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宜襄幽怨地解開衣襟領口的扣子,悶悶地瞪了眼陸澈。
陸澈笑:越發大膽了,都敢瞪爺了,轉身去把兒子抱過來,他不怎麼抱兒子,怕手上沒輕沒重給傷著他,這會兒也是小心翼翼的。
範宜襄最喜歡看他抱兒子,故意不說話,也不幫他,就這麼微笑著仰著頭望著他。
本來抱孩子這事兒多半是青芽去做,這會兒見到這副場麵,早就輕悄悄地避出去了。
陸澈終於把陸暢抱到床上,就放在她的旁邊,這才呼了口氣,瞪她一眼道:“就知道在邊上看熱鬨,也不知道來給爺幫把手。”
喜歡看你作奶爸的樣子嘛。
範宜襄偏頭去逗兒子,她最喜歡握著他的小手指頭小腳丫子挨個兒摸一遍,生出來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檢查他的指頭是不是完整的,有沒有多長一個或者少一個。
他的腳趾甲手指甲都是嫩的,全都長齊了,兒子是足月生的,健康的很。
她從頭到腳揉了一遍兒子,真是嫩的啊,怎麼摸都摸不夠。
陸暢瞪著豆大的眼珠子盯著眼前這個人,嘴裡吐著泡泡,吐出來一個,範宜襄就拿手戳破一個。
陸暢揮著兩隻爪子去摸她。
兩個人鬨了一會兒,陸澈含笑看著,等兒子玩累了,吧唧了嘴兩下嘴巴,就往範宜襄懷裡鑽。
範宜襄趕緊繼續去解剛才解了一半的扣子,看了眼邊上的陸澈,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陸澈見她停下來,疑惑道:“怎麼了?抱著他不好解衣服?”往她跟前湊了幾步:“爺來幫你。”
扣子一滑,裡頭的小兔子跳了出來。
陸澈眼睛一跳,看愣了。
陸暢趕緊扒上去大快朵頤。
整個屋子落針可聽,隻剩下陸暢吃奶的聲音。
陸澈盯著瞧了一會兒,範宜襄被他盯得發毛,一張臉通紅,一手穩穩地抱著兒子,另一隻手隨手抓了個靠枕朝他扔了過去。
扔完就後悔了,膽戰心驚地偷偷拿眼角觀察陸澈。
陸澈笑著搖頭:“好,好,好,爺出去,爺不鬨你了。”
真是,生了孩子反而比以前更羞了。
六月初宮中大選,陸澈和五皇子交好,皇帝嫌陸澈園子裡太空,讓惠妃在秀女裡頭挑幾個人兒送給陸澈,到時候和唐婉一塊兒進府。
唐婉她們進門本來是六月中旬的那幾天,那個時候範宜襄還在月子裡,陸澈讓把日子延後。
一直就拖到了七月下旬。
三頂小轎子,從側門一角偷偷抬進了王府。
範宜襄是在八月初的時候才知道這事兒的,本來能更晚一點,但是唐婉總是帶著那兩個過來要給她請安。
頭一兩次給擋下來,另外兩個麵上無光,早就聽說了王妃的盛寵,又久聞王妃惡名,吃了閉門羹不敢再來。
倒是唐婉還是陰天下雨照來不誤,晨昏定省,一開始還隻是每天早上來,後來還要來請晚安。
說她是為了來偶遇陸澈的呢,也不全是,她來的十次裡挑的七次都是陸澈已經去上朝了的時間。
不讓她進來,她就在門口站一會兒,見來回有小丫鬟小太監出來,就笑吟吟地問好,問:“夫人身子可大安?”
人回她:“不勞掛心,我家主子好著呢!”
她這才肯走。
到了下午接著來。
方嬤嬤坐在矮凳上給小公子做小衣服,用的料子都是棉綢的,小孩肉太嫩,不能穿錦緞,用新棉又太硬,這些都是夫人、姑爺穿了多年的寢衣拆來做的。
方嬤嬤從小伺候範宜襄的娘,伺候範宜襄長大,現在又伺候小公子,在這檔子事兒上,她從不倚老賣老,凡事都是親力親為,就連青芽都隻有在邊上看得份兒,頂多給她遞下剪子,裁裁花樣。
按照她的話是:你們手生,平時給夫人打打絡子、做兩個筆墜兒是綽綽有餘,這貼身穿的衣服,尤其還是小公子的,你們想做,還有的日子熬呢。
不遠處青芽氣衝衝地回來,在方嬤嬤麵前蹲了下算作行禮,然後往旁邊重重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