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二更)(1 / 2)

親,您的當前訂閱率未達標,請耐心等待。六神無主的家丁們聽聞曹瞞清脆嘹亮的聲音,猶如醍醐灌頂,立刻便有人回過神來回答道:“去請了,已經去請了!”

半大的少年,家中遭逢巨大變故,本該惶恐不安,或是方寸大亂,曹瞞平日裡吊兒郎當,事到臨頭竟出奇的可靠。

他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整個人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內心燃燒的火焰,在恐懼與上頭中顫抖;一部分是冷凝的外在,促使他冷靜地去學著大人們安排事物一樣處理後續事宜;還有一部分則是慶幸:還好有係統,他能保住父親,一定能的!

“將母親扶回她屋裡,也為她請個大夫,將乾淨的衣物備用來,去燒水,準備浴桶,乾淨的布絹!”

他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對不對,沒有了家長的羽翼嗬護,迫使他不得不以稚嫩的肩膀來擔當重任,他將所能想到的全部囑咐了下去,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他不經思考:如果是小滕子遇上這樣的事情,他會怎麼做?如果是父親,他會怎麼做?如果是學堂裡的先生,他會怎麼做?如果是戰場上的斥候兵,他會怎麼做……

隨著曹瞞一個又一個命令下達,婢女與家丁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原先在家中貪玩沒個正形的小少爺竟還有這樣能擔大任的一麵!

處於惶恐中的仆人們下意識跟隨他的指令轉動了起來,事後才回味起來曹瞞的表現,意外的,驚歎的,讚賞的竊竊私語,將本就臉皮薄的曹瞞弄得害羞臉紅。

此時曹瞞卻是又驚又怕,好不容易維持著表麵的鎮定遣派好了仆從,他叫來兩個壯丁為他守門:“若有事情需要先通報,你們好好守著,我一個人進去看看父親!”

說完,他來到了清場的曹嵩屋內,去瞧床榻上昏睡的曹嵩。

曹嵩整個人躺在那兒,身下淡色的床單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浸潤在濕漉的血泊之中,反射出令人心驚肉跳的水潤光澤。

曹瞞難以想象,究竟是多麼重的傷口,能令血液流淌出那麼多,那些傷口不凝固的嗎?無法止住血,光流淌出來的血液就足夠要了人命!

心痛與酸澀縈繞在心口,曹瞞雙目通紅,口中哽咽著喊:“父親!”

曹嵩悄聲無息的沒有一絲反應,明明早上出門前還好好的,下學回家父親就成了這幅模樣,若不是還有些起伏的胸口,曹瞞甚至以為他爹就這樣死了。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究竟怎麼做才能救父親?!

曹瞞小心翼翼去翻曹嵩,看到他衣裳後麵一片被利器劃破的痕跡,隻輕輕一扯,就能將衣裳給撕開,露出了裡麵皮開肉綻,幾乎能夠看見脊柱白骨的後背。

那傷口如同裂穀、斷崖,猙獰至極,曹嵩每一下呼吸都在痙攣,隨著他的抽搐越來越輕微,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微弱。

曹瞞屏住了呼吸,上頭的恍惚感令他在巨大的悲痛中忘記了哭泣流淚,顫聲詢問係統:“我該怎麼救父親?幫我!冰心坊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施展恢複扇舞,可令斷肢重生,血肉複原。】

係統從未令曹瞞失望過,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有這樣一個底牌,能令他在六神無主中找到解決問題的方向。

曹瞞眼前一亮,激動地都哭了:“我該怎麼跳?立刻起手勢嗎?”

【玩家內力低微,回血量不足,需要借助外力。】

冰心坊初級套裝,可有200回血量的加成,粉紅舞扇也有治療效果的加成作用。

曹瞞想都沒想,立刻就用上了一鍵換裝,與父親的性命之危比起來,穿穿女裝又怎麼了?跳扇舞又怎麼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著活人施展恢複扇舞,微薄的內力隨著扇子調動起來,起勢,轉圈,對準曹嵩輸送內力,效果顯而易見,曹嵩綻開的皮肉止住了向外滲出的血液,斷裂的筋脈愈合,碎裂的骨骼生長,曹瞞重複地跳動舞姿,源源不斷地輸出。

內力被掏空的感覺並不好受,他的額頭很快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即便如此,在曹嵩的血肉漸漸長出來的緊要關頭,曹瞞不敢停下,豁出最後一口氣都要跳到最後一刻!

小蘿莉跳舞本該是歡快而活潑,蹦蹦跳跳的,曹瞞邊跳邊流淚,粉紅色的舞扇在空中打過圈。

都說逆境最容易令人成長,在曹嵩鮮紅閃爍的血條威脅下,原先還有些困難或是做不出來的舞扇動作,他都克服了過來,在實際操作中刷通了恢複舞扇第二式,第三式!

曹瞞悔恨交加:如果我當初沒有因為臉皮薄拒絕先學習舞扇,如果我當初先學了舞扇而不是劍舞,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到慢慢上漲的血條而感到力不從心了。

淚水與汗水混合在一起,在冰心坊初級套裝的作用下清理了個乾淨。

這一次的事情,讓曹瞞意識到了一個道理:什麼都要學,在意外到來之前,學再多的本事都不嫌多,這樣才不會當真正的災難來臨之時而束手無策。

係統不會放任未來的冰心坊繼承人將自己給掏空,它的警報再次響起。

【玩家內力已空,玩家內力已空,請休息以恢複內力,曹嵩目前血量30%,已脫離生命危險。】

係統所謂的血量,是指一個人的生命值,曹瞞卻以為它說的是曹嵩體內的血液隻剩下了三成,嚇得又多跳了幾步,愣是將曹嵩給奶到了40%

40%,已經到了人類能夠恢複意識的臨界點,最後跳的那幾下,足夠將曹瞞掏空到手腳無力。

【玩家已超出負荷。】

床榻上的曹嵩恍恍惚惚地睜開眼,視線之中一片模糊,隻看到一片粉色的幻影在飄動,似乎有溫暖的水流從那個幻影散發出來,溫暖他冰冷的四肢百骸。

曹嵩眨了眨眼,失血過多令他產生劇烈的耳鳴,他費力爬起來,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星海。

憑借驚人的意誌,曹瞞跳了最後一支舞,愣是為曹嵩恢複到了41%的血量。

係統即刻收回曹瞞的扇子與冰心坊初級套裝,強製給了曹瞞“沉默”,迫使他不能再跳舞來施展恢複。

“小蘿莉”叫道:“你放開我!我要救我爹……”

儘管嘴上叫囂著,曹瞞已經完全脫力,跪坐在地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曹嵩在耳鳴中聽見那粉色的幻影喊要救爹,緩了片刻,待頭暈與耳鳴勁兒過去,發現了跪在床邊的是眼眸通紅,眼周紅腫如核桃的曹瞞,頓時就樂了,他牽扯到後背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立刻發出了嘶一聲通呼。

曹瞞抬頭,驚喜喊道:“爹你醒了!”

頭頂黃色血條,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曹嵩向他點了點頭,蒼白著臉,還有興致在那兒嘲笑他:“臭小子,這麼點事就能把你嚇成這樣?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魚眼睛都比你大!”

曹嵩想要中氣十足地說話,說出口的聲音卻輕盈飄忽,如同蚊鳴,曹瞞扁了扁嘴,哇一聲又哭了個昏天暗地,邊哭還邊用老家譙郡的鄉下口音罵他爹:“早跟您說彆做官了您偏不聽,累死累活做事,到頭來還被人記恨,倒底為了啥啊!俺家家底夠了,祖父不也希望子孫能‘安穩’嗎?便是為了要我好好學習,那麼多私學先生,也未必會比太學差。”

剛醒來就被曹瞞唾沫噴了一臉,令想要詢問他粉色幻影是什麼的曹嵩很快就將這點疑惑給拋在了腦後。

他遇上意外反而令兒子對做官產生了恐懼,這怎麼可以?!

曹嵩苦口婆心地誘導曹瞞:“做官的好處你想象不到,權勢得來的妙處,足夠光宗耀祖,讓你也跟著受益。有了權勢,做什麼事情不能做?現在做什麼事情不需要求人托人去辦啊?官位越高,巴結你的人就越多,有什麼事手底下人就幫你辦妥了,多好?”

“我不要您豁出性命去拚來的受益,男子漢大丈夫,我能靠自己闖出事業!祖父說過,官職越發責任越大,付出的越多,也更加危險,爹您的眼光不能那麼狹隘啊!”曹瞞急了,一點都沒有被親爹忽悠的跡象。

曹嵩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看孩子還小企圖糊弄過去,沒想到這小子不上當!

曹嵩捂住心口:父親究竟教導了阿瞞多少東西啊?!

孩子越大越倔,主見還多,曹嵩說不過他,喘了口氣,虛弱地抗議:“我現在沒力氣來與你爭辯,你就不能讓我好好歇息?”

曹瞞立馬閉上了嘴巴,兩包淚又一次浮上了眼角,要哭不哭地盯著曹嵩:“是我不好,不該氣著父親,您還有傷在身呢!”

曹嵩一個頭兩個大,深覺兒子越大越難搞定:“男子漢大丈夫,做什麼哭哭啼啼的,像話嗎?”

為了阻止兒子掉豆子,曹嵩又轉變了口吻。

曹瞞眼淚一收,控製自如:“那我不哭了。”

親爹活蹦亂跳的,還有心情拌嘴兒,曹瞞不僅不哭,還要笑:真好!

曹嵩一陣無言:這臭小子,還會演戲?

“你母親呢?”他四處張望了下,皺了皺眉,出事以後,當家夫人不在身邊,反而讓小兒來侍疾,這是嚴重的失職!

“送您回來的人說您活不久了,母親悲傷過度哭昏了過去,”曹瞞正說著,前去請大夫的家丁終於來了,敲響了曹嵩屋外的大門。

“少爺,洛陽城今日因為刺殺的事亂成了一團,好幾家醫館都關門了,小的跑到了東街才找到了這位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