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握緊了小拳頭,他以後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肉,長得壯壯的,這樣太後就攔不住自己出來找母親了!
元安輕輕拍著慶王的後背,見慶王越哭越厲害,以為他是害怕回去後又被太後打罵,便不願意將慶王再送去熙明宮。
元安思索片刻,對方嬤嬤道:“嬤嬤你親自跑一趟,去魏帥府上請魏老夫人進宮,就說慶王在我宮裡,哭著鬨著相見外祖母,請魏老夫人速來。”
方嬤嬤忙答應著去了。
整整一個時辰,直到魏老夫人入宮,期間隻有汪嬤嬤一個人悄悄來含光宮尋慶王,熙明宮其他人竟然無一人發覺慶王跑了出來,可見太後對慶王有多不重視。
魏老夫人一見到慶王就老淚縱橫,連行禮都忘記了,隻望著慶王哭泣。
慶王看到魏老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他邁著小短腿撲到魏老夫人懷裡哭道:“外祖母!晨兒好想你!”
魏老夫人顫顫巍巍摟著慶王:“我的心肝寶貝!外祖母也想死你了!”
祖孫二人抱頭痛哭,殿內的人都濕了眼眶,尤其是元安,她想起自己的外祖母,在她年幼時也總是喊她心肝寶貝,直到元安大了不好意思,外祖母才不再這麼喚她,如今她想聽外祖母再喚自己一聲心肝兒也沒有機會了。
魏老夫人哭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在含光宮,麵前的美貌女子是皇後。
魏老夫人擦了眼淚,俯身叩首:“臣婦拜見皇後娘娘,臣婦殿前失儀,請皇後娘娘恕罪。”
元安擦了擦通紅的眼角,親自扶起魏老夫人:“老夫人快快請坐。”
魏老夫人又行了一禮,才坐下,手裡還緊緊握著慶王的手。
魏老夫人恭敬地問道:“不知皇後娘娘宣臣婦有何事?”
元安看了一眼慶王,紅著眼圈道:“本宮請老夫人入宮是為了慶王的事。”說著朝慶王招招手,慶王乖巧地走到元安麵前。
元安掀開慶王的袖子,讓魏老夫人看慶王胳膊上的傷痕。
魏老夫人見到慶王傷痕累累的胳膊,怒火中燒,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是誰?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虐待慶王?!”
元安忙讓小茴端上晾好的涼茶,歎了口氣道:“魏老夫人喝碗涼茶且消消火氣,本宮請老夫人過來正是為了此事。”
魏老夫人哪裡喝得下茶,她勉強克製住自己衝天的怒火,保持住腦中的清明,不被怒火衝昏了頭。
“皇後請說。”
元安摸了摸慶王的腦袋,對魏老夫人道:“老夫人應該能猜到晨兒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魏老夫人沉默不語。
元安繼續道:“本宮今日請老夫人來就想要老夫人一句話,老夫人是否願意晨兒留在熙明宮?”
魏老夫人遲疑片刻,突然捂著眼睛哭道:“臣婦那可憐的女兒女婿隻留下這一根獨苗,莫說晨兒如今受此虐待,就算是太後對他關懷備至疼愛不已,臣婦也不願意讓晨兒過繼旁人!”
魏老夫人老淚縱橫:“可臣婦一家不願意又能如何?太後懿旨已下,陛下也同意了,臣婦一家如何敢抗旨?”
元安拿了一塊帕子放在魏老夫人手裡,寬慰道:“太後懿旨,就算是陛下也不好違背,晨兒日後名義上就是太後的養子,這點誰也無法改變。”
魏老太太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臉上神情晦澀。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的汪嬤嬤突然跪下地上“砰砰”磕頭:“求皇後娘娘救救慶王殿下!”
汪嬤嬤磕頭磕得實打實,隻兩下額頭就已經破了皮。汪嬤嬤這兩日看清了,皇後根本不像太後口裡說的那麼蠻橫跋扈,其實是個溫柔寬容的賢後,反倒是太後才是真的惡毒跋扈,昨日慶王不過是說了一句要去含光宮看皇後,就被太後狠狠掐了胳膊,慶王才三歲啊!太後怎麼能下得去手?!
元安忙示意方嬤嬤攔著汪嬤嬤,可是剛攔下汪嬤嬤,魏老夫人卻也撲通一聲跪下了,顫巍巍福身叩首不起:“求皇後娘娘救我外孫,臣婦生當做牛馬,死當結草以報娘娘大恩!”
元安忙避開魏老夫人的大禮,親自扶起魏老夫人,她看了一眼眨巴著眼睛懵懵懂懂的慶王,對魏老夫人道:“本宮雖是皇後,但也是太後的晚輩,本宮也不能違背太後的懿旨。太後希望有子承歡膝下,才會想著收養慶王。”
元安頓了一下,繼續道:“本宮倒是想起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也說自己寂寞了些,老夫人也知道,陛下剛剛登基不足一年,政務繁忙,總不得空陪伴太皇太後,本宮雖然常常伴在太皇太後身邊,但是本宮到底隻是孫媳,不是孫兒,若是有個像慶王一樣活潑乖巧的孫兒承歡太皇太後膝下就好了。”
魏老夫人眼睛一亮,慶王被太後收養,那名義上不就是太皇太後的孫子嗎?當祖母的把孫子抱去撫養也是常事!
魏老夫人茅塞頓開,感激不已:“多謝皇後娘娘指點迷津!”
元安抿了口涼茶,笑眯眯看著魏老夫人,佯裝不解:“本宮年輕沒有見識,哪裡能指點老夫人?本宮不過是和老夫人聊點家常,說說心中煩心事罷了。”
魏老夫人心領神會,不再提感謝的話,隻默默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雖然外孫子終究還是不能由自己撫養,但是能養在太皇太後膝下,總好過被太後那個毒婦撫養。
魏老夫人嘴上不敢說,心裡卻已經恨毒了太後。她這一輩子隻有一個女兒,女兒又隻留下這一分血脈,她百般疼愛不已,生怕辜負女兒臨終時的托付,卻不想太後一道懿旨,直接搶了她的寶貝外孫,先皇膝下無子就能奪走她女兒的兒子嗎?最可恨的是,太後搶走了外孫,卻又這般虐待,著實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