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恪看了眼手中的杯子,“是的。”
“你之前給我講那個狗屁折射率的時候我就很好奇了,你為什麼不拿自己的眼鏡做實驗呢?”
路之遙撐著桌子俯身過去,兩人距離陡然拉近。
兩人距離極近,進到傅恪能嗅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他握著玻璃杯,仍保持著足夠溫柔紳士的微笑,“什麼意思。”
路之遙湊得愈發近,伸出塗著綠色指甲油的食指勾住傅恪的眼鏡輕輕拉下,褐眸直視著他眼角上挑的黑眸。
傅恪有一雙過分淩厲銳利的雙眸,即便此刻他麵上仍笑著,但缺乏眼鏡阻擋的他身上卻依然散發著幾分使人發怵的詭譎氣質來。
路之遙一點也不怕,坦然地看著他,“這是玻璃做的平光眼鏡,不是嗎?”
傅恪微微低頭,上挑的眼尾使得他像是在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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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遙去到工作室的時候,天色已經發黑了。
她推開門,隻看見遊歲寒坐在工作室裡的角落,手裡拿著刻刀似乎在雕刻著什麼。
見到路之遙,遊歲寒翹著嘴角,“來了?”
“對,想來想去,還是不能被外麵的狐狸精迷了眼。”
路之遙滿口跑火車,“給我的禮物呢?”
遊歲寒吹了吹手中木雕的碎屑,話音淡淡,“等等。”
路之遙湊過去,“你刻的什麼?送給我的嗎?”
遊歲寒的刻刀頓了下,喉間溢出了點笑聲,“當然不是,這是一個舞台需要用到的道具。”
他垂頭,又雕了幾刀後,收好了木雕和刻刀。
路之遙坐在位置上,兩手托著臉看他,“禮物呢禮物呢,快點!”
“好好好,彆著急。”遊歲寒安撫著路之遙,一手握著路之遙的手,“跟我走。”
“逃婚嗎?”
路之遙口嗨著,仍是老老實實地牽著他的手跟他出去了。
兩人走了幾分鐘,走出了地下層,進到了電梯裡。
遊歲寒手指點了下,點達到了頂層的按鈕。
按鈕亮了下,又瞬間暗下去。
路之遙小聲道:“頂層隻有校內工作人員才能去,你乾嘛啊。”
遊歲寒看著她笑了下,晃了晃手中的鑰匙,隨後插到按鈕下的鎖孔裡,隨即,頂層按鍵亮起,電梯緩緩啟動。
路之遙拍了下他肩膀,語氣驚訝,“這都能搞到,厲害了我的哥。”
電梯停在頂層天台。
這棟樓是圖書館樓和自習室樓,頂樓豎著一塊巨大的空白廣告牌,估計是為了文藝彙演做準備的。廣告牌下是人工草坪和各種綠植,燈光熠熠下,頂樓恍如白晝。
遊歲寒鬆了手,走到一旁,拖出了一個四方底座的,圓筒形狀的機器來。
他道:“這是做舞台搭建的時候,用多餘的材料設計的。”
遊歲寒按下圓筒形狀的按鈕,一大片折射著燈光的泡泡從圓筒裡飛出來,漂亮俏皮。
路之遙舔了下嘴唇,伸腳踢了下遊歲寒,“不就是個泡泡機嘛,就這?就這?就這?”
遊歲寒笑意不變,“或許不算是。”
路之遙彎腰坐下,拍了拍一旁的草地,“算了,誠意最大,坐下吧。”
遊歲寒看了眼表,幾秒後,頂樓的燈光突然熄滅。
兩人瞬間陷入一片光芒中。
路之遙揉了揉眼睛,剛想質問怎麼回事,卻沒忍住因為麵前的場景微微張大了嘴。
一大片圓形的,泛著各種熒光光芒的泡泡懸浮在空中,迷離閃爍的光芒猶如星星在懸浮飄蕩著,卻又像是大片大片的螢火蟲群在舞動跳躍。
草地上,遊歲寒坐了下來。
兩人並肩坐在草坪上,任由大片散發著光芒的泡泡隨風漂浮,閃爍不定的光芒映照在二人臉上。
遊歲寒的手攬住了路之遙的腰部,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這個禮物不算太糟糕吧。”
路之遙看過去。
他的麵容在泡泡的映照下明滅不定,愈發襯得他俊美無匹。
一個散發著藍色光芒的泡泡飄到了路之遙麵前。
路之遙伸手輕輕點了些泡泡,泡泡漂浮著卻又破碎,破碎後濺落的汁液在空氣中顯現出如同煙花般四散的活動軌跡。
她被這景象驚豔到,感慨道:“我承認,你在搞浪漫這塊獨居天賦,難怪能迷倒這麼些女孩。”
遊歲寒笑了聲,嗅著路之遙脖頸間的淡淡香味,話音亦如這泡泡一般輕盈,“那麼你呢。”
路之遙看著泡泡入了神,“什麼?”
遊歲寒道:“沒事。”
幾秒後,他開口了,狹長的眸子倒映出泡泡的閃爍光芒,“這是隻為你做的,隻有你見過它。”
“言下之意是我很特彆?”路之遙轉頭看他,笑盈盈,“是個與眾不同的妖豔賤貨?”
遊歲寒看著她那雙眼波流轉的褐眸,呼吸重了些。
他無視她的打趣,一手扣住她的頭吻了過去。
遊歲寒的呼吸很急促,動作十分的激烈,這是個一個極儘躁動的的吻。
半分鐘後,遊歲寒停止了這個短暫的吻。
路之遙嘴唇紅瀲瀲,胸口起伏,眸子裡泛出了水光。
遊歲寒喉結愈發乾渴,後仰了身子想要拉開距離,卻突然感覺領口一緊。他低頭,卻見路之遙一把扯住他的領口,迎著身子湊進直接將他推到草地上吻了上來。
遊歲寒的手放在路之遙背後,最終一動摟緊了她的腰部。
大片大片的泡泡破碎,猶如一場微型的煙花大會。
這一吻,極儘纏綿繾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結束。
路之遙坐在遊歲寒腰上,呼吸還有些不順暢,笑意不減。
她道:“禮尚往來。”
遊歲寒拉著她的手將她卷入懷中,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混合著她身上的玫瑰香味,使得他腦子愈發混沌。
他仰頭看著懸浮著的大片泡沫,抱緊了路之遙。
遊歲寒道:“我傷害過很多人。”
路之遙窩在他的臂彎裡,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什麼?接下來是浪子回頭真情告白嗎?”
遊歲寒眸子彎了下,“很可惜,不是。”
他繼續道:“我隻是想說——”
遊歲寒垂頭看向路之遙,麵上泛出一個十分純粹的笑意,黑眸澄澈,語氣平靜地仿佛在陳述一件普通的事。
路之遙幾乎有一瞬間沉浸在這雙眸子中。
遊歲寒道:“所以我會允許你給我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