睫毛快速眨動著,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範嵐長呼一氣,輕輕握住容沐的手,聲音放得又低又輕,“你喜歡我喜歡你嗎?”

容沐的耳朵紅得猶如瑪瑙,紅暈沿著脖頸向上向下蔓延,他的臉紅了,鎖骨紅了,甚至連手腕的皮膚都泛起了粉紅。

他的手冒出了汗,指尖微微顫抖著,勾住了範嵐的手。

他說:“喜歡。”

範嵐笑意更勝,“那——”

她突然一個激靈,容沐的指尖綻出了冰藍色的光,仿佛一道細細的絲線纏住了她的手指、

手掌、手腕,光的動作很慢、很輕,很溫柔,慢慢、慢慢將範嵐拉了去。

範嵐:誒?

她和容沐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鼻尖頂著鼻尖,容沐的呼吸掃範嵐的唇|瓣,範嵐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又說了一遍。

“喜歡……”

容沐的光溢出了皮膚,作涓涓細流將範嵐纏繞其中,範嵐隻覺那光仿佛多出了一種無法抗拒的量,越纏越緊,越纏越密……

輕盈的羽衣羅裙,寬的長袍廣袖在光中為了星辰,紛飛散落,和雲朵中的星辰一同調皮地跳躍著,出悅耳的歌聲。如水的光流範嵐的皮膚,溫柔繾|綣。

範嵐全身不受控製開始劇烈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不停的呼氣、吸氣,仿佛一隻缺氧的魚,很快,她的呼吸也被奪走了——容沐堵住了她的呼吸和聲音,這一次不是光,也不是掌。

一軟溫涼小翼翼溜了進來,害|羞又緊張地繞了一圈,突然,猛地生出了攻擊性,狠狠卷|旋|索|取

範嵐腦中白光頻閃,身體不自覺溢|出顫抖的光,可幾乎在一瞬間被冰藍的光融合了,她的身體被緊緊裹入了一片溫涼,下一秒,溫涼驟然升溫,猶如萬年沉寂的深海被天火焚燒,翻滾沸騰,遮天蔽日,將她的每一分每一寸全吞沒。

那一刻,範嵐明白了,為何【光】、【綻放】、【雙】這種關鍵詞被定為“未年”的屏蔽詞彙。

為何姥姥當時跟她說,不可貌相,讓她慎重。

為何滄劍是界攻擊性最強的武器——她和容沐的戰鬥實在是差了太遠、太遠……

同在那一天,界諸在毫無預兆和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親眼目睹了媧族純脈族震天動地的光溢出次元境的全程。

天庭,淩霄寶殿。

昊玉:“爺的,這也太亮了,閃得我眼睛疼,沒法工作了!”

鄂義遠:“元咒編織的七重結界次元境居然都擋不住光交融的魅光,果然是純脈族,跪了!”

高路:“我中開的屏蔽光護目鏡剛剛上市,還有眼款式,家需要嗎?。”

楊戩:“給我一副,快!”

哪吒:“容沐老胳膊老腿的,能不能稍微悠

著點?”

陶景:“啊——我突然想起來了,黃帝家的那誰,容公,對,是容公,是不是也有媧族血統來著?”

眾:“對哦!”

昊玉:“嘖嘖嘖嘖!範嵐上任重而道遠啊!”

冥界,閻羅殿。

白濯:“我的乖乖,我是不是要噴點防曬?”

鐘馗:“地兵申請采購屏蔽光護目鏡。”

白煊:“無常也申請,這後萬一了常態,咱們豈不是都要——”

黑燁:“閃瞎鬼眼。”

五道將軍:“預算太高。”

白濯:“對對對預算太高。”

鐘馗:“敢問閻羅殿下,您的護目鏡哪來的?”

白濯:“……我私房錢買的不行啊?”

鐘馗:“批、預、算!”

人界,昆侖脈春城府青龍區土地廟。

離澤:“這是啥玩意兒?”

安安:“我看著像……容沐哥哥的地獄料理糊糊?”

混沌:“吱吱吱吱!”

姬丹:“NO!!!這不是老計的廚藝水平!”

陶魁:“我最近辟穀……”

【融刀臨世】

計隗:“快——吃!”

土地廟眾:“救命!”

據說,此後許多許多年,界技術研中的“屏蔽光護目鏡(1代、2代、3代)”常年霸占界最受歡迎隨身好物榜單第一名。

據說,關於這件事的細枝末節,界是不約而同照不宣瞞住了某兩位當事人。

畢竟,某位老頭子臉皮太薄。

畢竟,所有族都十分期待新的媧族純脈族誕生呢。

*

年後。

中秋剛,昆侖脈祇職員研修院迎來了新一批學員。

這是自乾二陣初建後,九州七脈各祇職員研修院首次招收下學員,報名者可謂是趨若鶩,據說僅天庭信初審刷掉了二分一,能收到錄取通知的下,皆是在基層有卓越表現,其中更不乏名門後。

九徽是一位“名門”後代,他出身狐族宗,太太□□爺爺是狐族長老飛秦。

隻是後來,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原因,飛秦一脈幾乎被趕儘殺絕,殘餘老弱病殘被趕出狐族屬地,隻能青丘境苟延殘喘。當時的九徽,還隻是一隻剛修人形的小狐狸。

他從小天資平庸,修了600

年才人形,與他同齡的狐族精英們早已晉升上,本為有生年再無仙緣,不料魔戰爆,族精英折損半,界職出現量缺,為此,天庭開啟了聘典綠色通道,誠聘有誌妖族、鬼族、人仙等等加入天庭家庭。

因緣際會下,九徽聘功,供職於天山脈物資管理局,任第八十九峰山,負責管理八十九峰990種特產,因在職期間認真負責,話少肯乾,獲得了此次研修資格。

九徽站在昆侖脈祇職員研修院門外的拱橋護欄上,甚是潮澎湃。

這裡是界級彆最高,曆史最悠久的研修院,千萬年來,無數聲名赫赫的上都是從這裡橫空出世。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宏偉雄壯——

“這位小友,你站的位置有些危險。”突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冒了出來,九徽嚇得一個激靈,腳下一滑,險些一個倒栽蔥摔下了橋,卻在千鈞一際,被一個人揪住脖領提,戳在了橋上。

九徽嚇得兩眼畫圈,還沒站穩忙連連鞠躬抱拳:“多謝多謝。”

“不必客氣。”眼前出現了一雙道鞋,九徽一怔,慢慢抬頭,然後,看到了飄逸的道袍、桃木劍——是一個濃眉眼的道士!

“道士!媽呀!!!”

刻在狐族血統裡對天敵的恐懼感瞬間將他吞沒,九徽撒丫子跑,可跑了兩步又想起來,他早不是狐妖了。

“呔!我乃天山脈第八十九峰山九徽,你乃何人?!”九徽從包袱裡掏出武器橫在胸前叫。

眼前的道士表情愕然,突然,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你帶個鋤頭莫不是算來種地?”又一個聲音響起。

那個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又有少年音特有的磁性——九徽聽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最高貴的召喚。

九徽看到了一個少年,約十四五歲,利落的紅色短,紅色的運動服,雙手插兜斜斜靠在橋欄上,膚色如玉,色如霞,極端對比下,顯得他眉眼魅色無邊。

九徽傻了,手裡的鋤頭掉到了地上。

紅衣少年翻了個白眼,腳尖一勾一挑,把鋤頭送到了九徽的懷裡。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九徽

連連鞠躬。

少年哼了一聲,扭頭走。

“阿嚏,等等我,阿嚏阿嚏!”道士一邊著噴嚏,一邊從褡褳裡抽出罩戴上,還不忘朝九徽點頭示意道,“這位狐族學員,快遲到了,還請抓緊時間。”

九徽愣住了。

天山脈風燥日毒,才幾年把他狐族與生俱來的容貌磨滅得七七八八,現在的九徽皮膚又黑又乾,頭了羊毛卷,導致很多都誤認他是黑山羊族。

那個道士居然一眼認出他的本族……

九徽了個寒戰。

果然是妖族天敵,這眼睛太毒了!

*

研修院的禮堂比九徽想象的還要漂亮,像是最精致的藝術品,九徽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來參加培訓的下們看起來也很是帥氣靚麗,尤其是和他比起來……

九徽看了看眼身上的工作服,灰撲撲的,和他一模一樣。

九徽拽了拽衣服,默默往陰影處躲了躲。

“呦,這不是九徽嗎?”

一隊身著華麗漢服的青年男呼呼啦啦圍了來,個個容顏豔麗,眉眼間透出一股子倨傲。

九徽怔了怔:“你、你們好,請問你們是——”

“九徽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年幼時我們曾在宗祠遠遠見一麵呢。”

“當時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狐族宗。”

“我們隻是宗室支脈,甚是自卑呢。”

九徽想起來了,是九賀一脈的狐族,也是如今狐族最風光的一脈。

“不知九徽人在何處高啊?”一狐問道。

九徽:“天山脈第八十九峰山。”

“喲,那不是種地的?”

“第八十九峰,是天山脈最貧瘠的山頭吧。”

“聽說種出來的零橘又苦又澀,很是滯銷呢。”

“哎呦,九徽你莫不是被配去的?”

“太慘了吧。”

“雖然飛秦一族早被逐出狐族屬地,但我們同屬一族,實在不忍看你如此落魄。”

“我在界祇資源中泰山脈分任職,最近屬裡放福利由我負責采購,要不,我照顧一下你的買賣?”

九徽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我此次來帶了第八十九峰新改良的零橘,水分,甜度高,而且有天山脈創新專利,我送給你們嘗嘗!”

說著,九徽解下背上的包袱,掏出一個黃橙橙的零橘遞了出去。

對麵的狐族青年們靜了幾秒,然後爆出震天的笑聲。

“哈哈哈哈,他居然真信了!”

“什麼玩意兒,居然還開始推銷土特產了?”

“堂堂狐族宗脈,居然混了種地的,不為恥還為榮?”

“說出去簡直是丟我們狐族的臉!”

“一個種地的,還妄想和我們攀親帶故,真是笑掉尾巴!”

九徽雙手緊緊捏著零橘,手臂隱隱抖,雙目通紅,他想罵去,可是又不會罵,他又想起八十九峰漫山遍野辛勤勞作的小精怪們,他忍住了。

“你們嘗嘗,真的很甜,能淨光,有專利的,真的——”

“滾,彆臟了我的手!”有人狠狠開了九徽的手。

零橘被拋了出去,九徽驚,急忙去接,卻見零橘在空中被一隻手穩穩接住了。

是那個紅衣的明豔少年。

四周的狐族青年驀然一靜,似乎被少年的氣質和容貌鎮住了。

紅衣少年慢悠悠剝開零橘,扔了一瓣到嘴裡,眉梢一挑,“好吃。怎麼賣的?”

九徽傻了幾秒才反應來,“顆一斛。”

紅衣少年瞪眼睛,“真的?多買能折嗎?”

九徽:“……能。”

“行,給我你的聯係方式,估計要量采購。”

“……好、好!”

“且慢!”一名狐族青年上前抱拳,“這位仙友,我可要提醒你,這是第八十九峰的零橘。”

少年挑眉:“那又如何?”

“……這位山是被狐族逐出屬地的一脈。”

“那又如何?”

“你買他的東西,是與狐族為敵!”

少年眉梢越挑越高,“可是便宜啊。”

狐族青年忍無可忍,“你到底是有多窮?!”

少年撓了撓腦門,“界最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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