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你怎麼會有玉璽的?”曹操摸著手裡手感上佳,確認那就是劉宏那枚玉璽無誤,他將玉璽捧在光下查看,果真看到其中神秘的流光,那流光曹操認識,美麗地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讚歎。

袁術冷哼一聲,曹操原以為他不會回答,卻聽他淡淡道:“從孫堅長子手裡得到的。”

至於孫堅是如何得到這枚玉璽的,或許與他當初引兵離去經過混亂的洛陽有關係。袁術隻能這樣猜測,心裡的稱王稱帝夢破碎,讓他產生了未來將何去何從的茫然,雄心壯誌沒能實現,促使他野心膨脹的玉璽也已經丟給了曹操。

袁術的心態有些詭異,這枚玉璽仿佛有著魅惑人心的魔力,將它拿在手中,仿佛能夠窺視到整個天下掌握在掌心,那滋味太美妙了,是權勢巔峰的甜美芬芳,袁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一步踏錯,步步踏錯,他不信曹操能夠恪守本心,一直不被眼前霸業所迷。

袁術不願承認自己比曹操差勁,大家都是從太學畢業,都是同樣先生教導出來的學生,所經曆的學習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曹瞞怎麼可能比他優秀那麼多呢?

袁術這樣想著,也就這麼做了,他將玉璽丟給了曹操,冷眼旁觀他走上自己的老路,向著那至高無上的權力靠近,到底是將權力玩弄於鼓掌之間,還是被權力玩弄在鼓掌之間,他拭目以待這位太學第一名的未來。

曹操說起鬼話來是甜言蜜語儘從口中出,他想要拉攏袁術,儘管他將袁術打敗了,他表現出來的寬容大度,將成為他日後占領其他諸侯底盤的好基礎,失敗者能夠在他這裡得到體麵,投靠他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已經有了這方麵意識的曹操,終於成長為了一個有城府,有心機的壯年男子,謀士們欣慰極了,戲誌才直誇主公有遠見,然後一個轉身,自己受了寒病倒了。

曹操嚇了一跳,看他血條又一絲絲往下掉,愁得胡子又掉了幾根。

戲誌才這些年來,每年都會有那麼幾個月是病懨懨的,身體底子也不好,又愛瞎操心,又是個勞碌命,養到現在身體都不見好轉。

曹操搜尋豫州境內的草藥,請軍醫給戲誌才看,軍醫也就隻能采取老一套的降溫處理,藥方也與此前沒什麼兩樣,曹操於是招募豫州境內,尋找當地有名的大夫。自己則趁著戲誌才昏睡著,給他刷血條,這也隻是解除了一時燃眉之急,若真的刷治療有用,曹操也不會愁掉胡了。

下屬們前來彙報曹操:“主公,我們搜羅到全境範圍內,所得糧食僅夠我軍再吃五天,五天以後就要斷糧了。”

“主公,豫州當地不盛產草藥,他們沒有大片人工種植的地方,隻能靠鄉民們采集來的野草藥來用,我軍傷兵的用藥也不足了。”

大軍雖攻下了底盤,袁術留給曹操的確實千瘡百孔的豫州,當地百姓凋零,經濟落後,今年的田地因為打仗,收成來的全部都被軍隊給招去了,農民們沒有糧食吃,隻能啃草皮,啃樹根,吃野果,都吃完了,人性的醜惡將暴露無遺,曹操不願看到易子而食的慘像,無論如何,要先將糧食的供應給連上。

兗州後方也傳來消息,州內糧草供應緊缺,打仗本就耗費糧食,再養一個豫州,原先緊巴巴過日子的,一下子就過不下去日子了。

曹操頭疼極了,不久劉備也派人來報:袁紹當初許諾給青州的糧食,隻落實了三成,剩餘的再也沒有供應上,青州今年過冬艱難,不知主公可否救濟一些糧食來?

曹操正在為糧草的事感到急切,更有人開始建議曹操:“若是無法供應商糧食,隻能舍小保大,至少將兗州給保住了。”

那麼新打下來的底盤就這麼放棄了嗎?!

更令人氣憤的是,正在這個當口,徐州陶謙又開始騷擾兗州邊境,泰山郡駐紮了大批徐州兵馬,而與徐州相鄰的沛國境外,也有大批徐州軍靠近。

曹操立即下命調動沛國附近的將領前去守關,在這個缺糧的時候,若是連沛國糧倉都丟了,那他們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戲誌才病倒了,隻能郭嘉頂替上,在後方的郭嘉日夜兼程甘露,風塵仆仆地前來與曹操彙合,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灰頭土臉,就連一向烏黑靚麗的發絲,發尾都枯黃了。

儘管形勢並不好,曹操依然沒有放棄遊說袁術,他也從不在袁術麵前提起豫州被他弄得有多麼糟:“公路雖然敗給了我,卻是因為我曾經當過九江的地方官,我的勝利對你來說並不公平,在我看來,你能力絕佳,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昔日同窗一起謀求未來?我可以上表,讓你繼續做豫州牧,招回你的舊部下,讓你繼續治理這一片土地,做地方官。”

隻不過這時候的豫州牧,身邊將都是曹操安排的人手,家屬也必須遷徙到兗州成為人質,如同劉備的家眷都居住在兗州一樣,曹操將大漢“地方官去往任地不得攜帶家眷”的規定延用了下來。

袁術沒搭理曹操,還朝他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我病了,應該讓我好好修養,你是大忙人,總是在我這裡浪費時間做什麼。”

儘管袁術不配合,手中有了玉璽的曹操並不感到失落,他有一種預感,公路那是好麵子,才不立即答應效忠他的。

不然他給自己玉璽做什麼呢?

曹操又道:“你的家人都還在臨江縣城,那邊沒有軍隊保護,江對岸就是劉表,既然公路已經到了這裡,不如將家人接來與你團聚如何?”

袁術懶洋洋地抬起眼瞥了他一眼,抿唇沒有回答,就是不願意屈服於曹操的淫、威之下。

曹操隻當是袁術默認了,派人將袁術逃離在外的家眷與族人全都給圍了,綁了回來。

一家子就該整整齊齊地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這樣他才放心袁術不會去東山再起。

將袁術複起的可能掐滅,曹操又回到了之前的愁緒裡,沒有糧食就不能打仗,百姓挨餓容易生民亂,兵卒挨餓就打不動仗。

郭嘉來後,告訴曹操:“陶謙聚集了徐州近十萬兵馬堵在泰山郡,又有近乎五萬步兵壓在沛國境外,目前夏侯將軍已經前去鎮守關口,但由於主公帶走了大軍,後方守備不足,夏侯將軍一走,若這個時候兗州後方再出亂子,主公之前所營造起來的一起都將功虧一簣。”

曹操歎息道:“之前誌才勸說我不要動兗州當地的氏族,我忍下來了,還好那時候沒有動他們,這時候的兗州,至少還是官民一心的。”

也還好那時候沒有因為一時氣憤殺死阻礙到他的兗州當地名士,如此在外患當前,至少沒有內憂,能讓他安穩進行布局。

“陶謙這老匹夫,煩的要命,遲早要將他給打了!”曹操狠狠道:“奪我泰山一郡之仇,我要他舉州來賠償。”

一直以來默默為曹操跑腿,沒能上戰場,卻將後勤事務徹底熟悉的曹昂詢問曹操道:“父親不如再問問看袁紹,如果他願意將之前許諾的糧食給我們,節約點吃,今年冬天也就能過去了。”

郭嘉覺得,若是袁紹真的願意給糧,早就爽快地給了,拖拖拉拉地分成好幾批,給了三成就不給了,如此做派,顯然是後悔了當初許諾出口的話。

曹操派人給袁紹遞消息,書信中曰:我相信本初是信守承諾的人,之前我守諾言幫您將渤海打下,現在你是否能投桃報李,也信守我們之間的諾言?

袁紹看後,招募下屬們前來商議,借著曹軍攻打渤海的機會,好不容易回到袁紹營地的郭圖對曹操是恨地牙癢癢,他站出來鏗鏘有力說道:“主公!曹操早就今時不同往日了,當初他是坐擁兗州這塊貧瘠土地的窮地方官,剛拿下了青州,您沒有在意,現在他的勢力發展壯大,將豫州都給吃下了,曹操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三州之主,您這時候再給他糧食,那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其他謀士也紛紛進言,沮授上前一步道:“主公此前答應了曹操要給他糧食,之後未能兌現諾言,天下人會因此而責罵主公出爾反爾,說您是反複無常的呂布之流,這對你的名聲是不利的,曹操有了三州,而你們是合作關係。您現在擁有了善於產馬的並州,糧產豐富的冀州,既然糧食有富餘,借用給曹操一些,既可以與他交好,又可以提出借他的力量一舉將公孫瓚消滅。”

郭圖厲聲反對道:“如此主公豈不是養虎為患?!曹操已經坐擁三州了,河以北的近半土地到了曹操手中,現在那三州正貧窮著,難道主公要掏自己的糧食,去喂養曹操的大軍嗎?待曹操日後興盛,豈不是成了主公的又一強敵?”

荀諶理智上知道郭圖說的有幾分道理,可到底為了袁紹的名聲,必須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荀諶向袁紹躬身道:“自古以來,兩個勢力的合作都有送質子的習慣,主公與曹操合作,是各取所取,也是強強聯合,卻也懼怕合作者反過來捅您的刀子,何不要求曹操送質子來,這樣主公手中有了人質,你們之間的聯合也將更進一步。”

其實聯盟更好的法子是聯姻,可袁紹與曹操,都是生兒子的命,家裡兒子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就是沒有女兒,聯姻不成,隻能靠質子來上一層保險了。

袁紹采納了這一建議,給予曹操的回答之中也提到:想要糧食可以,但是你要將你的家眷送到冀州來居住。

曹操頓時就惱了,當著眾人的麵將那份竹簡摔在地上,憤怒道:“袁本初是想讓我向他俯首稱臣,我豈是為了區區幾鬥糧食就屈服的人,這是趁火打劫!”

曹操寧願自己咬牙堅持,忍耐著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也絕不會向袁紹低頭,簽訂喪權的條約,甚至於出賣自己家人的安危來完成事業。

袁紹派來的信使見狀臉色變得鐵青:“兗州牧師拒絕與我們主公合作了?”

“這是合作嗎?他袁本初給的條件,那一條不是荒謬至極的提議,這是將我當做好脾氣的泥人來拿捏,還是將我當做傻子來蒙騙?他合作之心不誠,我亦不會給他這份麵子,使者請回吧!幫他打公孫瓚的事,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