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二夢(完)(1 / 2)

第53章

“今天是我女兒十五歲的生日,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到寒舍一起慶祝她的生日宴。”

在台上的人說到寒舍時,台下的賓客都笑了起來。

畢竟,現在舉辦生日宴的地方,是A市著名的富人區之一。

遊遠方放下酒杯,看向坐在一旁的傅恪,“歲寒他們倆你也知道,就不愛這種場合,難為你來一趟了。”

傅恪笑道:“沒事,他們縫線縫得很好,沒什麼的。”+杰米哒.

遊遠方性子古板,如今近五十的年紀,麵上細微的褶皺都顯出幾分冷硬來。

但現下,他的話音卻帶上了點柔和,“你的手,沒事了吧?”

傅恪下意識看了下左手。

好幾秒,他才抬頭看向遊遠方,笑意淡淡,“已經好多了。”

遊遠方覺得空氣有些渾濁,以至於他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傅恪的手拍了下,“你太心軟了,你的手是要拿手術刀的,不該這麼放過他們。”

傅恪垂眸,笑得有些僵,黑眸閃爍了下。

他道:“已經過去了。”

在這氣氛熱烈的生日宴上,唯有他們這一桌顯出幾分凝重來。

遊遠方不善言辭,歎了口氣後又問道:“讀完研究生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申請了碩博連讀,研二後讀博三,神經學到神經心理學。”

傅恪將他的手從遊遠方手裡抽了出來,又笑了下,“雖然不能握手術刀了,但是能從事相關研究也很好。”

“你……”

遊遠方一時也無話了。

好久,遊遠方才繼續道:“你母親走得早,不然她該知道,你和她一模一樣。”

遊遠方沒有說下去,心裡卻也生出些感慨。

傅恪的母親性格沉靜,雖是極其合乎世家標準的大家閨秀,但是這溫柔賢淑的皮囊下總有一腔匡扶正義的熱忱。

而傅恪這個最聰穎也最優秀的孩子,竟也是如此的善良柔軟,即便在遭遇這樣的事情卻也不曾有過半分抱怨……+杰米哒.

明明這些年都是自己在教導傅恪,但傅恪還是不知不覺地長成了他母親的樣子。

傅恪喝了口紅酒,卻沒有什麼進食的欲望,桌上的佳肴絲毫未動。

“我囉囉嗦嗦講了老些了,真是喧賓奪主,畢竟這個是我女兒的生日宴哈哈哈哈。”

台上的人笑聲爽朗,“下麵就讓我的小公主出場吧!”

在角落的小樂團極其配合地演奏了一首優雅的曲子。

燈光打在旋轉樓梯上,一個穿著白色無袖魚尾的女孩配合著燈光緩緩走下樓梯。她頭上戴著一頂小小的珍珠皇冠,鬢邊的黑發綁著麻花纏繞紮起,一頭及腰的柔順黑發

披在身後,愈發襯得她氣質優雅。

她漂亮的臉上妝容很淡,笑意淡淡,話音溫柔,“大家好,我是路之遙。”

話音剛落下,場內的賓客便十分知趣地鼓起了掌。

路之遙伸手輕輕捂著嘴笑了聲。

傅恪微微靠在椅背上,和一眾賓客一起靜靜地聽著她的致辭。

路之遙十五歲的生日致辭確實是十分成功的,得體優雅,氣質淑女,姿態從容。

她的致辭也結束於一片掌聲中。

沒多時,遊遠方便帶著傅恪見了路家人。

路之遙乖巧地挽著路雲青的手,笑意靦腆。

路雲青動了動胳膊,道:“快和遊叔叔問好啊。”

路之遙這才乖巧的,害羞地道:“遊叔叔好。”

路雲青又介紹,“這是遊叔叔的孩子,叫傅恪,你叫哥哥就好了。”

路之遙看向傅恪。

傅恪站在遊遠方身側,站姿如鬆,笑意溫柔,對著她點頭,“你好。”

路之遙也露出一個純良乾淨的笑,“傅哥哥好。”

****

宴會過半,傅恪走到了露天的前廳。

前廳的人不少,他繞過前廳,走到了前廳旁的花壇邊。

傅恪甚至懶得拿出手帕亦或者紙巾擦一擦,便兀自坐下了。

這裡的位置狹窄,不注意的話很難有人注意到這裡。

傅恪的手支著頭,另一隻手順著臉插入頭發中,幾秒後,他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頭發。

他閉著眼,隻覺得眼睛有些發熱。

保持這個姿勢良久,傅恪似乎才緩和好一樣,慢慢鬆開手。

他扯了下鬆開領帶,解開幾顆襯衣的扣子,從口袋裡拿出包煙。

傅恪低頭叼煙,點燃,一點橘紅在黑暗中明滅晃動。

其實他不抽煙,也鮮少喝酒,不良習慣幾乎是無。

但他最近卻迫切地讓自己染上了煙和酒。

傅恪向來冷靜自持,他的崩潰也是如此靜默無聲到甚至於理智。

因為,他知道自己隻是需要一些時間讓自己平複。

他正在等待這段時間過去。

他正在等待。

一切都會過去的,不過如此。

傅恪掐滅煙的時候,地上不知不覺已經遍地是煙頭了。

他吃了顆口香糖,拿出紙巾,彎腰慢慢撿拾起地上的煙頭包好。

包好最後一根煙頭的時候,傅恪聽到了高跟鞋踩踏在地上的“噠噠”聲,緊接著,一道身影閃進了花壇邊緣。

啊,是今天宴會的主人公。

她背對著傅恪,肩膀靠著牆,一隻腳翹起踩在花壇上。

她正在打電話,似乎全然沒注意到背後的傅恪。

“我讓你幫我打理遊戲賬號,你為什麼把我裝備都賣了?”

她話音很低,似乎有些委屈。

看來是被騙了啊。

傅恪拿出另一張紙巾包好煙頭。

偷聽並非君子該做的事。

而且,如她這樣質問也大概是得不出什麼結果的。

傅恪正想提醒一下路之遙,卻聽到路之遙繼續道:“你媽死了。”

傅恪:“……”

她在說什麼?

傅恪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便又聽到一道擲地有聲的話音:

“你沒聽清我說什麼?我說你媽死了栽種,我一刀下去生劈你媽,把你爸掛在十米高的迎客鬆上喜迎八風來客欣賞你爸的死狀,個孤兒我現在提刀給你媽砍出八星八箭批!”

傅恪:“……”

還挺凶。

“我怎麼罵臟話?那不然呢,罵你還要讓你舒服我罵你乾什麼,賣裝備的錢給你媽送葬了不客氣。”

傅恪:“……”

傅恪覺得自己處在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他此刻出聲,自己目睹了她如此……豪爽的姿態定會讓她尷尬。

但是他現在不打斷她,她之後發現了自己,也會覺得自己太過失禮。

傅恪平生唯一正字,克己複禮,恪勤匪懈,卻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為了難。

但沒幾秒,路之遙就破解了個尷尬的狀況。

她靠著牆壁似乎累了,放下腿,一轉身便看到了坐在邊上的傅恪。

路之遙:“……”

傅恪:“……”

傅恪控製著自己的臉部神經露出一個笑,對著她點了下頭。

路之遙還在氣頭上,一轉身看見傅恪嚇得身子都跳了下,捂著胸口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