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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覓跟著盧睿喜來到教務處。

“你們在外麵等著吧。”盧睿喜想要攔住保鏢和司機。

“不行。”薑覓直接道,“我怕被你們欺負。”

盧睿喜:“……”

他做教導主任這麼多年,遇到過很多不聽話的學生,但如果一開始就橫,或者出身很好的那種,他能理解。薑覓這種,明明是軟弱好欺的人,突然變得強勢起來,他心理上有點接受不能。

“你怎麼說話呢?”盧睿喜很不高興,但看著女保鏢冷冰冰的眼神,又有些怵,“老師怎麼可能欺負學生?”

“那你為什麼怕他們跟進去?”薑覓反問。

盧睿喜張了張嘴,最後狠狠一甩胳膊,沒再阻攔。

薑覓這才跟進辦公室。

司機掏出手機,明目張膽地又開始錄像。

盧睿喜頭都大了:“錄什麼錄?薑覓你到底想乾什麼?”

“盧老師,是你叫我來辦公室的。”薑覓提醒道。

盧睿喜氣得昏了頭,深呼吸兩口氣才道:“薑覓同學,我叫你來是和你談你在校行凶,欺淩同學這事的。無關人等原本不該在場,我念你是個小姑娘,才讓他們跟進來。你怎麼能讓人錄視頻?快點關了,不然我叫保安進來了。”

“盧老師,我們隻是以防萬一,要是你公平公正,這視頻我保證永遠不會流傳出去。”薑覓一點也不怕,“如果你要叫保安進來,我當然沒意見,我認為我們的談話本來就該‘無不可對人言’。但是,彆人錄不錄,傳不傳出去,我就不敢保證了。”

“給你撐腰的人是誰?”盧睿喜氣到極限後,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就不信他還鬥不過一個18歲的小丫頭。

錄像就錄像,他說話注意一點就行,等下如果可以,讓人搶手機就是。

薑覓還是學校的學生,大不了將人開除就是。反正她逃課、作弊、打架……違紀記錄數不勝數,隨便找個理由就行。

到時候出了學校,她再怎麼被欺負,都跟學校沒關係了。

現在關鍵是,得弄清楚薑覓這麼硬氣,到底是不是虛張聲勢。

說她有靠山吧,她的家世,以及之前被欺負都是真的。

說她沒靠山吧,那輛車又不是假的。

“盧老師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薑覓笑眯眯地反問,“想要看人下菜碟嗎?”

“彆知道一個詞就亂用。”盧睿喜當然不可能承認,“我是想,你們把人傷得那麼嚴重,醫藥費得賠償吧?我該去找誰要醫藥費?”

“找我啊。”薑覓說,“拿著發~票來找我,我全報銷。”

盧睿喜看她說得輕鬆,越發摸不透,皺眉道:“這可不是報醫藥費那麼簡單的事。周皓也是有父母家人的,你無緣無故打他,他家人怎麼可能放過你?你滿十八歲了吧?他們要是告你故意傷害,你是要坐牢的。”

“盧老師,你這就開始替他們家出主意了嗎?”薑覓語氣不無嘲諷。

媽的,這丫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盧睿喜暗罵一聲,嘴上倒是說得越發好聽:“什麼叫我替他們家出主意?他們又不傻,也懂法,會想不到嗎?我是在替你擔心,小小年紀,又是個姑娘家,要是坐牢了,以後的人生可怎麼辦?”

“我也懂法,周皓的傷,不到判刑的標準。而且還是在他出言侮辱的前提下,你覺得我能有什麼事?反倒是周家,養出那樣一個兒子,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薑覓半點也沒被盧睿喜嚇到。

盧睿喜猜到她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打人,就多半已經想好退路。

但聽到薑覓這樣說話,他還是很意外。

他重新認真地打量了薑覓一番。

還是原來那張漂亮的臉蛋,但褪去怯懦卑微的氣質,現在他麵前的小姑娘眉目澄澈,眼神堅毅果敢,竟有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還有。”不等盧睿喜說話,薑覓又道,“自打我進入這所學校以來,周皓總共騷擾過我687次,言語侮辱523次,武力霸淩149次……算下來,隻要在學校的時間,我每天都會被欺負。每一樁每一件,我都記錄得清清楚楚。他想告我?可能先得被我告。”

盧睿喜呆住了。

其實,身為教導主任,他最初的最初,也想好好管理學生,要做出一番事業。

可這學校的性質就注定了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所在,不僅僅是學生,他們這些老師也一樣。那些有錢人家,哪裡會真的把他們這些老師看在眼裡?

時間一久,一邊是他們得罪不起的有錢人。另一邊,則是沒錢又沒勢,成績可能還不好的學渣。

砝碼懸殊太大,比盧睿喜的良心重太多,他慢慢也就習慣了。

在這個學校,處理事情很簡單,給弱勢的一方施壓,多半就能平息。

至於後果,隻要不死人不鬨出特大新聞,學校就可以假裝不知道。

可即便是他這樣的人,聽到薑覓報出的這個數字,還是被震驚了。

他不確定薑覓說的是真還是假,但他之所以認識薑覓,就是因為她是經常被欺負的對象,也是他常常施壓的對象。所以,他知道,這個數字即便不準確,也差不了太多。

“盧老師,如果我告贏了周皓,學校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薑覓淡淡道,“這樣的學校,以後誰家還敢把孩子送進來?”

盧睿喜當然知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那你能搞定周家嗎?”

他依然不敢得罪誰,不想丟飯碗,所以希望薑覓的靠山比周家後台硬。

薑覓笑了:“盧老師,你誤會了,我不想跟姓周的扯上任何關係。這件事情,我可以負責醫藥費。但周家那邊,還是老師你去負責解釋吧,我知道老師最擅長做這種事情了。放心,我會給你一部分證據,之後發到你郵箱。”

她才不想讓顧言灃去跟周家談判,太侮辱顧言灃了。

盧睿喜:“薑覓,你彆太過分。”

隻是這話說得底氣極其不足。

周皓家不算什麼特彆厲害的家庭,那種人家尤其欺軟怕硬,薑覓相信盧睿喜有辦法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