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縷光(1 / 2)

大祭司 老肝媽 12394 字 5個月前

理智回籠之後,司諾城進入了賢者時間。

他背靠三個軟枕,身軀深深地陷入大床內,臉色尚有些發白。可他的精氣神極佳,眸中更是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紀斯說,點和線是一維空間……

一維隻有長度,沒有寬度和深度。人類可以肆意地在白紙上揮灑線條,任意更改它們的形狀,或長或短,或直或彎,近乎擁有絕對的支配權。

但,如果給一維空間附加先決條件,比如數學試卷上標注著“請畫平行線”或者“請畫弧線”。那麼,人類對一維的支配力就會受到限製,隻能依樣畫葫蘆地照描照寫。

而當條件不斷疊加,具體到“請用2b鉛筆畫一條長3的線段”時,人類不得不規矩地按照標準來。

此時,他們對一維的支配能力降到最低,除非突破束縛,否則彆想隨心所欲。

同理適用於二維空間。

二維有了長度和寬度,甚至對線的巧用可以在紙張上畫出三維世界的縮影。

人類構築了二維世界,用線條創造了紙片人,用文字賦予了它們身份、能力和屬性,並認同它們的一切不合理是合理,承認它們的一切特異能力都是真實。

但同樣的,人類不斷地給紙片人附加條件,又將它打造成獨立的個體後,就極大地削弱了對它的支配性。稍有改動,少不得收到“你在毀形象”的罵聲。

可人類做到了一點,他們真正賦予了紙片人在二維世界裡的能力、地位和身份,讓它如魚得水,讓它活得滋潤。

同理——也該適用於三維空間!

三維有了長寬高,所有事物變得立體又飽滿。人類是三維生物,而適用於三維世界的規則是“科學”。

“科學”的規則就像是數學題的先決條件,羅列了人類該遵從的條條框框,讓這個三維的世界變成了人類眼中的真實。並在思維、生活和日常等方麵無孔不入,令每個人的世界觀無有不同。

然而,人是三維生物沒錯,可受製於人身體中的靈魂卻是更高維度的產物。

就像人類可以賦予紙片人特意功能一樣,靈魂也能賦予人類一些奇妙的特質。

它仿佛是人類本身自帶的外掛,隻要人類有能力覺醒,有能力鏈接潛意識的超感,自然就能在三維的世界中施展出“不科學”的力量。

誠如紀斯所言,世界是維度的疊加。一維隨心所欲,二維風生水起,憑什麼到了三維就不可以?

如果把“科學”理解成基本規則,是三維生物賴以生存的根本,那麼靈魂就是三維生物掙脫束縛的鑰匙。

握住這把鑰匙的前提,是毅力、心性和信念的到位,也是身、心、靈三者的同步。他目前得到的超能力,便源於靈魂的覺醒。

而以身體為媒介,靈魂的力量可以在現實世界中發揮到最大。這樣一來,哪怕外來的侵略者再多,人類也擁有了與之抗衡的能力。

以三維對戰三維,以高維應對高維,如此,可立於不敗之地。

遺憾的是,眼下的覺醒者有且隻有他一個,怪物的數量卻在與日俱增……

想到這裡,司諾城修養不下去了。

他強忍著全身的酸痛,把隊友一個個從房間裡刨出來,劈裡啪啦地說了一通概念,再加以詳解、剖析和深入,又是寫又是畫,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帶動全隊奔向覺醒的康莊大道。

“城哥,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學不會啊!”薑啟寧表情麻木,“每次做夢,不是夢見吃,就是夢見被追殺,要麼是在瘋狂找廁所。”

“我始終不能理解,你是怎麼做到在夢裡學習的?”

司諾城平靜道:“這種事,自然而然就學會了,不難。”

薑啟寧:“……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拉基:“彆看我,我隻是個垃圾。垃圾,就躺著等分類好了。”

眾人:……

唯有祁辛黎的腦波與司諾城對接,給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建議:“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佛教的‘入定’法,而不是鑽著睡眠法。”

“入定?”

“對,你也可以理解為瑜伽中的‘冥想’,或者,理解為心理師催眠人的前奏。”祁辛黎繼續道,“是一種非睡眠的狀態,能夠沉澱身心、放空大腦,激活潛意識。也是一種似夢非夢的感覺,隻要能全身心投入,不計時間長短,清醒後會感到渾身鬆快。”

司諾城:“可以嘗試……”

他有一種預感,要是“入定法”得以適用,他的身心靈還能更協調一點。

睡眠訓練、靈魂覺醒、冥想穩定,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踏上了前人修行的道路,卻不曾預料到自己究竟會成長到哪個地步。

最初,他們隻是求自保、想變強,僅此而已。殊不知命運的長河一往無前,讓蝴蝶的翅膀掀起了颶風。

“睡眠法不適用於所有人。”祁辛黎道,“就連我也無法百分百保證——每次做夢時,我都能保持自我。反倒是入定冥想,我比較擅長,也更適用於大眾。”

“至少,打坐這種事,薑啟寧總能學會吧!”

然而半小時後——

薑啟寧盤腿靠著沙發,雙手攤在膝蓋上,頭歪向一邊。嘴角的口水流下三千尺,酣睡的臉無比香甜。

“烤雞……嘿嘿……”夢囈陣陣。

眾人:大概是真的沒救了。

……

紀斯的預言幾乎成了中洲的避難風向標。

經過一夜的發酵,海螺灣的交通線徹底忙碌起來。大批遊客和居民往內陸轉移,近海的商業街和旅遊業直接封閉,沿邊的兵力開始聚集,炮口在堡壘前羅列成排,大有怪物敢上岸就把它轟個稀巴爛的架勢。

昨夜還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而今連廣場上的鴿子都飛得一隻不剩了。

大部分人都知道關鍵時刻不能添亂,左右也就幾天時間,呆家裡彆亂跑得了。可總有那麼一小撮不法分子企圖火上澆油,趁官方不備時殺人放火。

彼時,紀斯好端端地守著自己圈養的白菜們,悉心照顧、耐心解惑。之後他退坐到外間陽台,獨自喝咖啡小憩,將空間留給了摸索中的修行者。

今天陽光溫暖,正能量滿滿,很適合白菜們茁壯成長。可紀斯萬萬沒想到,他除了要給菜園子捉蟲,還要防著小人來偷菜。

風絲拂過鼻尖,傳來一陣醃臢的腥臭味。紀斯蹙眉擱下了咖啡,一時間胃口全無。

這是十惡不赦者的靈魂味道……

屬於滋生妖魔的墮落者。

失卻人性,沒有閃光。傷害和掠奪是它的本能,屠殺和鮮血是它的愛好。它披著人類的皮囊,靈魂的振動頻率卻與怪物十分接近,充斥著陰邪的負能量。猶如一個魔鬼,以他人的痛苦為食,以虐待生靈為樂。

業力極重,怎麼會活到現在呢?

紀斯的雙眼鎖定了一個方向,目光透過幢幢建築物刺入一個陰暗的房間。他看到,八十平不到的老式民宅裡,有十三個腥臭的渣滓聚在一起。

他們配備了刀和槍,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你確定找到那對狗男女的兒子了?”為首者瞎了一隻眼,脖頸上的長疤一抖一抖,“就在這個市?”

“確定。”二把手露出一排金牙,笑得陰森,“那張臉跟齊征長得一模一樣,八成是狗男女的兒子沒錯了。就算不是,殺一兩隻相似的羊解解氣,也是美事。”

“齊征!”為首者恨得咬牙切齒,“老子今天也要你兒子去死!”

“哈哈哈!兄弟幾個也等著解氣!”二把手笑道,“等抓到那個小兔崽子,我們把他剖了吧!隔幾天寄隻手,再隔幾天寄隻腳,然後來副腸子,最後運個腦袋。這滋味多好,多難忘。”

他們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形同豺狼。

“那小雜種身邊有什麼人?”

“一群富家子弟,可以綁來換錢。”

這是一群實打實的亡命之徒,人命在他們眼裡等同於雞鴨,不僅可以隨意宰殺,還能稱斤論兩地賣。凡是能拿來撈錢的玩意兒,都是好東西,也隻是個東西。

要不是十年前栽在了燕京大隊的手裡,他們現在依然是風光無比的“大老爺”。

真是越想,越是對燕京大隊恨之入骨!奈何這支大隊把身份瞞得太好,否則,他們蟄伏十數年後卷土重來,絕對要拿他們的家眷開開葷。

紀斯:……

大祭司靜靜地注視著那棟老宅,不語。片刻後,他涼涼一笑,氣定神閒地抿了口咖啡:“來了也好。”

他養的白菜們需要長長見識,什麼是披著人皮的妖魔。

……

“人”這個詞無法定義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他們可以為了一包煙錢捅殺路人,可以為了一碗麵錢把老板割喉,也可以為了幾百塊錢販賣熟人。

“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堆貨幣。為了百來塊錢尚能如此歇斯底裡,更何況是十數年前被警方斷了大進項的財路呢?

斷人財路,你死我活;斷匪財路,一個不留。

饒是清剿毒販、逮捕凶手的警員們如何深藏身份,照樣有不少人百密一疏漏了信息,最終被歹徒滅殺了親人。

類似的悲劇不勝枚舉,但凡大案背後有一個盜匪漏網,就能給警員的家庭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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