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恪看起來不僅教養極好,控製情緒的能力也是一流, 即便路之遙做出了這樣極度驚恐的狀態他麵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或者說詫異。
傅恪看著她, 眼神柔和, “你或許是誤會了。”
“我會什麼誤會,我不可能做什麼人體試驗的啊!”
路之遙縮著身子抱著一邊的沙發,警惕地看著傅恪。
“雖然是課題實驗,但可並非隻有人體試驗。”
傅恪挽起白大褂的袖子,露出有力白皙的小臂,“喝點茶嗎?”
聽到並非人體試驗後, 路之遙微微鬆了口氣, 卻仍有些惴惴不安,“那你關門乾什麼?”
“因為接下來的談話涉及我的課題, 覺得關門遮掩一下比較好。”傅恪轉身打開抽屜, 話音淡淡, “我常喝君山銀針, 你可以喝嗎?”
路之遙放鬆了身體, 慢慢坐好在沙發上, “都行。”
傅恪在玻璃杯分毫茶葉, 從水壺中到處熱水。
他看著表,沒說話, 幾分鐘後他端著茶杯放到路之遙麵前。
君山銀針根根豎立,茶葉澄黃, 淡淡的清香伴隨這嫋嫋熱氣彌漫在空氣中。
傅恪坐在路之遙對麵, 手握著茶杯, “我本科讀的是神經學,研究生後到現在則在研究認知神經心理學,而我現在的課題研究也是有關神經與心理的。”
路之遙沒忍住打岔,“研究生及現在?”
傅恪微笑了下,眸光潤澤,“我現在讀博三,暫時在這所學校任教。”
像是猜到了路之遙接著要問年齡似的,傅恪又道:“24歲。”
就差幾歲,人家博士快畢業,她還在讀本科。
路之遙尷尬地摸了下鼻子,“你繼續。”
“我的課題研究的一個方向是在進行一段感情時人體體內神經的運作狀況,以及在心理學領域中的內影響。”
傅恪頓了下,繼續道:“我已近采集了不少樣本了,所以希望你配合我現在的研究,你需要做的也很簡單,每天將感情生活記錄在冊,每兩天來我這裡填一些心理量表以及一些需要儀器配合的數據采集即可。”
聽起來好像是就是每天寫個日記然後體檢。
路之遙看向傅恪,“你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也得知了你目前的感情狀態。”傅恪輕啜了口茶,對她點頭示意,語氣溫和,“我覺得你正是我采集的樣本中缺少的一種。”
散發著熱氣的銀針茶使得他的眼鏡起了些霧。
傅恪摘下眼鏡,拿出一方眼鏡布擦了擦眼鏡,“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配合我的研究,當然這不是無償的,不僅如此,研究結束後的回報也很豐厚。”
路之遙卻沒忍住有些走神,歪頭看著傅恪。
從那天的偶遇到今天,傅恪一直保持著淺淡禮貌的笑意,身上自有一種君子之風,愈發顯得他溫柔儒雅。
但少了眼鏡的遮擋,路之遙卻覺得他這股溫潤氣質卻淡了很多,反而顯得有些銳利。
“路之遙小姐,不知道你的回複?”
傅恪戴好眼鏡,朝她點頭。
路之遙猛地回神,拿起茶灌了幾口,“報酬有多豐厚?”
傅恪從桌下拿起一份合同遞過去,便隻是淡笑,不語。
幾分鐘後,路之遙的聲音回響在辦公室裡。
“成、成交!”
*******
午後,陽光微醺,走在學校內的學生都顯出一種行屍走肉的困倦來。
路之遙步履輕快地走回宿舍,剛推開宿舍門就沒忍住大喊了聲,“程悠悠!”
“我準備睡了,你小聲一點。”
劉靜剛準備爬上床。
“哦哦哦好的。”
路之遙放輕了聲音。
“你鬼吼鬼叫什麼啊,嚇得我差點倒歪了。”程悠悠捏著一杯果汁冒頭,“怎麼了?”
路之遙火急火燎地拉著程悠悠走到了陽台,關上了門。
“乾嘛啊,有話就說嘛!”
程悠悠打了個哈欠。
“悠悠,我們學校的人是不是都知道我在搞遊歲寒。”
路之遙靠在洗漱台上問道。
“多新鮮呐,就你在酒局上那樣,肯定都傳開了啊,大四那群老東西甚至還開盤了。”程悠悠喝了口果汁,又道:“不過我可什麼都沒說,彆人問我我就裝不熟。”
路之遙思路跑偏,“開盤什麼啊?”
“開盤賭你什麼時候和他斷清楚關係。”
程悠悠搖頭。
路之遙聽到沒忍住冷哼了聲,“為什麼不是賭我多久成為他女朋友然後被甩?”
程悠悠一口果汁噴出來,“你想什麼呢,他怎麼可能承認你是他女朋友?”
“你什麼意思?”路之遙上火了,一叉腰,“老娘這種美貌還配不上他嗎?”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程悠悠放下果汁拉住她的手,“我以為你知道的,看來你真不知道。遊歲寒渣男就渣男在他不和任何人當男女朋友啊,完全不拒絕不接受不負責那種。”
“啊?那你之前和我說什麼前女友跪下來求複合呢?”
路之遙這會兒真有些詫異了。
“對啊,我們稱之為前女友,人家可沒說過,她們跪下來也隻是為了求他能讓她們繼續舔啊。”
“舔哪裡?”
“操,不是。”
程悠悠歎氣,“他隻保持曖昧關係啊,一旦對方告白或者主動放棄他就立刻抽身切斷聯係,所以與其說是跪下來求複合還不如說是求一個能保持曖昧關係的機會啊。”
路之遙:“……”
那她前幾天說他是活佛也對,還真是時時刻刻在渡人。
程悠悠見她走神,以為她傷感,便道:“我看你這幾天一到晚上就出去,就是見他吧,我也不——”
“他們賭我和他多久斷絕關係?”
路之遙打斷了程悠悠的話。
“半個月。”
程悠悠小心地道。
路之遙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塞到了程悠悠手裡。
“一個月。”
“啊?”
“幫我壓一注,賭一個月。”
*******
“哢哧哢哧——”
工作室裡,遊歲寒和路之遙兩人無話,各自專注自己的工作裡。
路之遙經過幾天的努力,已經可以獨立刻章了,雖然刻出來仍很是簡樸。
遊歲寒捏著碳素筆在畫架上塗塗畫畫。
“哢嚓——”
路之遙手中的肥皂斷掉。
她咬牙切齒地捏著肥皂將兩隻手插在水桶裡瘋狂晃了起來。
啪嗒啪嗒的水聲在工作室響了起來。
遊歲寒仍然在專心畫畫,完全不受乾擾。
路之遙撇著嘴,捏著水一把甩過去。
冰涼的水珠濺灑在遊歲寒身上和臉上,他這才微微抬頭,狹長的黑眸中有片刻的茫然。
幾秒後,遊歲寒便迅速猜到了事情的發展,他笑了下,“不用這麼著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