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渣後失憶了(28)(1 / 2)

男人搖著頭, “不,不是……”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觸碰他的青年,他的戀人。

“小木, 我是被譚濤下了藥,你知道的,他這個人, 最陰險……”

謝木還躺在治療台上,薄欽的手伸過來時,他沒有躲避,隻是一直都在看著他。

看著這個,從高中開始, 就在仰慕的男人。

“薄欽……”

他的聲音輕輕地, 像是蜻蜓溫柔落在水麵上,“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薄欽僵硬的抱著他, 目光垂下,第一次,說了實話。

他知道,現在說謊已經沒了意義。

“你大一的時候, 我去你們學校辦事, 看到了你。”

青年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他說,“你是故意的。”

“故意把我招到了公司裡, 故意讓我喜歡你……”

“小木, 我是真的喜歡……”

這話說出口, 甚至連男人自己都覺得沒什麼信服力。

可青年卻笑了。

他蒼白的臉上,慢慢綻放出了一個笑。

聲音低低的,“我相信你。”

沒有人知道薄欽現在的心情如何,仿佛是被赦免了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自己的戀人,緊張又溫柔的不停俯下身去親吻他冰冷額頭。

“小木,我知道錯了,我是怕你傷心,你彆怪我好不好,求你……”

小的時候,被爺爺罰跪一夜祠堂的時候,他沒求。

小鳥被放走的時候,他沒求。

可現在,他在求著。

他哀求著他的戀人原諒他。

薄欽害怕了。

第一次,像是這麼害怕。

當青年睜開眼看向他的時候,從來都是穩操勝券的男人心底終於有了恐懼。

謝木的眼中,沒了對他的愛意。

這怎麼可能呢?

小木是那樣愛他,甚至不誇張的說,他愛薄欽,勝於愛自己。

這不是男人第一次麵對這樣的謝木。

可上次,是他生病了。

真正的小木,愛他,敬他,眼裡,心裡,滿滿當當的都是他。

薄欽說完了,見青年隻是白著臉看著自己,那唇形好看,被他含在口中擺弄無數次的唇,始終沒有說出原諒的話。

這不正常,謝木那麼愛他,怎麼可能不原諒。

曾經,就算是他親手將他推到了譚濤懷中。

小木不也是,找回來了嗎?

“薄欽……”

懷中的人開了口,平日總是充滿了溫柔信任的聲音裡,滿是疲憊。

“放我走吧。”

男人頓了一瞬,那張英俊的臉上,顯露出來短暫的空白。

他不相信這樣的話是他的小木說出來的。

不可能的,小木愛他,愛他的……

又怎麼可能,想要離開他……

“小木……”男人僵硬的開了口,他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唇,帶著些關心的問,“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那個,那個什麼第二人格又跑出來了是不是?”

他小心的,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的拍著懷中人的背部,溫柔的哄著,“彆怕,我會治好你的。”

青年眼中滿是哀意,他白著臉,渾身無力的靠在戀人身上,看著他對著醫生要求抹殺第二人格。

“薄總,第二人格,已經抹殺了啊……”

可憐的醫生早就被這兩個瘋子折騰的苦不堪言,他看著男人猛然凶戾下來的神色,嚇得癱軟在地。

“您不是看見了嗎?那個人格已經死了……”

“閉嘴!”

俊美的男人暴怒起來,他伸出手,將旁邊桌子上的東西統統揮在了地上。

怎麼可能已經抹殺了,一定是第二人格又冒了出來。

那個人格沒有他們相戀的記憶,滿心都在想著譚濤,所以才會這樣。

一定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男人想著,憐惜的複又抱緊了青年。

“小木,不要怕,我會救你的,我會保護你,彆怕,彆怕……”

他勒令醫生趕快將那個該死的第二人格抹除,醫生不敢動作,隻能癱在地上,徒勞的解釋著。

“薄總,這就是原本的謝先生……”

“而且,他短期內連續經曆催眠,現在真的,真的不能再繼續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是這個人是個庸醫。

薄欽恨不得將眼前醫生直接綁上石頭丟在大海裡,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木……”

男人修長帶有薄繭的指尖,珍惜,而又溫柔的落在了青年白皙臉頰上。

他小心翼翼的觸碰著,仿佛生怕碰疼了他的戀人。

磁性好聽的聲音溫柔的問,“你生病了,我帶你回家,我們找最好的醫生,好好治療好不好?”

青年始終平靜的看著他。

“我沒有生病。”

“你病了,我知道你病了……”那個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慌亂起來,他手足無措的在青年身上溫柔而又焦躁的拍著。

“生病的人,都不會說自己生病的,小木彆怕,我會治好你的……”

薄欽將人抱了起來,他的戀人在他懷中,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空落落的。

謝木很輕,他從出了院,就好像一直都沒怎麼長胖過,男人輕而易舉的就能抱著他往前走。

他的耳朵貼在了薄欽結實胸前,能清晰聽到男人急促而又慌亂的心跳聲。

薄欽也可以聽到,他的小木在說,“薄欽,放我下來吧,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男人收攏了抱住青年的手,溫柔的對著戀人低喃:“小木,你這輩子,都彆想離開我。”

***

譚濤第一次見到謝木,是在梔子花樹旁。

少年正滿眼歡欣的微微低頭,嗅著梔子花香。

隻是一眼,便讓譚濤陷了進去。

他始終圍繞在謝木身邊騷擾著他,看他憤怒又隻能默默承受的樣子,幻想著將人壓在身下。

有一天,他見證了喜歡男人的堂兄被打的慘嚎模樣,在外麵喝了很多酒,回來的路上,他突然有了一種衝動。

他想和謝木在一起,即使這樣做,會得到懲罰。

譚濤采了梔子花,將少年扯到了廁所,酒意讓他的精神不太清醒,花香味仿佛變成了什麼藥物一般,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少年在一起。

被薄欽打斷,發小冷著臉厭惡的看了一眼匆匆離開的少年背影,“我看你才是瘋了,在學校精蟲上腦!沒看見他根本不願意嗎……”

“你要是真想乾什麼,把人弄到學校外麵去,愛怎麼弄怎麼弄,彆在學校發瘋,連累我也跟著轉學。”

那個時候,他被薄欽一拳打的清醒過來。

他都對謝木做了什麼。

還好,還好及時止住了。

譚濤說,“我是真喜歡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薄欽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隨便你,彆連累我就行。”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

他喜歡的人,因為差點被侵犯,像是瘋了一樣抗拒著自己的靠近,少年想要用刀嚇住譚濤,卻劃傷了自己。

看著他滿眼恐懼,手疼的顫抖還在拿著刀對著自己,譚濤心疼又後悔,不敢再刺激他。

後來,青年消失了。

再見麵,他跟在薄欽身邊,正仰著頭看向那個男人,漂亮的泛圓眸子裡,滿是戀慕。

那視線,在落在自己身上時,又變成了冰冷厭惡。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眼中都隻有薄欽。

不,有一段時間,謝木愛的人是他。

他的寶貝……

可,卻被他親手毀了。

那是他的寶貝,軟軟的,滿心,信賴的人都是自己。

甚至就連被拖至死亡的最後一刻,明明都那麼怕了,卻還是在乖乖對著他求助。

——譚濤,我好害怕……

——我會消失的……

——譚濤……

他是那樣的信任他,愛慕他。

對著抹殺自己的文件簽下名字時,他的寶貝心裡,是不是也像是他現在一樣。

又苦,又澀。

整顆心都在疼,疼的,仿佛麻木了過去。

“寶貝,我的寶貝……”

男人咳嗽著吐出一口血,小心翼翼的,用著沾滿鮮血的手撫摸手中的梔子花。

鮮血染紅了白色花瓣,譚濤眼中露出了慌亂。

“對不起寶貝,我不是故意弄臟你的……”

“我給你擦掉,擦掉好不好……”

他手足無措的扯著桌上的紙,溫柔又緊張的試圖將梔子花擦拭乾淨。

可花瓣太脆弱了。

隻要輕輕一碰,便有了損傷。

就像是,他的寶貝一般。

男人擦拭的動作漸漸僵硬了下來,他捧著這朵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不起……”

譚濤滿嘴都是血,有被打出來的,也有他之前自己咬了舌頭的。

這個總是讓自己保持著溫潤外表的男人,在這一刻,狼狽的讓人一眼都看不下去。

他說,

“你走的時候,疼嗎?”

“我真的沒想過讓你死的,我以為,那是記憶,你會想起來以前,會和我永遠在一起……”

“寶貝,求求你,求求你相信我,我愛你,一直都愛……”

無數個午夜夢回,譚濤從噩夢中驚醒。

他停不下來的回想著那一天,他的寶貝害怕的向他求助,詢問可不可以不去。

掌權以後,譚濤發了瘋的去找當初的醫生。

可最終,得到的卻是絕望。

抹殺,就是死了。

是他,親手殺了他的寶貝……

“咳咳咳咳咳……”譚濤劇烈的嗆咳著,又吐了一口血出來,五臟六腑都仿佛在痛著,薄欽帶來的那些人專業出身,也沒留手,估計脾破裂了。

知道現在該做的是去醫院,他卻一點治療的心思都沒有。

他的寶貝之所以會那樣離開,除了因為自己,還因為薄欽。

如果不是他刻意引導……

譚濤咳嗽著,小心伸出手擋住梔子花,不讓自己身上的鮮血滴在那朵花身上。

就算,它此刻已經被弄臟,弄壞。

可在他眼中,它依舊是最美,最乾淨的。

他得不到謝木,但也絕對不會讓薄欽那樣的人得到。

男人在地上爬動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逝去。

薄欽瘋了,他也瘋了。

既然這樣,那就,再推一把吧。

讓那個殺死寶貝的人,也體驗一下,失去愛人的痛苦。

譚濤爬到了電腦麵前,艱難的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敲動著,點擊了發送。

看著電腦上的界麵,滿臉是血的男人露出了一個笑。

雖然笑著,可這笑容,卻苦到了心裡去。

他的……寶貝……

***

薄欽一路將人抱回了家。

就算他力氣大,謝木也很柔弱,可青年到底是一個正常身高的男人,這樣抱著,手怎麼可能不酸。

偏偏男人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一路上都沒有放下過青年哪怕一秒。

謝木身上的藥效還沒有過,渾身無力,他躺在男人懷中,像是在看薄欽,又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其他人。

薄欽能夠感受到戀人的視線,可他始終不敢低頭看上一眼。

他怕。

怕在小木眼中,看到的是一片空茫。

薄欽不怕謝木恨他,也不怕他生氣,他唯一怕的,是青年眼中再沒了他。

生氣也好,憎惡也罷,至少這些情緒說明謝木眼中滿是自己。

他好生生的將人放在了床上,青年無力躺下,蒼白著臉,看薄欽給他蓋被。

那個男人用著溫柔又好聽的磁性聲音說著,“你先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我們一起去旅遊好不好?”

“我記得你以前提過很多次想要去S城騎馬,我們可以一起去搭帳篷,看草原上奔跑的牛羊,你不會騎馬,我教你……”

謝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戀人,他握著他的手,溫柔的摩挲,那張俊美的,曾經被他偷偷看過無數次的臉上滿是溫柔。

這是青年做夢都想得到的,可等到這一刻真的來臨了,為什麼他這心裡,卻空落落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薄欽。”

他再次開了口,說出的,卻是讓男人心冷下來的話語。

“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了。”

“可能的,可能的……”男人幾乎是恐懼的將青年冰冷修長的好看手指捧在了自己臉邊。

他祈求著,“小木,你生病了,我會治好你的,等到治好了,你還是我的小木,好不好……”

最後的一句話,是用氣音說出來的,青年看著眼中滿是血絲,努力自欺欺人的戀人,搖了搖頭。

他說,“你知道的,我沒病。”

“薄欽。”

謝木痛苦的閉上了眼,遮蓋住眼底不忍,青年的長長眼睫顫動著,聲音沙啞。

“我愛你。”

男人的眼中在聽到這句話後,亮起了希冀的光,他激動地吻著謝木冰冷手指,滿是期待的,看向了他。

“直到現在,我都還是愛你的。”

“我也愛你,我愛你啊小木,彆離開我,好不好……”

薄欽求著,然後,看到了青年睜開了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很好看,微微泛圓,薄欽第一次看到時,就覺得像是叢林中的小鹿一般,無辜,天真,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將他圈在自己的領地裡。

男人也確實這麼做了,小鹿成了他的所有物,一心一意的愛著他,可是為什麼,現在那雙漂亮的他想要一輩子看著的雙眼中,盛滿了痛苦。

“我愛你,可是沒辦法麵對你。”

一個聲音,在薄欽滿是空白的大腦中出現,他迷茫的聽著,聽著他的戀人在說。

“閉上眼,睜開眼,我想到的,都是那天晚上。”

“譚濤壓在我身上,我拚命地掙紮,瘋狂求你救我……可是你,一直在笑……”

“我的戀人,我愛的人,敬的人,親手,把我推到了彆人懷裡。”

“你知道我多麼害怕嗎?”

“薄欽不喜歡彆人動他的東西,如果譚濤真的得逞,我就再也不能站在薄欽身邊了……”青年苦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這是我當時的想法,就算是你不救我,就算是你像是看著什麼好玩的笑話一樣看著我笑,看著譚濤撕扯著我的衣服,我還在一廂情願的想……

薄欽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喝醉了,他喝不了酒……”

青年的眼,慢慢的,緩慢落在了慘白著臉看向自己的男人臉上,一絲顏色也無的唇,慢慢吐露出了一句讓薄欽猛然握緊拳的話。

“就算是我渾身痕跡的醒了過來,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是找到我的戀人……

“我身上很疼,很難受,那天下著大雨,走在路上,被雨滴打在身上的時候,我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我把自己洗乾淨,薄欽看到我,是不是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男人渾身顫抖著,握緊的雙拳幾乎要掐出血來。

“小木,彆說了,彆說了……”

青年木著臉,喃喃道,“可是沒有……”

“多麼可笑啊。”

謝木扯出了一抹笑,像是嘲諷,又似是苦意,“我的愛人,親手把我送給了彆人。”

“然後,又說我臟。”

“不是的,不是的……”薄欽滿是血絲的眼漸漸紅了,他努力的解釋著,“小木,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我求求你原諒我……”

“以後,我都聽你的……”

“你不喜歡我喝酒,我不喝,還有抽煙,我也不會再碰了,我會按時一日三餐,不會再加班到很晚,這些,這些不都是你想讓我做的嗎……”他擺出了所有自己可以做到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不知所措的將青年的手指放在唇間親吻。

謝木眼角落下了淚,他撇過了臉,聲音也哽咽下來。

“對不起,薄欽。”

男人的神情空白下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他啊——

是誰在說話,為什麼聽到了,他的心,會這麼痛呢。

“我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我小心翼翼的躲藏在暗處偷偷看你,生怕被人發現……”

“你說,你也喜歡我的時候,我晚上甚至高興的睡不著覺。”

“整夜整夜的想,我怎麼會這麼幸運,這樣好的薄欽,居然喜歡著我,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好你,讓你不後悔喜歡我……”

“可是現在,我臟了……”

男人抖著手,僵硬抱著青年的手親吻著,“沒有,沒有,我的小木不臟,不臟……”

“都是譚濤,都是我的錯,你不臟……”

他看到,謝木在笑。

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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