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血色天空。
四周的植物是古怪而又詭異的模樣, 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將路過的人拉到自己這裡化作一頓豐盛的口糧——
不,本來就是如此。
一方通行在急速移動的同時, 眼角餘光看到了某一株植物直接張開了花瓣, 將一隻路過的妖怪一口吞下去的場景,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不過是幾天,他就已經充分的見識到了魔界究竟是一個怎樣殘酷的地方。就算是以前的一方通行向來肆意妄為,但是他好歹也是生活在被法律所規章和約束著的社會之中, 卻也不曾直麵過這樣清晰直白的惡意與殺意。
魔界從來不存在“手下留情”這種東西, 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除非其中的一方徹底的亡去才肯罷休,才是終結。
那一日從安倍晴明的墓穴離開之後,藏馬和一方通行便分道揚鑣。兩個人一個要去煉化天狐血脈讓那徹底成為自己的東西, 另一個則是要慢慢消化理解被安倍晴明強塞過來的知識。
既然兩個人都不怎麼信任對方,這種事情又是需要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進行的, 於是他們索性分道揚鑣好聚好散,日後也好見麵。
隻不過,才和藏馬分開不到半天, 一方通行就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
一方通行:???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是不是前腳才分手後腳藏馬就把自己給賣了,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就被一方通行拋之腦後。畢竟藏馬是個聰明人, 而聰明人是不會做這種低級的事情的。
一方通行有理由相信,如果真的是藏馬出手的話,手段一定會比現在更加高明才是。
在最開始的時候, 一方通行的確是選擇了和對方正麵作戰的。不要慫就是懟, 老實說論正麵肛一方通行還沒有怕過誰。
也就是在這種時候一方通行才總算是理解了太宰治逼著他練習體術的原因, 就算一方通行現在還隻是一個半吊子,但是卻也借此多多少少的避開了一些攻擊。
這些妖怪就像是前仆後繼一樣的朝著一方通行湧了過來,無論他殺死多少,他們都像是不會感到畏懼,八年後退的趨勢也沒有。
一方通行甚至是有些感謝安倍晴明了,如果對方沒有半強迫的將那些知識送給他的話,一方通行估摸著自己絕對躲不開這些妖怪們的妖力攻擊,而他們也必定可以像是藏馬那樣直接接觸到他的身體。
自傲如一方通行也是知道的,如果被人近身了、而他的反射又沒有起到作用的話,那麼自己一定是涼的透透的結局。
但是,也正是環境造就了人才,一方通行愣是在三天的時間裡麵將安倍晴明塞過來的那些知識大體上來了個融會貫通。
或者說,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根本是目標明確的奔著要去理解“妖怪”、“妖力”的這個方向去。
隻要理解了構成的原因……隻要可以解析形成的原理……
那麼,一方通行就可以調整自己身體表麵所覆蓋的“反射”的公式,連帶著妖怪都納入到被隔斷的範圍之內。
這個工程量委實浩大,即便是一方通行都花費了好幾天才完成。
然後,那些奉八岐大蛇之命追殺一方通行的妖怪們驚訝的發現,原本麵對他們的攻擊隻能夠借助周圍的地勢地形進行抵擋、更多的時候都是在狼狽逃竄的少年,居然展開了反殺。
他們的攻擊無法接觸到對方的身體,甚至是會被自己的攻擊傷到。之前隻能夠狼狽逃竄的少年像是被逼到了極致的雪地裡的孤狼,又或者是被人解開了鐐銬的凶獸,整個人都露出了鋒利的爪牙來,將所有擋在他的麵前的敵人全部斬落。
“一群廢物!”
得到了手下的妖怪們傳來的“無論是妖狐藏馬還是他的那一個同伴,全部都無法補貨甚至是損失慘重”的這樣的消息之後,八岐大蛇憤怒的摔掉了手中的酒杯。
長相嬌憨的小蘿莉坐在高高的白骨堆成的王座上,那一雙煙灰色的眸子裡麵閃過了憤怒的光。
“不過是區區一隻妖狐並一個人類!你們居然也抓不住!”
她憤怒的用手拍著身邊的王座的扶手,整個人的神周都散發著不悅的氣息,不遠處的火山開始噴射出岩漿,像是在為了這遠古的大妖的憤怒而顫抖。
“我親自去!”
然而八岐大蛇一定是出門的時候沒有看黃曆,又或者是最近不走運的正好水逆。
她想著區區一個人類而已,於是八岐大蛇決定先去抓捕那一隻S級的妖狐。誰知道那妖狐也是足夠有魄力,眼看著就要被抓住了居然能夠狠得下心,從一處並不穩固的空間裂縫裡麵逃脫去了現世。
八岐大蛇站在裂縫的入口處,臉色陰沉不定。她的身上還帶有著安倍晴明當年刻下的封印,若是一朝踏足現世怕是隻能夠引來雷霆加身。
換句話來說,她八岐大蛇根本就是被放逐在這魔界,永生永世不得踏足人間一步。
於是也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藏馬從自己的麵前逃脫。
“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八岐大蛇一腳將那個不長眼色的家夥踹了出去,聲音陰森,臉色暗沉的像是會滴出水來。
“還能怎麼辦?妖狐跑了,那個人類不是還在魔界嗎?我親自去!”
而這,也是原本已經將局麵扭轉過來了的一方通行又一次狼狽不堪的原因。
安倍晴明終究隻是給他來了一個填鴨式教學,就算一方通行有著一顆絕頂聰明的腦袋硬生生的在極短的時間裡麵理解了並且融會貫通,但要說是徹底的精通、並且像是以前那樣如臂指使的使用的話,顯然還是需要一些時日的。
可是八岐大蛇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