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卡諾斯卡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像是現在這樣,如此地、如此地厭惡一個人。
萬俟安瀾變了!
萬俟安瀾變了!!!
這句話一直在阿爾卡諾斯卡的腦海裡瘋狂刷屏著,萬俟安瀾變了,他想,萬俟安瀾再也不是那個溫柔的,擁有著絕對的精神共鳴能力去安撫哨兵的存在了。
阿爾卡諾斯卡沒有想到的是,他因為同塵君暴露了自己在裝的事情,而過於憤怒,導致了精神波動過大,然後……
“哦豁!?”裴孟醒倏地看了過來,娃娃臉緊緊地繃起,再也沒有那可愛的酒窩了,“所以說,這位外星友人,你竟然在騙我嗎?”
“你們外星人,難道沒有‘說謊不是好孩子’的說法麼?”
這個還是有的,阿爾卡諾斯卡默默地想到,但是他還來不及想一下按照吉片法修西星的俚語要如何表達“說謊不是好孩子”這句話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股巨大的電流直接穿過了大腦。
阿爾卡諾斯卡哀嚎一聲,劇痛讓他倏地蜷縮了起來。
同塵君在旁邊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位研究員有點兒表裡不一,看似稚嫩可愛還有著犯規的娃娃臉外帶加分項小酒窩,結果這會兒才發現,這人似乎有點瘋。
有點瘋的裴孟醒專心致誌地研究了起來,像是個陀螺似的轉個不停,他早就完全忘記了同塵君還站在他身後了,現在,他整個人,全副身心,都絕對的,完全的屬於阿爾卡諾斯卡這位吉片法修西星來的外星友人了呢!
同塵君又四處轉了一下,根據2020提的建議,直接轉告了一番改進的建言,最後又提醒一位研究員,讓他注意一下裴孟醒研究阿爾卡諾斯卡的進程,說出了自己對阿爾卡諾斯卡的精神體的承受能力的猜測閾值,儘量不要超過這個閾值。
阿爾卡諾斯卡在同塵君的眼中,大概是金丹已滿,元嬰不足的水平,他看精神力,也就是元神的能力還是有的,不至於差太遠,先給裴孟醒一個近似閾值,免得過火了真的把阿爾卡諾斯卡玩崩。
當然,其實同塵君不是擔心裴孟醒把阿爾卡
諾斯卡給玩死了,而是阿爾卡諾斯卡雖然男主光環暗淡了一些,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是男主。
在任務進度飆升到百分之八十之前要搞死男主是不大可能的,他擔憂的是裴孟醒這個直接接觸阿爾卡諾斯卡的研究員,有一定概率會被阿爾卡諾斯卡的男主光環照射到,到時裴孟醒要是掛了,阿爾卡諾斯卡沒多大事兒,海藍星就損失慘重了。
同塵君沒辦法給海藍星找回一個全能型研究員,他自己上嗎?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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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悠嘟雖然說是呆在了吉片法修西星的監獄裡,但是吉片法修西星的監獄環境,卻比海藍星的一般中產階級人們的住居都要好太多太多太多了。
現在的甄悠嘟,是吃了睡,睡了吃,吉片法修西星的王室像是養著一頭目前毫無用處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派上什麼用場的肥豬一樣養著它。
甄悠嘟幾乎可以說是過著死宅們夢寐以求的天堂一般的生活。
可是甄悠嘟當然不會滿意了,她可是女主角,女主角的追求,哪裡會和那些她眼中的廢物死宅們一樣呢?
“放我出去!!!”
“我要出去!”
“我要見安東尼塔納,白塔的管理者!”
甄悠嘟像是完成任務一樣,日行無數次無意義的喊話,當然,這隻是外人看來的無意義,但是她其實是在宣泄自己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嗚嗚嗚~”嬌小脆弱的女孩,扒拉著一個有著門的形狀,卻和牆壁完全融合的東西,癱倒在地,哭泣不止。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為吉片法修西星做了那麼多!”甄悠嘟紅腫著眼睛,據理力爭,聲嘶力竭,“我甚至為你們背叛了海藍星,我給你們洗白你們的侵略行徑,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
“啊啊啊啊——”甄悠嘟崩潰痛哭,哀嚎不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不行了,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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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小小的監獄裡,有一個監控室。
監控室裡有一個女性吉片法修西星人,她在值班。
這個吉片法修西星人,一開始並不愛
自己的工作,它覺得自己的工作枯燥無味極了,可是現在,她改變了自己的看法,以為這個監獄,有了一個新的,有趣的玩意兒——甄悠嘟。
它現在每天都準時準點地上班,就是為了看甄悠嘟,像是看電視節目一樣,看著監控視頻裡甄悠嘟的一舉一動,就像是給她一個人的表演,它吃著自己的小零嘴,賊開心了。
然後,這個吉片法修西星人,給自己的朋友打了個電話,吐槽了一下甄悠嘟的所作所為:“這個海藍星人,不是一直說什麼自己的戰爭觀念在海藍星是超前的什麼什麼的,說什麼戰爭,不論是發生在海藍星內部的,還是發生在海藍星和吉片法修西星的,都是沒有任何正義和邪惡的區彆的,沒有對與錯的分彆的,隻有利益和陣營……”
“哈?!但是現在你看,她自己說自己背叛了海藍星,原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母星呢,還非要說自己的思想比任何海藍星人都更加深邃,我突然覺得好惡心啊,又可笑又惡心,他們海藍星人都這麼惡心的嗎?”
“恐怕是哦~”它的朋友回複,“你知道之前海藍星上有個SB區,他們天天都在跪舔我們,還在海藍星的網絡上發出各種各樣的洗腦言論帶著更多的海藍星人來跪舔我們,指不定這個甄悠嘟就是被SB區的這些人洗腦了呢。”
“海藍星上的人類自己都說他們SB區的人類,總是提出一點違背了整個社會的公共道德秩序,和所有正常人都不同的觀點來表達自己的與眾不同,然後說自己是思考得比彆人更深,自己的立論更加高深,你們不認同那就是你們沒有思想,你們是被政府洗腦的垃圾。”
女吉片法修西星人笑了:“好有趣啊,這些海藍星人真的超有趣,要是能把它們全部弄來我們吉片法修西星,給我們表演就好了呢。”
“真可惜,我們直接把加尼爾羅給傾瀉到SB區了呢。”
“沒什麼可惜的,清理了一些垃圾而已,在海藍星就是垃圾的東西,我們吉片法修西星是不收的,這個甄悠嘟,總覺得像是混進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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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進來的甄悠嘟並不知
道自己在低等的吉片法修西星看來,都是一個笑話,一個猴子。
她癱軟在地,靠著牆,有氣無力地繼續哭泣著:“你們沒有權力這樣對我,你們沒有這個權利,我是海藍星人,我不是吉片法修西星的公民,你們沒有權利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嗚嗚嗚……”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及時甄悠嘟一直都在喊著自己要出去要出去要出去要出去,但是她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出去!?
門刷一下就開了,然後有兩個青皮人青著臉進來,在甄悠嘟目瞪口呆,繼而反應過來後欣喜若狂的目光下——
“是有人來救我了嗎?是誰來救我了,我……”
它們直接一個指環針紮到了甄悠嘟的脖頸處,甄悠嘟瞬間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你為什麼要浪費藥劑!”其中一個吉片法修西星人詰問。
給甄悠嘟注射了藥劑的吉片法修西星人回應:“你不認識這個海藍星人,你不知道她有多麼煩人。”
“怎麼會,我看萬俟安瀾明明很好的!”縱使同塵君做了如此過火的事情,這些吉片法修西星人依然覺得他好,依然敬佩他。
“她和萬俟安瀾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啊,他們不都是海藍星人麼?”
“海藍星人也不一樣,那你看你和我們大王子殿下一樣嗎?!傻子!”
甄悠嘟被粗暴地拖走了,也許昏迷是一件好事,她不必知道她即將要被投入加尼爾羅群裡。
等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裡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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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塵君當晚回到自己的住處,發現門口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的眼神,落到了一直守在他住處的士兵身上,士兵尷尬了一下:“這個、這些都是他們送來的。”
“他們?”
“就是,您明天要上戰場了,這些都是之前那些不懂事的同胞送來的,應該是要向您表達歉意吧,嗬嗬嗬~”士兵努力地笑了一下,企圖緩和氣氛。
同塵君知道了,原來是之前那群因為自己的親人死在了吉片法修西星,就把滿腔的悲痛和因海藍星的境遇而造成的一切負麵影響都發泄
在它身上的人,現在良心發現知道錯了,過來賠禮道歉的。
“我知道了,歉意也收到了,”同塵君頷首,沒有說這歉意接受或者不接受,也沒有說自己原諒或者不原諒,“你記下他們了嗎?明天我走後,你把東西一家一家送回去吧。”
“啊!?送回去!?”這個士兵小哥,表現出了2020經常在同塵君麵前表現的震驚臉。
“對,送回去,現在物資匱乏,沒有誰的日子是好過的,所以,歉意我收到了,東西送回去。”
“您,那個啥,”士兵小哥撓了撓頭,看著同塵君,說:“您雖然看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人其實還挺好的嘛!”
好?不過是根據理智分析做出的正確選擇而已,這就叫好了?
“那我先把東西收下去了,您好好休息?”
同塵君頷首:“好。”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眼中隱有淚光,複雜沉重又悲傷:“萬俟研究員,您一定要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