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澤庭進了屋。
他手中還抱著嬰兒, 卻在與謝木四目相對的一刹那, 就明白青年已經知道了。
男人緊了緊抱住孩子的手, “小木,你先聽我說。”
謝木白著臉, 怔怔的抬眼望著他。
話還未說出口, 一行淚便順著白皙臉頰落下掉落在地上, 透進了地毯中。
“你不是跟我說,寶寶今天出生嗎?”
“你不是說,會幫大伯他們出獄嗎?”
“不是說……”青年的眼中充滿了迷茫不解, 仿佛還在做夢一般的呢喃, “隻要我聽話, 他們,他們就會好好的嗎?”
他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這個人。
即使被傷害, 被踩在腳下,可卻還是相信了他。
他以為,自己熬過去就好了。
可等到熬過去,揭下麵上蒙著的黑布,才看到麵前是萬丈懸崖。
男人神情怔了怔,“你大伯他們, 不是我。”
一向他說什麼便信什麼的青年苦笑一聲,一雙曾經被他吻過無數次的漂亮眸子盈滿了淚,“你還想騙我多少次?”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 這麼恨我們家……”
“我以為……”謝木紅著眼, 滿是絕望的看著他, “這樣騙我,很好玩是嗎?”
像是再也壓抑不住,青年猛地站起身,近乎是滿是恨意的衝著男人嘶吼,“我們到底有哪裡對不起你??你說啊!!”
“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你怎麼對我都無所謂,你為什麼要對我大伯他們出手?我們的孩子死了,所以你就抱來了一個假的孩子,然後繼續用他來威脅我嗎?如果我不聽話,你是不是還要把我關到箱子裡??”
一直用著冷漠視線望向男人的盛夜在聽到青年的話時眼眸沉下,安慰的攬住了謝木的肩,“小木,彆擔心,有我在,他什麼都做不了。”
說著,盛夜與同樣冷冷看過來的柏澤庭對視,擺明了今日要撕破臉皮。
他今天帶了人,柏澤庭卻是半點都沒有準備,隻要今天他把謝木帶走,除非謝木自願,否則他再也不可能見到他。
而能夠威脅小木的謝家人和孩子此刻都已經去世,柏澤庭就算是手眼通天也對著小木無計可施。
柏澤庭的確無計可施。
謝家人的事,他根本不知情。
雖然一開始,是想著要出手,可也許是因為想著要用來威脅謝木留下,他遲遲沒有下手。
這一點不再男人的計劃中,在這個世界上,想要殺死一個人輕而易舉,想要讓一個人過不下去也隻是抬抬手的事,可想要無聲無息的囚禁一個大活人,卻是難於登天。
柏澤庭曾經,隻想著要讓謝木生不如死。
與盛夜定下約定的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履行。
他看的出來,盛夜喜歡謝木。
多麼可笑啊,明明花名在外,身邊從沒有斷過人,居然還可以口口聲聲的說喜歡。
盛夜的這份喜歡或許不能維持太長時間,但按照他的性子,一定能夠照顧好謝木。
柏澤庭一開始就是為了報複,又怎麼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放過他。
隻要吞並了謝家,一個盛夜而已,他要攔住,十分簡單。
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一切明明都按照著計劃中一步步的走著,最終,卻還是出了差錯。
柏澤庭舍不得謝木。
舍不得他離開,舍不得他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