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今天去喝酒嗎, 我請。”

周五晚上, 路之遙對著程悠悠扔出了這句話。

“我靠真的假的, 你這個摳門精也有請客的時候?”

程悠悠化妝的手一抖,變成了熊貓眼。

“少廢話, 去不去!”

路之遙語氣十分衝。

“去去去,我換身小騷裙馬上來!”

程悠悠迅速動身。

不到二十分鐘, 兩人趕到了夜店。

路之遙剛一進門,就對著前台道:“開個視野最好的卡座。”

接著,她又隨意點了不少酒, 頗有幾分一擲千金的豪氣。

程悠悠跟在路之遙身後歎為觀止,隻恨路之遙都快畢業才這麼大方一回。

不多時,兩人就坐到了位置上,各種不同品類的酒琳琅滿目。

路之遙也不說什麼,開了瓶蓋就開始喝。

一瓶朗姆下去,她白皙的麵容立時通紅了起來,眼睛水潤極了。

“檸檬片和濃縮都不兌?你當時乾啤酒呢?”

程悠悠被路之遙震撼到,“遙遙你沒事吧?”

路之遙直接拿起切片好的檸檬放入嘴中, 瞬間,酸得五官皺了起來。

她皺著臉“嘶啦嘶啦”兩分鐘,渾身哆嗦了下, “爽!”

程悠悠喝了幾杯酒, “你到底怎麼了?上班上出毛病了?”

路之遙在杯裡放了幾個冰塊,倒了杯酒,拿起紙往杯口一蓋。

她握著杯口, 有些發狠似的,狠狠對著桌子一嗑。

“哢——”

杯子撞向桌席,冰塊哢嚓晃動。

路之遙酒量向來很好,但或許今晚她情緒並不高,以至於她看著都有幾分醉意了。

好久好久,久到程悠悠都不渴望從她嘴裡得到回答時,路之遙發出聲了。

她道:“我太挫敗了,媽的。”

程悠悠倒是很少聽過這個說辭,繼續道:“什麼?”

“我好久以前養過一條狗,結果它是彆人家的。”

路之遙又噸噸噸喝了起來,話音帶著沮喪,“然後我就不要那條狗了,結果它現在又回來了,還咬我嗚嗚嗚嗚!它以前就算是彆人家的狗也很乖的,嗚嗚嗚!”

程悠悠:“……”

她很輕易地聽到了路之遙話中的意思絕不至於是真的養狗故事。

程悠悠舔了下嘴唇,坐在了路之遙旁邊,用胳膊戳了戳她,“小狗和主人?路之遙啊,你玩得還挺重口啊?”

路之遙:“……”

她大聲嚷嚷,“媽的,不是這種意思啊!”

程悠悠癟嘴,勉強讓自己不笑出來,又道:“啊,行行行,你繼續。”

路之遙大概是有些喝懵了,真的不再計較,乖巧地繼續講,“就很挫敗啊,而且又覺得有點難受。”

她握住程悠悠的手,朦朧的褐眸裡有些無措,“他都記得。”

“什麼東西?什麼?”

程悠悠被她看得起了雞皮疙瘩。

“我其實也很不是東西,以前真把他當條狗看。”路之遙吸了下鼻子,“我以為他根本不在意,沒想到他全都記得,我以前好過分的。可是……”

路之遙話音小小的,小到程悠悠根本聽不清她的囈語。

她走近了些,問道:“可是什麼?”

路之遙咬著嘴,突然聲音放大,有種給自己強行打氣的意味,“我那時候還小啊!我還是個孩子啊!”

程悠悠:“……”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神情痛苦,“你差不多得了。”

路之遙又一口氣喝了一杯酒,脖頸抽搐了下,有些想吐。

程悠悠連忙拍了下她的背,“行了彆喝了,緩緩。”

路之遙靠在程悠悠肩上,嘟著嘴,臉紅紅的,“我後來還把他——”

程悠悠八卦心起來了,湊近了些,“什麼?”

其實她們相識四年,程悠悠對路之遙相卻並不十分了解。路之遙看似外向活潑,大大咧咧的,但嘴巴嚴得狠,無論是感情亦或者生活向來不願多說。如今聽到路之遙聊到這裡,程悠悠的內心還是有些激動的。

程悠悠見路之遙沒往下說,早就忘了剛剛自己勸她彆喝的話了,馬上給她杯子上滿上。

她將杯子遞過去,“你後來還乾什麼了?來,喝點酒解解渴,我板凳搬好了。”

路之遙十分乖巧地伸出兩手握住杯子,小口小口地啜著酒。

喝完後,她閉著嘴巴抿了抿,露出了大大的笑,臉紅通通。

“嘻嘻,我不告訴你。”

程悠悠:“……”

喝醉了嘴巴還這麼嚴?這是在裝醉吧?

但事實上,路之遙確實喝醉了,眼前的人物景象在她眼裡已經變得有些扭曲了。

不遠處的舞台中心,光影在她眼裡旋轉出萬花筒似的形狀。

舞台中間靜坐著一個穿著戲服的人,那人黑發上插滿朱釵,手裡扶著一把琵琶。

似乎唱著什麼輾轉悱惻的戲詞,咿咿呀呀的。

這夜店還搞什麼戲劇主題?這也不是真戲曲啊,搬個模樣彈琵琶唱,未免有些可笑。

路之遙迷迷糊糊地想著,眼睛盯著那個花旦扮相的人,卻愈發覺得眼熟。

她伸出了仿佛得了帕金森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那人,道:“悠、悠悠、那個人——”

“怎麼了?”程悠悠眯著眼看過去,有些詫異,“哎?這不是沈忱嗎?”

路之遙歪著腦袋,晃晃悠悠地起身,“啊?好漂亮。”

“是啊,他不久——”

程悠悠話音未見,就感覺什麼東西狠狠撞向了自己的胳膊。

她還沒站穩就見一道身影衝了出去。

程悠悠瞪著眼睛看著路之遙的身影,嘴巴一張發出了一聲尖叫。

路之遙腦子混沌著,隻覺得身子輕快極了,腳像是踩在雲朵上輕飄飄的。

恍惚中,她聽見程悠悠的尖叫聲。

“路之遙!你乾嘛!”

***

“祁鏡澍,你真的恐高嗎?那你低頭看自己的腳時候會暈嗎?”

路之遙坐在花園的假山上,赤著腳晃悠,低頭看著祁鏡澍。

她脫了鞋,淌過淺淺的荷塘水,爬上了假山。白皙柔嫩的腳上塗著綠色的指甲油,腳上的水珠和細小砂石隨著她的晃動幾乎要彈到了祁鏡澍的身上。

祁鏡澍一無所覺似的,眼中倒映著她腳指甲上的鮮脆綠色。

他道:“會。”

路之遙像聽見什麼新大陸似的,眯著眼,漂亮的臉上滿是不懷好意,“那你坐上來。”

祁鏡澍對她的要求並不驚訝,但他喉結滑動了下,麵上仍顯出了幾分艱難。

他道:“我——”

路之遙支著臉看他,笑意愈發燦爛,“上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