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110章(1 / 2)

110章

“這幾日老五家的總往安親王府裡去。”太子府上,三皇妃給陸沂書桌上端上一碗酸梅湯。

陸沂站在書桌前練字,三皇妃說完這一句之後就不再吭聲,默默地坐在下手描繡花樣子。

等陸沂把手裡的這一張大字臨完,呼了口氣出來,終於把筆擱到一邊,抬手去取邊上的酸梅湯,觸了下碗壁,透骨涼意,偏頭一看,碗裡頭擱了三塊碎冰,因為剛才放得時間略長了些,已經化了大半。

舉起來喝了一口,涼意入喉,五臟六腑都舒坦了,便一口氣都給喝光了,把碗放到一邊,臉上現出一絲笑:“阿恬,委屈你了。”

阿恬是三皇妃的小名,聞言,三皇妃就把頭仰起來和他對視,眼圈已經紅了。爺太子得封已經有些時日了,宮裡娘娘也請封成了賢妃,可是如今太子府上,隻知三皇妃,不知太子妃——陸沂還沒有上折子給她請封。

陸沂坐過來,把她手裡正描的繡花樣子拿過來看,仔細看了一會兒,挑了幾個不錯的花樣:“這幾個正好配新做的秋裝。”

三皇妃一一記下:“爺的眼光極好,待把這幾個描到衣服上頭,一定很好看。”

陸沂微笑看著她:“那時你可要穿給我看。”

三皇妃往他身邊靠了靠,陸沂看了眼放在她手側的酸梅湯,裡頭沒有擱冰塊,臉色陡然一變,站起來道:“那些狗奴才欺負你了?”

三皇妃早在他眼睛看過去的時候,急忙拿手去蓋碗蓋,不過還是沒來及,被他給瞧見了,就笑道:“不是,是我這幾日吃不得冰的。”

陸沂沒再往下追問,如今他被圈在府裡不能出去,名為養病,實則軟禁。吃食都是由宮裡供給,現在府裡連進出一張紙,都要記錄在冊。

每日吃食雖然不缺,卻也隻管餓不死了。好在地窖庫房裡還存著些東西,雖然他的書房裡還堆著冰山,散著絲絲涼氣,可是其他屋子就沒這個待遇了。

現在,竟連一碗酸梅湯裡加的幾塊冰都拿不出了。

他額上青筋突然暴起,抄起手邊的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兩側的丫鬟太監全都齊刷刷屈膝跪地,三皇妃也下榻跪下:“爺保重身子。”

陸沂重重呼了口氣出來,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爺不是氣你,你跪什麼。”

三皇妃坐起來,讓下人上來收拾,又重新換了茶,屋子裡的氣氛才又恢複過了,為了給他寬心,聊起了宮裡的娘娘。昨天她進宮給賢妃請安,也是廢了老大的勁兒。從上馬車外頭就有太監、侍衛盯著,下了馬車進宮裡,也是有人一路跟著。都不知道到底是皇上的人,還是老四那兒的人。

昨天從宮裡回來,陸沂已經在書房裡歇了,她就沒說。反正他要問的,她來也是特意為說這個才來的。她一開口,陸沂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娘娘說,她在宮裡頭吃喝都不缺,平日多虧惠妃娘娘照應,倒也如意。娘娘還說要我從宮裡帶些東西出來。讓爺您千萬保重身子。”三皇妃自然沒敢要,她去的時候賢妃就有些咳嗽,一個月前賢妃就開始咳嗽了的,現在還沒好。可見是這藥是沒繼續吃,琵琶露怕是也給斷了。

爺在外頭過得不好,宮裡的人自然不會給娘娘好臉色瞧。

陸沂歎:“娘娘總是這般替我操心。”是他這做兒子的不孝順。

三皇妃接著道:“娘娘還跟我說,上回爺讓娘娘給惠妃說的話,她帶到了。”

“好reads;。”陸沂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是手裡的茶捧了半天忘了喝。

想起剛進門她說的,隨口道:“薛氏總往老四府上去,都是自己去的麼?”

“大抵是吧。”這消息也是昨天宮裡賢妃說的,想必賢妃也是在和惠妃閒聊的時候聽來的,具體細節如何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陸沂笑了笑,老五家這個媳婦,當初還在陸家宅子就過門嫁了進來,商戶人家的出生,雖有些精明,卻到底見識不足。

老五被上頭幾個弟兄壓了小半輩子,如今好容易有了點起色,人心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乾淨的。

老五,你就這麼甘心情願地被老四踩在腳底下嗎?

你甘心,怕是你那個媳婦也不甘心吧?

安親王府,張嬤嬤在範宜襄的指點下,蘇出來了一道榴蓮椰奶蒸糕,牛油放軟後加上糖、鹽打發,再放牛乳、椰汁、雞蛋、麵粉攪拌,最後加上榴蓮茸,放在蒸鍋上開大火蒸。

膳房裡一股子榴蓮味,熏跑了好幾個打下手的小丫鬟。

張嬤嬤坐在灶爐邊上,指使底下兩個捏著鼻子的小丫鬟攪拌和生火:“對,就這麼拌!”

青芽過來催,老遠就聞到味兒了,她沒見過榴蓮,更沒吃過,說是今年番邦上供的貢品,宮裡娘娘都得了,底下幾個皇子就二皇子端郡王和他們家爺得了。想必一定是極好的東西了。

她抬手扯出帕子捂住鼻子,來到窗戶底下問:“張嬤嬤,那榴蓮蒸糕點可曾做好了?”

“好了!就等最後這一陣火候了。”

青芽嫌臭不進去,就在外頭等著,伸著脖子聞到:“您煮得什麼東西啊,這是什麼味啊?”

張嬤嬤笑著出來,往她手裡塞了一小瓣兒軟軟的白白的瓜果:“好東西,你嘗嘗?”

平時私底下青芽過來傳膳,現在張嬤嬤都要巴結她,總會偷偷拿點什麼好吃的,塞給她解解饞,這回青芽照舊湊上去接著,一上手剛才那股怪味就衝著鼻子鑽進來,好家夥!就這這股味兒!

她拿手推開一尺遠:“這味兒也忒怪了。”

張嬤嬤笑罵一聲:“沒見識!”直接塞進了自己嘴裡:“這才是好東西呢!”

過了會兒,青芽一臉不自然地端著那一疊榴蓮蒸糕回了西園。

晚上陸澈從禮部回來,在屏風那頭換衣服,聞到那股怪味兒,偏頭道:“那榴蓮果子你吃了?”

他從宮裡拿過來的,這個味道自然認得。

範宜襄捧著蛋糕出來,她特意給他留了!

陸澈把擦過臉的手巾往阿喜手裡的托盤裡一丟,抬手把她端過來的東西推開,皺眉道:“爺聞不慣這味兒。”

範宜襄一臉很失望的表情,坐了回去,用小銀叉子叉著吃,陸澈脫了朱紅色的公服,換上牙白色寬鬆的袍子,過來坐下,看了她一眼:“這麼好吃?”

範宜襄正好叉了一塊還沒來得及放進嘴裡,他低頭下去就著她的手吃了。

範宜襄就盯著他的表情看,等他咽下去了,追著問:“好吃嗎?”

陸澈微笑著點點頭,範宜襄又要喂他,被他給推開了:“你這麼喜歡,爺不跟你搶reads;。”

範宜襄就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把給他留下的那一塊吃了一大半,陸澈伸過來一隻手按住她拿著叉子的手:“不許再吃了。這番邦來的果子偏熱性,吃多了小心再上火。”

她和陸澈都是易上火體製,範宜襄隻好放下,讓青芽端出去,特意交代放在冰窖裡,明天她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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