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狂跳。強烈的虛脫感後, 宋喻的感官漸漸恢複, 風聲,人聲回歸耳邊。
四麵八方的歡呼,如潮水般淹沒過來。
“是第一嗎是第一嗎?”
“我操!是第一,是第一!”
“啊啊啊喻哥牛批!喻哥牛批!”
“喻哥牛批!”
口哨,大笑,掌聲, 破音尖叫。
他的手緊抓住謝綏的手臂,劇烈的喘氣後,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卻抬眼, 露出一個燦爛又得意的笑容來。淺茶色瞳孔通透明晰,光芒萬丈, 於是一瞬間太陽都沒那麼耀眼。
微喘著氣, 宋喻笑說:“我棒不棒。”
謝綏扶著他,被眩暈了一秒,隨後輕聲笑著, “太棒了。”
江初年在旁邊風扇都差點拿不穩, 激動地語無倫次:“啊啊啊啊綏喻而安是真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梁盈盈對這個善變的女人無語, 翻白眼:“贏了送初吻的呢,去送啊,慫貨,把喻哥從謝神那裡搶過來, 摁在操場牆上親。”
江初年狂搖頭:“我不,其實活著也還挺有意思的。”
觀眾台熱熱鬨鬨跟過年一樣。
某個角落,鴨舌帽少年對著攝像頭齜牙咧嘴:“恭喜宋喻同學奪得第一,然後跟你們播報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室友打電話說他被人綁架了,幾千萬現金被搶,勞斯萊斯先欠著吧。債多不壓身,他決定下次送蘭博基尼,大家可以繼續期待。”
1500米是第一天的最後一場比賽。
跑完步之後,宋喻由謝綏陪著,在操場邊緣行走。
馬小丁終於從奚博文搶回了尖叫雞,樂得不行,捏在手上一直玩,發出一陣一陣難聽的聲音。
宋喻眼風一掃。
馬小丁默默把它抱在懷裡,不玩了。
一群人就跟在他們旁邊。
奚博文興致勃勃:“喻哥你是不知道,你跑最後一圈的時候觀眾台那邊有多瘋狂,送車的送房的。吼得老師都懵了,哈哈哈。”
宋喻已經緩過來了,開瓶蓋,喝了口冰紅茶。聞言勾了下唇。
馬小丁道:“論壇裡有位大佬下注怎麼說的,喻哥要是得了第一,整棟樓留下名字的挨個發一百。現在樓層數已經要破記錄了,然後那位大佬偷偷摸摸銷了號。媽的,我要記住這個欠我一百的龜孫。”一班的一個男生笑:“害,但凡他們說的話有一個可信,我還是這個窮逼樣子?”
宋喻笑得不行,偏頭問謝綏:“你看人家,我贏了送車送房,還有送初夜的,你呢,要送我什麼。”
謝綏偏頭盯著他,清冷深黑的眼眸帶笑,語氣拖長,散漫道:“我昨晚棒不棒?”
宋喻:“.......”
棒你個鬼啊!
那又不是他說的!
班長拚命揮舞著手臂,從前麵跑來。手裡拿著一個相機喊道:“校霸校草來張合影唄。”
馬小丁舉起他的尖叫雞擋在前麵,義正辭嚴:“乾嘛啊,保護我方喻哥謝神,你這是侵犯肖像權!”
班長翻個白眼說:“隔壁班女生開出天價要你們倆的照片,一張五十。我想了下,兩人站一起拍,那不就是一張一百了。快快快,我給我們班賺班費呢,賺到了我們去遊樂園玩。”
馬小丁立刻來了精神:“那把我也加進去,我隻要二十就夠了。一張一百二。”
班長嫌棄得不能再嫌棄:“滾邊去,把你拍進去,估計是要倒扣二十。”
馬小丁不滿:“喻哥謝神五五開,我和他們再怎麼也四六開吧。”
眾人哈哈哈笑出聲。
宋喻嗤笑一聲,往後退一步:“我拒絕。”他順便拉上謝綏,懶洋洋:“還有我的同桌,高嶺之花要有高嶺之花的樣子。”
謝綏笑而不語。
班長拿著相機,非常委屈,“我這不是為班級著想嗎。”
雙人照最後還是沒有拍成,老程眼尖走了過來,本來是想訓他們為什麼賴著不走的,結果硬是被拽過來拍班級合照。
“喊茄子嗎?”
“喊個錘子。”馬小丁捏了下尖叫雞,哈哈哈提意見,“我問喻哥六不六,你們說六。”
宋喻:“.......”真他媽羞恥。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拒絕,照相的班長已經開始揮手,“準備了。”
他大聲喊:“——喻哥六不六?!”
“六——”
笑聲清亮。
媽的。
宋喻沒臉見人,把頭扭到了一邊,耳邊是謝綏的輕笑。
校門口。
秦陌坐在副駕駛上,車窗下降,琥珀色的眼眸沉默望著操場那邊的方向。
司機是王家安排給他的,小心翼翼問:“四少是要等什麼人嗎?”
秦陌搖搖頭,“沒有。”
司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操場方向,有些驚訝道:“一中這是舉辦運動會?那麼熱鬨。”
秦陌唇角勾起一絲笑,忽然問:“你知道謝綏嗎?”
司機畢竟是在王家工作多年,以前是專門接送王辭的,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知道。就是那個害慘了王辭少爺的。”
秦陌哪怕隻來景城幾天,也對自己那個不學無術的表弟也有點了解,想想王辭的性子,誰害誰還說不定呢。
不過他也沒這興趣去深究,偏頭道:“你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