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1 / 2)

裴雲舒躲在樹上頭, 看著底下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往遠方跑去。

結界隱藏在樹葉波動之間,裴雲舒等那些人全都跑了個沒影之後,才靠著樹乾解開了畫卷。

畫上有他的位置已經空處了一片,裴雲舒看了下那三處裂痕, 知道燭尤和百裡戈能出來,但所需時間一定不少。

裴雲舒在畫卷之上聞到了血腥氣,但卻沒有看到血滴, 若是沒記錯, 他出來時見到的那個花錦門的宗主正在擦去手中鮮血。

難不成是用他的血才將他放出來的?

裴雲舒若有所思,收起了畫卷,聽到下方又有一批人穿過, 低頭往下一看, 這些人衣服上繡出的牡丹張揚高調, 一下子就入了他的眼中。

“快!”

“速速通知各堂主, 宗主下令不可傷人。”

裴雲舒揉揉額角,分出幾縷神識跟著他們往各處而去。

自知道自己進了花錦門的老窩之後,即便知道清風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但裴雲舒卻隻能懷疑是他將他們三人帶到了花錦門之中。

燭尤同百裡戈與他都在畫中,唯獨在外的隻有花月和清風公子,怎麼能不多想?

探出去的神識將各種消息一一傳來,嘈嘈雜雜之間,裴雲舒在其中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

“你說誰跑了?”

裴雲舒表情一冷, 握緊了青越劍。

是鄒虞。

另一道聲音響起, “回鄒堂主, 小人也不知是誰,宗主隻交代若是您看到什麼古怪的人,千萬彆傷了這人,將他押送給宗主即可。”

鄒虞:“本堂主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裴雲舒悄無聲息地跳下樹,宛如一陣風般跟著這股神識而去,眨眼之間,他就來到了一處院落處。

他踩上了樹頭枝梢,從層疊樹葉中往著房中看去。

通知的人正在往外走,裴雲舒的神識沒有跟著離開,而是留在了鄒虞的房中。

那神識化作了裴雲舒的眼和耳,化作了他手中的利器。

裴雲舒想殺了鄒虞,早在狐族秘境中就發誓要殺了他,而鄒虞對此一無所知。

他正蹙眉,表情怪異地出著神,不知想到了什麼,鄒虞的神情逐漸變得陰霾,手中的瓷杯發出不堪承重的碎裂之聲。

裴雲舒的神識趁此機會,化作無形的利刃從鄒虞的後心口處衝去。

鄒虞心中猛然升起不妙的預感,他頭皮發麻,這種在一次次生死危機中曆練出來的直覺讓他下意識往旁邊一滾。

滾開之後,鄒虞朝著剛剛落座的地方看去,隻聽一聲巨響,刻有漂亮花紋的石桌被憑空割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鄒虞臉色難看極了,他立刻掏出一個防禦法寶,深目在周圍掃視,不動聲色道:“怎麼,是哪位前輩想殺我?竟連麵都不敢露嗎?”

裴雲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是我想殺你。”

他的聲音冰冷如冬,其中的殺意絲毫沒有遮擋。

鄒虞一愣,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異之色,他轉身朝後看去,就見裴雲舒提劍站在他的身後。

裴雲舒手中的青越劍發出急切的劍鳴,靈氣如水紋般在這所房間中蕩開,每一下,都是對鄒虞的威懾。

“裴雲舒,”鄒虞眉頭皺起,眉眼之中的陰鬱之色濃沉,“你要殺我?”

裴雲舒目光灼灼,他定定看著鄒虞,眼中的殺意也不再掩飾,直白白地展露出來:“我不應該殺你嗎?”

說完這句話,裴雲舒不跟他多談,他的身上飛出一條捆仙繩,紅色的捆仙繩長而細,氣勢洶洶地朝著鄒虞而去。

鄒虞躲開捆仙繩,可是躲不開裴雲舒的神識,他慢了一瞬,就被牢牢實實地困住,狼狽地摔落在地。

以往他用捆仙繩綁住裴雲舒的那幕,現在徹徹底底地反了過來了。

裴雲舒提劍走近,鄒虞麵上有細汗泌出,但他唇角卻勾著笑。

“從宗主那跑出來的果然是你,”他動了動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能讓你這麼想殺我,也是我的本事。隻是我沒有想到,你的修為竟然變得如此高深。”

他挑挑眉,含著暗示的話在舌尖滾動:“和那個蛟龍上床了?”

“他的那東西怎麼樣?”鄒虞大大咧咧地敞開腿,“有我這樣的能耐嗎?”

裴雲舒狠狠皺起了眉。

鄒虞笑意更深,他舔舔唇,還想要說些什麼,深目卻陡然睜大,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胸膛上穿心而過的利劍。

裴雲舒抽出劍端,殷紅的鮮血順著利劍滴落在地,不久就積成了一個小水潭。

他垂眸看著鄒虞,眉目逐漸舒展開來。

鄒虞似乎沒想到裴雲舒竟然如此利落,他直直看著傷口,又抬頭看著裴雲舒。

他知道裴雲舒想殺他,但沒想到裴雲舒竟然會這麼利落的殺了他。

鄒虞以為裴雲舒會慢慢折磨他。

他口中溢出血跡,鼻息逐漸困難,“裴、雲、舒!”

血腥味逐漸濃稠,鄒虞的眼中逐漸浮現出了最後的瘋狂,“我死也要拉著你一起死!”

屋內的靈力開始躁動,裴雲舒眉心一跳,隨即往後一躍,衝出了門朝著遠方飛去。

能有多遠就有多遠,青越劍變大飛到他的腳下,載著他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逃離此處。

好似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是轉瞬之間,身後轟然傳來一聲巨響,洶湧的靈氣震蕩,裹著殺戮之氣如山崩海嘯一般往外推平。

無數的慘叫聲轉瞬即逝,又有另外一陣的慘叫響起,裴雲舒的速度快極了,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情況,隻知道要往前,要趕緊逃離這一片地方。

鄒虞自爆了。

一個元嬰期修士的自爆,能將這一處夷為平地。

他是真的要死也要拽著裴雲舒一起死。

不知道飛了有多久,身後的響動逐漸平息,青越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裴雲舒站在劍上,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

塵土在空中飄飄揚揚,有塌陷的地方便有死亡的地方,四麵八方都有呼救和絕望的掙紮之聲,他們不是死於山石變動,而是死於鄒虞利刀一樣的靈氣自爆當中。

裴雲舒也微微喘著氣,他盤腿坐在青越劍上,為自己罩上了一層結界,平息著氣息。

他探入識海,同小元嬰道:“沒想到你這般小,自爆起來卻是這麼厲害。”

小元嬰拽著身上的葉子去遮住眼睛,掩耳盜鈴道:“我一點兒也不厲害,你不要自爆我。”

“我為何要自爆你,”裴雲舒想不到自己的元嬰怎麼這般的傻,“不要去拽葉子了。”

元嬰鬆開身上的葉子,又去拽頭上的四月雪樹,他長了一張同裴雲舒一樣的幼兒麵容,委委屈屈地嘟著嘴,“你在心中說我傻,我是知道的。”

裴雲舒笑笑,吐出一口濁氣之後,他睜開眼,摸了摸身下的青越劍:“一鼓作氣,鄒虞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的宗主總不能坐視不管。我們趁火打劫,去借他血液一用。”

青越劍左右搖擺一下,就載著他離開了此處。

凡間有一句話叫做禍不單行,宗主還未收到鄒虞出事的消息,那邊就有人來稟報,說鳶二被人捉住了。

宗主稀奇,“被誰捉住了?”

“兩個正道修士,”屬下道,“看他們的衣著,是單水宗的弟子。”

單水宗的弟子,宗主若有所思,問身旁人道:“那裴雲舒似乎也是單水宗的?”

隱藏在黑暗中的傀儡聲音無波動,“回主上,他以前是單水宗的弟子,現在已離開了師門。”

“有趣,”宗主道,“他們捉了鳶二是想乾什麼,莫不是還想用鳶二來換他們的師兄弟?”

宗主語氣裡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