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2 / 2)

第二日,他悄聲落在裴雲舒屋外的窗口處,看著裡麵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人。

身子還在發抖,臉上失了生氣。

雲景看了許久,在他身上無法控製自己的大師兄心道,雲城是怎麼想的呢?

他離開了裴雲舒的院子,去和雲城打了一場,他下了死手,打到一半的時候,小師弟衝了出來,他瘋了一般的和雲城拚了命,雙眼血紅,恍若入魔之相。

師父將小師弟關了起來,又譴責他們二人閉關,雲景在閉關之時,總是會一遍又一遍的想起躺在床上的裴雲舒。

擔憂和怒火交織,心疼和愧疚交纏,若是他能大膽一些,彆管師兄弟那什麼私下底的規矩,帶著師弟直接離開這裡,說不定他們就不是這番光景。

被關著閉關的時日裡,雲景所有的時間都去想了裴雲舒,他慶幸著還好,還有時間,待到閉關之後,他就帶著師弟離開,師弟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用一生來補償那些他犯下的錯,用靈藥靈石好好讓師弟恢複,任憑師弟打罵,隻要師弟願意在他身邊,他就已然覺得彆無可求了。

隻要師弟在他身邊。

他的師兄弟們也沒人能比他更適合照顧師弟了。

在這樣的想象之中,閉關的時日也快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有一日,門開了。

雲景欣喜異常,很少笑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我以為才剛剛過去了一半,原來已經閉關好了嗎?”

“確實隻過了一半。”來通知雲景的小童眼中露出難過的神情,他的麵上糾結,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同雲景開口。

雲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定定看著小童。

小童張了張嘴,聲音逐漸遠去,好像天外來音:“師兄,雲舒師兄他……”

他什麼?

雲景隻看到小童嘴巴張張合合,卻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他又重新端起笑意,“雲舒師弟他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好了,師父將師弟放出來了?”

小童看著他的眼神一變,其中的悲傷加重,又夾雜了同情,他看著雲景說道:“師兄,你還是……快去吧。”

“雲舒師兄他死了。”

……

雲景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裴雲舒的麵前的,他到了時,雲城已經跪在了床頭,失神一般直直看著床上的裴雲舒。

躺在床上的人身形瘦削,臉頰也瘦了許多,放在被褥外側的手,細白的像沒有活氣的樹枝。

雲景踉蹌地走過去跪下,手去握住裴雲舒的手,他伏在床頭,輕聲喚道:“雲舒師弟?”

雲舒師弟既沒有睜開眼含著恨意地看著他們,也沒有掙脫他的手,瑟縮地想要躲開。

“師弟,莫要睡了,”雲景道,“師兄錯了,你打一打師兄出氣。”

他伸直腰,湊到裴雲舒的手上,臉碰到冰冷指尖的那一瞬,雲景眼中的熱淚卻不可控製地留了下來。

他在裴雲舒泛著青色的掌心裡,哭得不能自已。

小師弟衝進來之後,在門外他便僵住了,他直愣愣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人,似乎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床上的那人又是誰。

他走了進來,真的清清楚楚看到了裴雲舒的麵容之後,便彎著腰弓著背,死死抱住自己,仿佛有難以忍受的劇痛一般。

淩清真人的聲音在遠處含著驚呼傳來:“師父!”

這一切,都聽不到雲景的耳朵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一雙手從他身旁搶走了裴雲舒,那人有著同小師弟一樣的麵容,隻是雙眼血紅,眉心有一點血紅,是已經入魔的狀態。

雲景瘋了一般想要上前撕扯,想要將雲舒搶下,可最後他和師弟們被打成重傷,四肢無力的隻能躺在地上,看著入了魔的雲忘將師弟搶走了。

裴雲舒死了之後,寄在本體之上的雲景同雲城突然能控製身體了。

可他們卻茫然極了。

緩過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想要殺死自己結束幻境,可無論用什麼辦法,他們卻總是無法殺死自己。

修仙之人的壽命很長,長到他們即便是不再修煉,也能活得很久很久。

雲景和雲城用了一百年的時間去尋找雲忘想要搶回自己的四師弟,他們聽聞四師弟被雲忘藏了起來,聽聞雲忘吃了許多魔物,想要尋求複活師弟的方法。

可他們每一次,都被雲忘打得半死不殘。

最後一次,雲忘似乎是不耐煩他們了,等他們傷愈之後,再也找不到雲忘和裴雲舒了。

死也死不了,回憶在一遍遍之後成了折磨人的利器,比回憶更折磨人的,就是漫長的生命。

漫長的、無一絲希望的生命。

雲景沉溺在了酒水之中,可醉酒之後,也總是見不到師弟。

沒有儘頭,出不去,永遠沒有師弟的世界。

……沒有師弟。

*

裴雲舒盯著湖麵,見哪裡有冰消的痕跡,就趕緊把冰屬性的法寶扔過去。

再多的想法這會也被澆滅了,燭尤懨懨地從水池裡爬出來,又被裴雲舒一腳踹了回去。

“待著彆動,”裴雲舒,“等著百裡過來為你看看是怎麼回事。”

燭尤遊到水邊,順勢抱住了他的腳,脫去他的鞋襪,水中的寒氣弄得裴雲舒腳趾蜷縮,他縮著腳,“你想做什麼?”

燭尤抬頭看了一下他的神情,看出了他麵上的好奇之後,又挺起了身子,把他的腳按在下麵,“揉一揉。”

腳底下的一團跟火一樣的熱,裴雲舒踩了兩下,那一團又倏地變大了起來。

他可不想白日淫宣,要抽回腳,燭尤握著他的腳裸不放,硬著按著他的腳踩在上麵,裴雲舒腳脖子都紅了一圈,耳邊聽到了有人過來,他朝著燭尤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腳下一個使勁,硬是踩著這裡將燭尤踩進了水底下。

一聲慘叫的龍吟響起,百裡戈等人一驚,連忙趕過來一看,燭尤正半人半妖地在冰水裡翻騰,雙手捂著下麵,疼得麵目都擰在了一塊。

“這是、”磕磕巴巴問道,“這是怎麼了?”

裴雲舒剛剛穿好鞋襪,站在湖旁便看了一會兒,瞧著燭尤實在是疼,就蹲下來朝著燭尤招招手,“過來讓我看看。”

燭尤翻滾了好幾圈,才可憐巴巴地朝他遊來,身上的水珠滴下,看上去是被欺負極了。

裴雲舒瞧著沒有血跡,燭尤也緩過來了,就拍了拍燭尤的腦袋,安撫小狗那般,“乖,一點兒也沒事。”

燭尤:“需要親親才能好。”

裴雲舒沉默了一會兒,避重就輕道:“再說吧。”

他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裴雲舒的臉皮雖是不知不覺間被燭尤帶的變厚了,但還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話的厚度。

燭尤在水底下,趁著沒人看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兩個兄弟。

受了一下疼,晚上讓夫人親親你們,一個就能將夫人的臉頰撐大,到時候要是能讓夫人輪流親一下,那就相當的值了。

甚至還想要夫人多踢幾下,燭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