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縷光(1 / 2)

大祭司 老肝媽 8989 字 3個月前

警局是警局,可“警員”不一定是警員。

覺醒者是第一次見到煙熏霧繚的辦公室,四名耷拉著警服的男人靠在大椅上,有個脫了鞋把腳擱在矮凳上方,有個抽出皮帶放在右手邊上。空間內充斥著汗臭和酒味,混濁得令人作嘔。

這是正經的局子?

不,這像是某幫某派的聚眾會所。

眼見有人來,他們依然沒掐滅煙。其中最胖的男人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眯起眼打量著來者的穿著。忽地,他綻放出熱情的笑容,一把掐了煙頭還起身恭迎:“你們好!你們好!請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嗎?是車壞了,還是撞了啥人?”

胖男人的動作像個信號,剩下的人紛紛掐了煙,開窗的開窗,穿鞋的穿鞋。頓時,整個辦公室變得人模人樣起來,仿佛剛才的頹靡隻是來者的錯覺。

等風絲卷著怪味消散,祁辛黎壓了壓隊友的肩膀,往後一撥。司諾城側開身,放了這不安好心的佛爺入內。他看得出來,對警隊感情頗深的祁辛黎目前正在怒火爆發的邊緣。不過,他沒忘記正事。

祁辛黎笑笑:“我來找人。”

頃刻,室內的四個人麵色陡變。養氣功夫不佳,專業素質為負,他們好懸穩住了表情和聲線,裝得若無其事的模樣。

胖男人露出一口黃牙:“請問您想找誰?是男是女,跟對方是什麼關係?”

“是個小孩。”祁辛黎道,“進鎮時踢了我的車,這事管嗎?”

一聽是找踢車的小孩,四人的表情很明顯放鬆了下來。胖男人堆著笑,說道:“那……給您立個案?隻是鎮子上小孩不少,沒長開都一個樣兒,可能找不著。”

“不妨事兒,我記得他的臉。”祁辛黎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燙了金箔的煙,一人給了一條,“小意思,一條也就五百塊,就當嘗個鮮。警官先生,你就給我鎮上小孩的幾張照片,我認認,保管認出來。”

胖男人麻利地接過煙,輕嘖一聲:“孩子是家裡的寶,您這認出來是想乾嘛?”

“給個教訓。”祁辛黎笑道,“你也說‘孩子是家裡的寶’,我不會對他做什麼。”

“可孩子的家裡人……”

祁辛黎忿忿道:

“我那車一千兩百萬,要不是開錯了方向,也不至於來這破地方歇腳。莫名其妙被踢一腳,你說氣不氣?這踢的是車嗎?不,這踢的是我的臉!不找出來訓一頓,老子這口氣咽不下!怎麼,不能立案?”

胖男人立刻道:“能!”

“但在立案前,得給您的車驗驗傷。”確認一下,車是不是真值千萬,這批人是不是誤入的傻白富二代?

四人隨手抓了把紙筆起身,披著警服往外走。在路過門口時,瞧見長發的紀斯微微一愣,險些將他錯認成女人。但很快,他們將目光定格在南雅身上。

拉基陰惻惻道:“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胖男人莫名哆嗦了一下,隨即心裡破口大罵,嘴邊卻溜出一串話,“您妹子這是幾歲了,亭亭玉立啊。”

“關你屁事!”

胖男人臉色鐵青,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剜著南雅的臉皮。卻不料,南雅猛地抬眼,冷冷地盯著他,屠龍者的殺氣若有似無。

冷汗莫名下來,胖男人略顯心慌地帶著人去看車,祁辛黎跟在他們後頭,錯身而過的瞬間將一個U盤塞進拉基手裡。後者看了一眼司諾城,就見他手指輕動,局內的攝像頭猛地一歪被爆成了雪花屏。

拉基:“誰會拷貝資料?”

“我來。”司諾城接過U盤,轉身進入辦公室。當他的手指實打實地放上鍵盤時,司諾城感覺到金色絲線穿透了電腦的模板,正沿著裡頭的每一條線路,每一個文件流竄。流暢得像是血液流經血管,水分滲透細胞一樣自在。

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就是一台電腦。

司諾城飛快地入侵係統、拷貝資料,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光精靈的力量覆體,他輕得像一陣風般“飄”出了辦公室,沒留下絲毫痕跡,不落下一個指紋。

他們交換過眼神,很快跟上了祁辛黎。

而等局子裡的四人心滿意足地驗完貨,回來一瞅壞掉的監控,除了罵一句晦氣倒也沒懷疑到誰頭上去。

畢竟,普通人絕對想不到,前後時差不超兩分鐘,覺醒者就用一台慢得跟老黃牛似的破電腦搞定了頂級駭客才能搞定的事。

哪怕世上真有能人,他們也不會覺得能人會來召南。格局就一個煙灰缸

大小,自然裝不下海的容量。

“是批肥羊,怎麼整?”

“老樣子。”胖男人笑道,“我們以前是怎麼對付警察的,現在就怎麼對付二代子。用的好了,可都是生錢的工具。”

一夥人發出猥瑣的笑,可笑著笑著,卻笑不出來了。

“天又要黑了,你們說……今晚還會死人嗎?”

幾人渾身一抖,像是想到了什麼詭事,雞皮疙瘩爬上了脊背。可想到兜裡的槍,再想到身處鎮子的便利,早享受慣土皇帝特權的他們,真舍不得放棄這片好地。

隻要在召南,他們就有錢、女人和地位。出了召南,就什麼也沒有了。

“死的又不是咱,急什麼!”胖男人冷笑道,“我已經把那間賓館推給那批二代子了,死幾個沒關係,記得把那女的給弄出來。”

“嫩相,富貴家的千金。年紀最多十六歲,能賣兩萬塊錢。”

……

“轟隆——”天公不作美,入夜就是一場瓢潑大雨。雪亮的閃電劃破長空,召南全鎮早早地熄燈入睡,死寂得隻剩下風雨聲。

司諾城一行人進了鎮上“最大”的賓館。它坐落在召南一條街的街尾,打出的玫紅色燈光像某種不可說的場合般曖昧。

他們發現它時,它的正門被鎖鏈封了起來,本以為是個不營業的地方,誰知一聽有人要住,一名膀大腰圓的老太太立刻飛奔過來。不僅收一人一百塊錢,還告訴他們裡頭不提供熱水和空調,不補償早餐和晚飯。

“就這還特麼一人一百塊?”薑啟寧震驚了,“你……”

“住吧。”拉基掐住薑啟寧的後頸肉往後拖,隨口道,“難道你想去未成形的妖魔家借宿?還願意吃妖魔給你做的食物?”

薑啟寧:……

他們把車歇在院裡,隻拖著行李和新式武器進了賓館。事實證明,覺醒者還是低估了鎮民不要臉的程度,這賓館冰冷又陰森,連被褥都有些返潮。

走廊的燈時好時壞,每間臥室最多四平米,就放了一床一櫃。洗手間和盥洗室都是公共的,也不知多久沒住人了,居然積了層薄灰。得虧破廚房裡還有煤氣罐和廚具,自來水管噴了一波鐵鏽,總算吐出了清水。

鬼知道為嘛住個賓館搞得像DIY似的,但不

得不說,這極大限度地鍛煉了覺醒者的生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