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樹(2 / 2)

他相貌是有攻擊性的那種漂亮,一般來說不是很討長輩喜歡。但鬱折虹勝在雙目清澈,撒起嬌來很少有老年人能抵抗得過去的。

會長:“哼。”

會長:“叫我呂會長。”

她麵色嚴肅,卻也沒再追究鬱折虹的責任了。

鬱折虹很上道地把鉑吟也拉了過來。

“你是想治好我的樹,從而讓我心軟?”呂會長斜看著夢貘,“就是這個小東西?”

神奇的是,夢貘好像也不怕她,歪著頭蹲在鬱折虹膝上和她對視,發送賣萌光波。

一人一貘,無比神似。

呂會長:“……”

她咳嗽一聲,移開視線,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枯樹的樹皮。

剛剛鬱折虹抽出了一些樹乾裡綠色的靈火,裡麵的火已經小了很多,但還是沒有完全熄滅。

看來還需要後續的治療。

呂會長露出了一些悵然和懷念的神情:“它在一百三十年前的時候,曾經被雷劈中過,跟現在很像……但是最後還是活過來了。”

她轉看向鬱折虹的眼睛,說:“你若是願意幫它治病,我會按照懸賞給你付錢。”

還是不鬆口夢貘啊?鬱折虹失落地:“啊……”

呂會長:“明早來拿收養證件。”

鬱折虹眼睛一亮,笑:“好!謝謝呂奶奶!”

*

當晚回去後,鉑吟重新給鬱折虹測試了一次靈力。

為表嚴謹,這次是用靈力水晶球測試的。

鬱折虹之前自己也玩過水晶球,裡麵從來都是鬱鬱蔥蔥一片青色木係,可這一會,裡麵竟然出現了幾點星火,螢火蟲般在青色中飄飛。

“你的體質很罕見。”鉑吟說,“這是後天覺醒的靈力。”

大多數人的靈力屬性是一覺醒就確定下來的,這東西和肉/身配套,很少會出現後天覺醒出另一種地情況。

鬱折虹會意,說:“那我的腿……?”

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無緣無故的病,現在突然看到了解釋的可能性,高興之餘又有忐忑、不敢置信,非常複雜。

鉑吟:“暫時不能確定。你祛除樹的火焰,也能增進對新生靈力的了解。”

鬱折虹抱著夢貘,點頭。

他看著鉑吟,欲言又止。

鉑吟猜到他要說什麼,說:“我想去的。”

鬱折虹:“……”

更加感覺敷衍了!

……

當晚,陣法空間內。

鉑吟戴著單片鏡,用鑷子夾住了透明色的戒指寶石,透過燈光去看它。

寶石隻有米粒大小,折射著光線,切割精細,璀璨華美。

更精細的是它內部的雕刻,其實屏蔽的陣法早在第一個階段就雕好了,但鉑吟後來又加了許多祝福陣、回複陣、生命陣。

現在這麼小的一顆寶石內側,已經足足有五十九個陣,難度不亞於在頭發絲的截麵上刻出了一幅《清明上河圖》。

就算是鉑吟,中途也報廢了一顆,現在這是第二顆。

還差最後一點就能完成了。

……離開白蜀後,就去見那個醫生。鬱折虹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恐怕隻有那個人才能看出來。

鉑吟垂睫,放下寶石走神地想。

他從來都是殺人的,可卻第一次有了想要治愈的事物。

對鬱折虹這個人產生的情緒,似乎還是越來越多,無法克製。

麻煩精。他輕歎一口氣。

*

第二天,呂會長就把臨時證件給了鬱折虹。

一大早,被呂會長派來的一個司機大叔就到了他們的住處前。沈家兄妹都還沒起床,沈尋花痛苦地翻個身,用彆墅內線示意兩人自己走。

“臨時證件轉永久證件還需要對飼主做一些培訓和測試,”那個司機大叔對二人笑,有點羞澀的樣子,“這個培訓的地點,就由我帶你們去。”

司機大叔叫童欣然,也是個很有二十一世紀特色的名字。他原形是一隻布偶貓,性格溫和安靜,藍眼睛大而有神,即使是中年也依舊是一隻美大叔。

童司機開的是懸浮大巴,車上隻有鬱折虹鉑吟兩個乘客,走的也是盤山路。

已入秋,萬重山巒也染上色彩。

鬱折虹還沒睡醒,他坐在裡麵,和懷裡的夢貘一樣睡成一團,頭一點一點的。

鉑吟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腦袋,順便打開窗,初秋的晨風吹拂進車內。鬱折虹清醒了點,看到鉑吟正看著他這個方向。

如果是從前的鉑老師,到了一個地方是不會有任何舉動的。他就像一尊雕塑,環境和萬物都與他無關。

可現在,有了一點人情味。鬱折虹這樣想著,也轉頭看窗,才發現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嘴角帶笑。

“對了,那什麼……你們不要對哲哲有意見,她……從樹生病後一直緊繃著,脾氣也不好,不是故意不見你們的。昨天和我說的時候,我很久沒見過她那麼高興的樣子了。”

童司機頭上兩隻咖啡色的毛絨耳朵抖了抖,歉意地,“等她過幾天忙完這陣子,會請你們吃頓飯道歉。”

鬱折虹說:“沒關係的,昨天我們也沒等多久。不過,呂會長和那棵樹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童司機就歎了口氣。

他講話很溫和,絮絮叨叨的,“這事要從百年前說起啦……”

呂會長原形是一隻雌性暹羅貓,在靈氣時代到來之前是被一個女性人類飼養的,取名為“哲哲”。

那時候童欣然就和哲哲認識了,它們的主人是朋友。

那時它們的主人還打趣,一公一母兩隻貓,名字卻像取顛倒了似的。

靈氣時代到來後,哲哲很有悟性,很快就修成了妖怪,登記戶口時就用那個人類的姓氏做了自己的姓。

但是那個女孩子命不太好,天生有心臟病,最後沒能撐過三十歲。

“那棵樹是她主人的媽媽種下的,據說是家裡的習俗,如果生了小孩就種一棵樹陪小孩長大,所以那棵樹和局長的主人一樣大。”童大叔說,“她和我說,剛剛有人形的那會兒,她們兩個經常在樹下玩。”

他說完,車廂裡有點沉默。

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鬱折虹心想,那果真是一棵對呂會長來說極其重要的樹。

鉑吟望著窗外的層層疊疊的秋山。

他曾經不了解人族和其他種族的情感,如今他依然不能體會,但已經隱約能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緒了。

懸浮大巴往深山裡去,鬱折虹好奇心也越來越重,趴在駕駛座椅背上問:“童大叔,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任務到底是什麼?”

一個拐彎口出現,童司機抬了抬下巴,終於揭曉了答案:“很簡單的!是去竹渝動物園做誌願者,幫著乾義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