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一百十五章(2 / 2)

正在此時,也不知誰突然歎息一聲,喪喪地開口道:“現在和袁紹比拚底蘊,這樣的兩敗俱傷,也不知以後會便宜了誰,魚死網破固然能暢快一時,對於之後的安民來說卻是巨大的困難!”

謀士們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氣氛詭異,他們用眼神交流。

純善如曹昂,都覺得諸葛玄太不會說話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為敵人保全實力?袁紹的人死得越多,對他們才越有利啊!要是他是父親,恐怕會直接訓斥上去了。

曹操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發現是諸葛玄說的話,心下一動,哈哈笑了起來:“我現在打仗陷入困境,你怎麼已經想到我打贏以後的事情了?”

有了主公打圓場,氣氛一下子熱絡了起來,眾人見曹操沒有發怒,反而給了諸葛玄台階下,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就連賈詡都在心裡暗道一聲曹操才思敏捷,心胸寬廣。

打仗的時候隨意遷怒謀士,與下屬們將關係鬨僵才是下策,曹操想要屬下人才凝聚,自身的察言觀色與高超情商發揮了莫大作用,這主公是賈詡跟隨眾多為人主者之間手腕最圓滑,心性最堅韌的人。

他心裡有一種預感,曹操會成功的!

戰爭燒財,燒人命,毀滅的是安逸生活的百姓,成就的是野心家的皇圖霸業,若曹操真是野心家,他就是不折手段都要將袁紹之軍全部坑殺,讓數百萬人的性命成就他一步登天。

可曹操不是,在思索戰勝袁紹的基礎上,他還很貪心地想要將袁紹的人也都吃進嘴裡,尤其是看到那麼多紅點點,這要是全都轉化成綠點,能做多少事啊!

他就像是貪得無厭的饕餮,不放過一個流落在外的漢人,青壯年一旦在戰爭中死亡,想要培養下一批需要十幾、二十年,他一生又能有幾個二十年呢?

諸葛玄看似不經意的一句不合時宜,曹操卻沒有生氣,因為他自己也眼饞人口,當然,就算是眼饞,他也不會真的對袁紹下屬手下留情就是了。

曹操耐心對諸葛玄說道:“恩德與寬恕,應當在勝利之後再給予,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待自己人殘忍,我們是在打仗。”

先生教導過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般殘酷,對待友軍要像春風般溫暖。

看曹操說話多麼溫和,誰知道諸葛玄直接白了臉,哆嗦著唇認錯,似乎很怕因此被治罪似的。

曹操將其扶起,搖了搖頭,與他們有商議起了對抗袁紹之事。

在擁有了小地圖以後,他可以看到後方有源源不斷的紅點湧過來聚集在袁紹的營地裡,他猜測袁紹後續還有軍隊沒有渡河,這樣龐然大物的底蘊,若是不能將袁紹重創,一旦讓他回到自己老家去悶頭發展,恐怕會成為之後幾十年的強敵。

曹操沉聲道:“還不夠,袁紹進攻地還不夠猛烈,他還冷靜著,還沒有失控。”

眾謀士一時之間沒有討論出結果,他們在等待著曹操的表態,而曹操看完了各地目前送來的所有消息後,將視線投向了郭嘉。

隻聽郭嘉突然道:“濮陽城牆再被撞下去要倒了。”

話音剛落,眾人隻聽見一聲震天悶響從遠處傳來,紛紛驚地站了起來,曹操抽了抽嘴角,悄聲嘀咕了句:“不會吧!”郭奉孝這烏鴉嘴!

不久,兵卒們急切來報告,還真有地方城牆塌了。

其餘謀士看向謀主郭嘉的眼神立即就不一樣了,就像是在看神人一樣,帶上了幾分敬畏。

曹操忙命人前去冒雨修補城牆,坐下來對眾人道:“諸位,袁紹主力至今為止一直在試探我們的實力,他至今都沒有摸索清除我究竟派了多少人在這裡。”

可曹操卻已經知道了袁紹派了多少人在此,因為他有係統地圖,這將是他最大的保障,讓曹操能夠大膽的,實施起在心目中逐漸形成的坑袁計劃。

他再次詢問郭嘉:“奉孝之前打算說什麼?”

郭嘉輕笑道:“主公,袁紹之軍多於我們兩倍,我們後方還有近四成軍隊在手,數道大關,於此在此與袁紹耗著,不如退讓出濮陽,讓他將後方的大軍都遷徙渡過黃河。”

橫在袁紹與曹操之間的大河本沒有名字,每次開會的時候曹操都將其稱呼為黃河,眾人見這條河流泥沙眾多,有多處沉澱出暗黃色,也紛紛跟著曹操一起稱呼了起來。

謀士們都以為郭嘉瘋了:“退讓出濮陽?如此豈不是將袁紹引入了兗州腹地,讓他擁有了重城可囤積兵力,對我後方威脅將更大!”

“從各地捷報來看,袁紹在各地的兵力分布都不多,”郭嘉冷靜道:“我們這邊後撤防守,另外幾地就有辦法能夠進攻,我們拖延的越久,將袁紹引在此不能回去,他後方就更容易被我們打下。一旦他麵臨不得不後撤的威脅,袁紹就會著急回去,到時候就是我們反擊的機會了。”

“放棄濮陽,無疑於放棄了白馬、延津、小黃一條防線,我們隻能撤退回官渡、通許、鄢陵,後邊就是許昌了啊!袁軍有機會渡過黃河,連破我們兩道防線,主公還能有反擊的可能?”

諸葛玄心慌的很,這位軍師太可怕了,不僅鐵口直斷,還是個賭徒。

他悄悄去看曹操的臉,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一片。

之間曹操臉上有笑意,還一臉肯定地點點頭,很高興地說道:“奉孝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巨大的完蛋兩個字掉落到諸葛玄的頭頂,他晃了晃,隻覺得前途慘淡。

郭嘉用兵奇怪膽大,就連主公也這樣。

賈詡見他一臉要昏過去的表情,奇怪道:“你彆緊張。”

“我怎麼不緊張,主公這是在玩命啊!”諸葛玄悲傷極了,他低沉道:“穩紮穩打地防守不好嗎?已經撤走了第一道防線,還要撤第二道,如此此前所做的防護又有何意義?”

“此前所做的防護,為的是消耗袁紹,也為了在戰局中找到更多翻身機會,現在主公與祭酒顯然想到了好計策,相信他們吧!”賈詡很看好曹操的這個計策,他隻要沉思一下附近的地形情況,精通用兵作戰的他已經想通,一旦袁紹傾巢而出後方將空虛成什麼樣,大軍渡過黃河來攻,戰線拉得太長太長,好好的順風局麵成了背水一戰,一旦敗給了他們主公,隻要敗一次,那就是兵線全崩節節敗退,隻要他袁紹敢渡過黃河,哪怕是疏忽大意冒進了一次,他們主公就能翻盤反推,多好!

諸葛玄流下了兩滴清淚,覺得自己和這群瘋子格格不入。

賈詡見他精神壓力那麼大,感覺他不是很適合在軍中乾活,想到他管理後勤,也就不說什麼了,隻是提醒他:“你可精通兵法韜略?”

諸葛玄慚愧道:“我的長處不在於此,實在沒法給主公幫助,隻能幫助他將補給線掌控妥當。”

“你覺得主公與祭酒的兵法韜略如何?”

“自然是世間少有,令我敬仰憧憬。”

賈詡:“那你怕什麼,主公與祭酒都覺得這主意好,難道你以為自己比他們還有戰略眼光嗎?”

諸葛玄不說話了。

大雨一連下了八天,第九天終於天氣放晴了,在打定了主意要引誘袁紹來背水打仗後,曹操就實施起了自己的計劃。

他在地圖上發現靠近濮陽的地方有不少代表小紅點,甚至於綠點重合,暗自生疑,抬頭看看天,再看看地,恍然大悟。

袁紹千算萬全也算不透曹操竟然“看”到了地底的暗道,將計就計順著敵軍的偷襲,佯裝混亂的模樣,將濮陽讓給了袁紹,而後保全實力,退回了前往許昌的必爭之地——官渡。

因靠近自己後方近,曹操的後勤補給線短小精悍,兵將們精神飽滿,每日都吃飽喝足著,等待著主公的號令。

攻下濮陽後,袁軍士氣積累到了頂峰,有了濮陽這地方,袁紹就可以在此屯兵屯糧,他命令全軍渡河,一鼓作氣往官渡攻打而來。

因為官渡獨特的地理位置,原先能兵分數路前來的大軍被迫擠成了一路度過關峽。

大雨中,城闕模糊了視線,袁紹之軍殺來時,隻聽見士兵們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衝破了雨聲,撕開了雨幕,兩軍再次交鋒上,血雨腥風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不同高度的旗幟在曹軍中穿梭。

最高最醒目的,是代表曹操所在位置的帥旗,身邊是近衛軍與護旗營,全軍靠攏帥旗進行排陣集結。

其次是深藍色的曹字旌旗,由各軍壯士舉旗。

另有令旗指揮各小隊,分配均勻,從上而下僅僅有條,隻看旗幟的數目,曹軍就比袁軍多,看上去氣勢就不一樣了。

旗幟的細化分配,也是曹操根據先生們的教導與自己經驗摸索出來的,可將各隊細化指揮,將將士們的分工挖掘到了極致!

雨勢漸漸小了,袁紹乘坐著戰車位於軍陣中後方,借助著戰車高位,他一眼就看到了敵軍人海之中最高的曹字帥旗,頓時眼睛一亮。

曹操這慫王八,可終於敢出動了!

袁紹高喝一聲,指著那曹字主帥旗幟變道:“取曹首者,賞金五千!”

曹操所在的位置距離前鋒營很近,是一個進攻位,比他還前麵的是陷陣營呂布所率領的騎兵,隨著袁軍發動進攻,呂布已是率先衝入了最前線的戰場,隨後前鋒營緊追其上,從兩翼包抄輔助呂布。

他們打上後,就輪到了曹操所在的主帥營,也難怪袁紹會激動,他興衝衝地自己也去騎上了戰馬。

曹操放下了那把剛猛的青釭劍,將摘走寶石與綢帶的乾將莫邪拿在了手上,如山海般渾厚的內力在神兵的加持下更為順暢,他側頭去問帶在身側的長子:“第一次感受到千軍萬馬陣前對峙吧?害怕嗎?”

“不!”曹昂雙眸灼灼生輝,高聲道:“孩兒隻覺得熱血沸騰,迫不及待想令手中龍膽槍飲血了!”

自從趙雲將龍膽槍推給了曹昂,這把槍就成了曹昂時刻帶在身邊的兵器,但凡是上戰場都會帶上它。

“好!”曹操豪邁大笑,以內力聚集於口,聲音衝破了天際:“諸將隨我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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