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茴身上陣陣發寒。
那隻手明明已經從她肩膀上移開了,觸感卻仿佛還停在那裡。
溫茴清早才去過學校,現在穿的還是私立高中的校服,短袖短裙。剛剛如果那人的手再往下移幾寸,就能碰到她袖子下麵的胳膊。
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頭皮發麻。
陸斯衍見溫茴沒有回應,抬手在她肩膀上輕攬了下。
剛一碰到，掌心底下的人就輕輕顫了下。
陸斯衍皺眉,腕間用力，把她往懷裡帶了帶，“溫茴？”
他很確定剛才並沒有什麼東西掉下來,背景音樂也沒有多大變化,溫茴這聲不大，但是響得很突然。
楚夏就在前麵，聽到動靜很快也轉過身來：“怎麼了嗎茴茴？”
溫茴嘴巴動了動，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還以為她在裡麵待久了,被嚇出病來了,連忙問道：“還能往下錄嗎溫老師……要不我們休息一下？”
溫茴掐了掐手心，她臉色不大好，但是匿在黑暗裡,沒人看得到。
工作人員正要叫人來開燈，她才回了句：“我沒事。”
“那……陸老師？”
陸斯衍不太確定溫茴到底怎麼回事，越是不確定,他的語氣就越是沉得可怕：“繼續。”
工作人員也不敢再說多什麼,趕緊招呼了人繼續錄製。
溫茴被接二連三地刺激,後麵已經完全沒什麼心思錄了。
綜藝不比拍戲,有那麼多cut重來的機會，基本就隻有上午半天的時間。
溫茴的表現不僅關係著自己，跟陸斯衍也分不開。
這人壓根就不是耐心好脾氣的性子，剛才語氣就已經不大好了，溫茴就怕他後麵狀態也不對，輕輕攥住他的手指：“陸斯衍。”
她踮起腳來，在他耳邊把聲音放到最輕：“我出去跟你解釋。”
等了幾秒，男人才從喉間擠出了個字：“好。”
陸斯衍平時話就不多，這次就算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倒是溫茴，怕到時候播出的時候讓彆人覺出不對來，強撐著多說了幾句話。
最後一個密室本來難度最大，但是因為中間出了個小插曲，最後反而是通關最快的。
在裡麵又待了十分鐘，幾人總算重見光明。
等工作人員把攝像機一關，溫茴端了半天的肩膀才敢垮下來。
她表情不大好，一張臉本來就白，這會兒更是比身後白花花的牆都好不到哪兒去。
陳導剛才沒跟進去，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是看見她這樣還是被嚇了一跳：“小溫怎麼了啊？”
溫茴扯了下嘴角，“我膽子有點小。”
她心跳已經緩和下來，現在隻覺得冷。
胳膊和腿都很冷，連心也跟浸在了冰水裡一樣，涼得厲害。
楚夏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好一些了沒？”
溫茴的力氣因為那隻手被抽走了大半，半依半靠地站在陸斯衍身邊，朝著楚夏點了點頭。
楚夏：“是不是餓了啊？”
溫茴搖頭，她也沒刻意去看誰，聲音淡淡的：“剛才燈關了的時候，不知道誰碰了我一下。”
“……”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她沒說太明白，但是大家在這種圈子裡待得久了，很多事情一點都透。
陳導以前也不是沒碰上過這種事，他一個頭兩個大，轉頭瞧向幾個攝像：“是不是誰不小心碰到了小溫啊？”
燈關了之後，估計就隻有攝像機能拍出畫麵來。
攝像小哥們大眼瞪小眼了幾秒，然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陳晶突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他為人正直，倒是想直接調密室裡的監控，就是怕監控真調出來以後，大家都不好收場。
如果真是哪個攝像鬼迷心竅了也好說，到時候直接把人踢了就行；萬一是哪個男嘉賓……陳導想都不敢想。
他要愁死了。
前麵幾期那麼順利，結果就差下一期收官了，出來這麼個大問題。
陳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現場又恢複安靜，靜了大概半分多鐘，沉默了半天的陸斯衍才又冷聲問了句：“碰的你哪兒？”
“肩膀。”
溫茴猜得出來是誰，但是不好說出來。
楚夏的老公剛剛一直跟她走在一起，幾個攝像估計也沒那個膽子，溫茴又能確定不是陸斯衍。把這些人都排除了一遍之後，就隻剩下一個謝褚辰了。
再加上他以前也有過那方麵的暗示，最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謝褚辰女朋友似乎終於意識到什麼，臉色又白轉紅，再由紅轉白：“哎……那個不好意思啊溫茴，剛剛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你了。”
她解釋地蒼白，在場幾人瞬間心知肚明了。
陳導心裡明鏡似的，他皺著眉，一方麵不齒這種行為，一方麵又不能讓這把火繼續燒下去。
沉默了會兒，他才勉強扯了個笑：“那估計是小孟認錯人了……咱們今天就錄到這裡吧，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陳導：“下周是最後一期，下下周還剩個收官聚會……”
他話裡有顯而易見的暗示意味，“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溫茴臉上表情不大，既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失望。
這種結果是她早就料到了的。
陳導人是不錯，但是《戀愛吧》畢竟是他一手執導的，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問題肯定損失慘重。
不光對綜藝本身，對幾個嘉賓也沒有任何好處。
楚夏皺著眉，剛想再說幾句，被溫茴一個眼神給製止住了。
她們兩個還要去試鏡《吻香》。
溫茴鬆開陸斯衍的手，轉而拉過了楚夏，“那陳導，我們先走了。”
楚夏：“……”
她到底是沒繼續往下說。
兩個人先一步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