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鎏明市(1 / 2)

機械之神,確實是個暴君。

鬱折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接受告白後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簡直就差說“你最好是拒絕我”了,但眼睛裡卻寫著強烈的占有欲。

他有點想笑,但是又有種奇怪的欣慰感。

鉑吟見他沒有說話,停頓片刻,道:“你可以再思考一段時間。”

做出這種決定或許對人類來說很難,他有充裕的時間等待。

話雖如此,那雙藍眸還是暗了暗,機械觸手也克製地收了回去。

鬱折虹卻搖了搖頭,笑道:“不必再思考了。我剛剛隻是在想……鉑老師,你真的變了很多。你雖然那樣說,但其實意思分明是,你想要和我一起活下去。你意識到了嗎?”

什麼警告他說“無儘的壽命很可怕”,什麼“最後隻會指向痛苦”,但其實,最明白這些的難道不是鉑吟嗎?

在剛剛遇到鬱折虹時,鉑吟想要把自己連同這個世界毀滅掉。為此他製定了漫長的計劃,如果不是鬱折虹,他會一個人乘著欽涅斯前往各地,慢慢收集每種屬性的靈力然後最終組合成滅世的陣法。

可現在,這場孤獨的收集變成了兩個人的旅行。

鉑吟原本想要終結自己無儘的時間,可現在他想邀請鬱折虹共享。

他已經想要和鬱折虹一起活下去了。

鉑吟愣了一下,他說話時並沒有想過自己,現在被鬱折虹點出後才發現。

眼中的金色逐漸散去了。

“確實,所有的作品裡都會那樣寫。但也會寫許多人在追逐長壽啊。我想活下去,想活很長時間,這不是自然的嗎?況且,世界上沒有人真的永生過,文藝作品終究也隻是設想,鉑老師,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痛苦呢?”鬱折虹說,“現在也有很多活了很久的妖怪,它們都很痛苦嗎?”

比如在竹渝動物園的那隻畢方。

原本還能和這個詞沾邊,然而自從鉑老師給他捏了個同伴之後……鬱折虹前幾天還看見他上了熱搜,看起來傻嗬嗬的,快活得很。

古往今來有多少人追求永生?從古時的皇帝到他們之前遇到的伊甸園,哪個不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鉑吟靜了靜,道:“如果比那更久呢?”

鬱折虹很快地說:“我相信人類還有現在的智慧生命也會更久地延續下去,我會不斷地失去、也會不斷地遇到新的朋友,新的風景。我並不是‘一個人’在活著。”

他有點調侃地看了看鉑吟,笑道,“鉑老師,你真正經曆過的也就是神時代末尾和現在的一百年,不必那些妖怪長多少,你知道的其實也很有限吧?”

鉑吟一時語塞,仿佛被說服了。鬱折虹倒進他懷裡笑起來:“我不害怕,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你還附贈接近永生的壽命,鉑老師,你知道有多人會為這句話發瘋嗎?這簡直太好了。”

他不害怕麵對未知,因為鉑吟會陪他一起。

而且鉑老師所說的“永生”隻是一種接近的形容,未來是什麼樣誰知道呢?萬一再發生什麼神族覆滅那樣的天災**,不還是隻能自認倒黴?

為了未來的可能性而放棄現在的男朋友,也太不劃算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怎麼做?”鬱折虹好奇道,“你也要把我變成神族嗎?類似裡那種吸血鬼的初擁,你咬脖子交換血液什麼的……”

他思維瞬間奔逸,拉不回來了,充滿求知欲地仰頭看鉑吟。

“……”鉑吟低頭看他,似乎有些無奈,“不是。”

他還是覺得鬱折虹的決定做得太草率,“你還是再想一想。”

“我不要想了。”鬱折虹靠在他胸口,表現得像一個色令智昏的戀愛腦,“我隻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嗯,鉑老師你好香哦。”

他偏過頭去嗅春冰尾的味道,把鉑吟的衣領扯得很亂。

鉑吟心想,這是撒嬌嗎?

鬱折虹不太常用那種拖長了的語調說話,這樣聽起來很軟。鉑吟有些新奇,低頭握住了懷中人類的手。

“好不好?”鬱折虹扣住他的手,變成十指交握,“反正我知道一點就行了,男朋友肯定不會害我的。”

他心裡十幾歲的任性鬱家少爺仿佛一時不慎關不住跑了出來,對新晉男友·鉑進行戀愛腦發言。

鉑吟:“……”

他抵擋不住,開始對自己進行反思,可懷中的鬱折虹在不斷地分散他的注意力。

鬱折虹畢竟是個青年人,抱在懷裡不是溫軟的那種,骨頭還有點硌。但鉑吟竟然一點都不排斥——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點類似於人類所說的“肌膚饑渴症”的心態。

他不想反思了。他隻想長久地這樣接觸下去。

鬱折虹說他不會害他,那他就不會。

鬱折虹不願意思考的東西,以後他替他思考。

他原本的一切打算,一切威脅……都可以為這個人讓步。

鉑吟輕歎了一口氣,低聲說:“好。”

鬱折虹歡呼,頭頂差點撞到鉑吟的下巴。

“那到底是用什麼辦法長生?”鬱折虹一邊問,一邊想坐直身去吃冰淇淋,卻忽然眼前一轉,被壓倒在了桌麵上。

“唔……!”

鉑吟將他按在桌上,堵住了他的追問。

緩緩地,鉑吟咬住了他的嘴唇,手指插|進他的指縫中,嚴絲縫合地扣緊。

鬱折虹睜大了眼睛,什麼問題頓時都飛到了九霄雲外,隨即就被蠱惑似的放棄了抵抗。春冰尾的香氣仿佛**的春雨,把他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他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慢慢地又閉上了眼睛,手指也不爭氣地反握了回去。

他的黑發鋪了滿背,像是黑色的雲朵,銀色的雪輕輕落在上麵。

這是一個漫長而纏綿的吻。

兩盞玻璃碗裡的冰淇淋無人欣賞,甜甜軟軟地融化了下來。

琉璃球切換成了純音樂,輕緩地播放著,似乎是一首雨水小奏,叮叮咚咚,和溫泉的聲音摻雜在一起,不能分辨。

*

次日。

“色散大大!祖母說你的病好了?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