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坐最近的薛大順手拍他的背,嘖嘖兩聲:“病雖好了大半,但還是虛呀,你看這手抖成啥樣,筷子都拿不穩,灶房裡還有一大鍋雞湯,等一下打包帶縣學裡去。”

這麼多年已經被磨平意氣的王晏之生出一股強烈想咆哮的衝動。

薛家人是什麼魔鬼?

昨晚上為什麼會糾結該不該把他們拉入泥潭,該擔心的上京那些人好吧。

晚飯後剩下大半罐子的雞湯果然打包帶上了牛車,還帶了薛二的暖手袋,周氏織的圍脖、薛大塞的新鮮水果、如意買的狐裘和老丈人殷切的叮囑。

一車子滿滿的愛呀,用老丈人的話來說,不考個秀才都不像話。

全家的希望——王晏之再次被大包小包送進縣學。東西太多,等書童來接的空擋,王晏之把一本冊子塞給如意,小聲道:“寫了三天的章節,之後我會讓人再送的。”

薛如意瞄了一眼坐在前頭沒注意的大哥,趕緊接過塞進袖子裡。杏眼亮晶晶的問:“你啥時候寫的?”

“午時小憩寫的。”

薛大回頭,他們兩個立馬閉嘴不言,那偷偷摸摸的小模樣倒像是年少時在太學裡讀書,鄰桌的小子避著博士偷偷傳紙條。

書童出來幫忙拿東西,三人一齊下車,把人送進縣學又囑咐了幾句才走。

王晏之抱著一罐子雞湯,跟著書童往住處走,來回不少學生往這邊瞧。心道:這家夥的陣仗比先前薛二來時的陣仗還大。

經過一方亭子時,裡頭有幾個人笑聲有些大,王晏之扭頭看去,就見縣令家的公子沈修和幾個同窗在裡頭說笑,目光時不時還往他身上瞟。

這幾人聲音雖然壓得有些低,但耳力極好的王晏之還是聽清了。

“薛家人也是好笑,讓贅婿考功名,偏偏這贅婿還滿身銅臭不思進取。”

“薛家小娘子也不知道圖他什麼,藥罐子一個估計都硬不了。”

“哈哈哈,可惜了小娘子,若是嫁給我定然讓她天天快活。”

王晏之抱著湯罐停下,扭頭往亭子裡看。估計是他目光太過銳利,亭子裡其餘倆人不敢再言語,倒是沈修覺得沒麵子,吼道:“看什麼看,我說的有錯嗎?要想小娘子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就得夫妻之實,自己中用才行,光有一張臉的藥罐子娘子遲早要跑。”

要有夫妻之實才會死心塌地嗎?

約莫停頓了兩息,他才若無其事的繼續走。亭子裡的人嗤笑出聲:“瞧他那慫樣還能打我一頓不成?孬種!”

半夜子時,寂靜無聲。

沈修連同幾個要好的同窗被人困住手腳,蒙住眼睛狠狠打了一頓,慘叫聲驚醒了縣學裡所有的學生。等眾人趕到時隻見到沈修三人被吊在後花園涼亭的木柱子上,脖頸上掛著牌匾——有辱斯文。

宋教諭命人嚴查,沈修捂著臉慘叫:“一定是周安乾的,一定是他。”白天剛講完他壞話就被打了,他白天還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們。

撐著病骨趕來的王晏之捂唇咳嗽,瘦削得一陣風都能刮跑了。

他一個病秧子大半夜的打沈修三個高大健壯的?

說出去鬼都不信。

這明顯是沈修找不到凶手胡亂指認的。

王晏之是巡撫大人保薦來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不能亂定罪的,事情不了了之。他撐著病體回到住處,林文遠離著三步遠跟在他身後,就在開門的一瞬間,林文遠突然道:“我看到了……”

王晏之扶著門框回頭看他。

“我看到你半夜出去打人了。”

王晏之眸光冷冽含著譏誚:“所以呢?要去告發我?”

林文遠眉心微蹙:“你一直在如意麵前偽裝?”

“我同如意如何好像不關你的事。”

林文遠良久無語:如意成親那日他是打算祝福的。

門砰咚被關上,大冬天的林文遠冷得發抖,薛家這贅婿脾氣古怪,打起人來狠辣無情,太多秘密的人實在不是良配。

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如意。

隨後幾日,林文遠目光時刻停留在王晏之身上,他永遠一副瘦削病弱的模樣,說話斯文氣短,見人三分笑。

瞧不出那天夜裡半分狠厲。

林文遠一時有些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頭的薛如意絲毫不知道縣學發生的事,回去後話本也不敢多看,每天看一頁,勉強撐過三日。

可三日後天降大雪,根本沒有跑腿的願意冒著大雪進村。薛如意那個急啊,額頭都冒出一粒痘,又等了兩日等來興衝衝回來的薛二。

薛二是巡撫手下的官差親自開道送回來的,村民聽到動靜全跑過來看。

“薛家老二現在出息了,你瞧瞧身上的錦緞,還是官差親自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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