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報應已到(1 / 2)

第七世

齊姝尚未從腹部被刀刃刺穿的疼痛中反應過來, 一睜眼便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又成為了什麼東西?

“小姝?”聽到有聲音叫自己的名字, 齊姝這才抬頭看去, 發現一隻純白色的狐狸看著自己, 齊姝愣了一下,這隻狐狸以為齊姝不理會自己了, 不由得跳進了齊姝的窩裡, 將嘴裡叼著的獵物放在了窩邊, 道, “生哥哥的氣了?哥哥錯啦,小姝彆生氣了。(搜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網)”

齊姝試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爪爪,果然是白色的小梅花爪,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隻見眼前的大白狐狸歪了歪腦袋, 試探性的問道, “小姝?你怎麼了?”

對於為什麼狐狸會說話這點, 齊姝選擇性的忽略了, 隻是有些好奇的抬起自己的爪子揮舞了一下。

大白狐狸見齊姝半天不說話,便繞著洞穴轉了兩圈,旋即跳了下來, 走到了齊姝的麵前,蹭了蹭她, 道, “彆生氣, 哥哥給你抓獵物去,好不好?”

大白狐狸的尾巴從齊姝的鼻子上晃了過去,弄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開口道,“困了。”

她是真的很困,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眼睛仿佛睜不開一樣,她費力的看著大白狐狸,竟然從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

齊姝實在撐不住,閉上眼睛,趴在窩裡睡了過去。

“哎?小姝?”大白狐狸見齊姝闔上了眼睛,它無奈的繞著齊姝走了兩圈,然後輕輕一躍,便跳到了窩外麵,輕輕嗅了嗅雪地裡殘留的味道,它轉頭道,“小姝,哥哥給你抓點吃的來,你彆往外跑。”

它也不管齊姝有沒有聽到,邁著腿便往不遠處的小樹林裡跑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而這些腳印很快便被大雪蓋住了痕跡。

齊姝再次醒來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仿佛就在它的身邊,它一睜眼,便看到離自己的臉就差一點點的小鳥屍體。

齊姝嚇得背上的毛都險些炸開,整個尾巴都豎起起來了,毛茸茸的,看上去像是一團子棉花。

“你乾什麼?!”

“給你吃的啊……”

大白狐狸顯然有些茫然,它看著齊姝好一會兒,隨後跳進了窩裡,用鼻尖蹭了蹭這鳥的屍體,道,“小姝,這大雪封山,沒什麼獵物願意出來,隻有鳥吃了,其他的猛獸也都會出來獵食,最近我們要小心點。”

齊姝往旁邊挪了一下,這鳥的屍體實在是有些可怕。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齊姝終於接受自己似乎又變成了一隻生活在野外的小白狐,而且自己還有個哥哥。

她想起自己那位親生哥哥,就忍不住想要搖頭。

齊姝和大白狐狸生活了一段時間,將周圍地形摸熟悉之後,也開始自己捕食獵物了,偶爾會兩隻狐狸一前一後的夾擊獵物。

這山林生活,的確是解放天性,雖說天敵很多,凶猛的捕食者也很多,但是這野外沒有勾心鬥角,反而生活的舒舒服服。

大白狐狸的性格的確很溫柔,像是兄長對待妹妹一般的對待齊姝……聽大白狐狸說,他們的確是兄妹。

原以為日子會這樣平淡的過去,直到有一天,齊姝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味,這血味似乎是有點熟悉,她探出腦袋,四處張望的時候,忽然看到大白狐狸往這邊跑來,齊姝尚未喊出聲,便見它頓住了腳步,深深的看了眼她後,便一轉頭又跑回了樹林裡。

齊姝愣了愣,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獵戶的聲音,大喊道,“這邊有一隻白狐狸!純白的,難得一見!一定能賣上好價格!”

齊姝雖然有了狐狸的身體,但是卻擁有人的靈魂,她自然知道這群人心裡在想著什麼,而目光落在大白狐狸跑遠的雪地裡,發現上麵有些淅淅瀝瀝的血跡。

她哥受傷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齊姝知道這隻大白狐狸就是她的哥哥,經過一番思考之後,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但是現在她哥正在被獵戶追殺,而且還受了傷,齊姝現在才明白大白狐狸最後看她的那一眼,是道彆。

齊姝立刻爬出了洞穴,想要從側麵繞過去,然後去找她哥。

卻不想剛走沒多久,便聽到一聲驚呼,道,“這裡有隻小狐狸!幸好我看到了,不然可就被馬蹄給踩死了。”

齊姝倒是想快速逃走,可惜被身後幾人用弓箭攔住,這幾人箭法都不準,齊姝如果亂跑,保不齊還真被射中一劍,隻好待在了原地,待他們走進,就想逃走。

反正這個距離,他們也沒法快速搭弓放箭。

她算盤打得倒是好,計劃也沒錯,麵前的確是三個人,兩女一男,齊姝準備撒腿逃跑的時候,卻不想被人看破了意圖,直接攔住了去路,被提了起來。

她無力的揮舞著爪子,雖然知道無濟於事,但是並不影響她的求生欲。

“你倒是聰明。”一聲輕笑聲自身後響起,齊姝身子一僵,這聲音莫名的熟悉,它轉過頭,便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麵容,但是卻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仿佛深入靈魂了一般,看到這人的時候,她的整個靈魂都產生了悸動。

“本王倒是沒見過這樣聰明的白狐狸。”這人笑了一聲,反手將齊姝牽製住,旋即抱在了懷裡,道,“今日倒也算是幸運,獲得一隻雪狐,倒是可以養在本王的院子裡了。”

他便是當朝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權勢滔天”、“權傾朝野”這兩個詞,仿佛就是專門用來形容他的,聽聞太宗在世時,曾形容他是“文可提筆安天下,武可上馬定乾坤”的才能。

新上位的皇帝倒也忌憚他,但是到底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畢竟這位攝政王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關於他的傳說,就算是說上三天三夜,恐怕也是說不完的。

而現在,這位攝政王正提著小狐狸,笑道,“收了吧,今日就這樣,本王也算是收獲頗豐,縱然奪得頭籌又如何,難道能比得上本王的這隻愛寵嗎?”

他既然這樣說,另外三人自然不敢反駁的。

齊姝一路都想掙紮,卻被這人死死摁住,就在齊姝一轉頭,即將咬到他手的時候,這人忽然開口笑道,“你可得乖乖的,不然你的牙可就保不住了。”

齊姝僵硬了一下,收回了獠牙,老老實實的趴著了……既然現在逃不出去,隻能靜待時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特彆心慌,迫切的要看到那隻大白狐狸。

到了山下,群臣道賀,狩獵結束時,皇帝站在狩獵台上,笑道,“朕新得了一個寶物,乃是周圍獵戶所贈,朕拿出來,與各位一同賞玩。”

東西剛剛拿出來,太監端著盒子從攝政王旁邊過去,齊姝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混著極其濃烈的血腥味,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聲,焦急的探出了腦袋。

然而,當她從攝政王的懷中探出頭時,便瞧見這皇帝已經從盒子裡取出了一塊雪白的狐皮,上麵還沾著鮮血,是一整塊的狐狸皮,齊姝一眼辨認出了這是她的哥哥。

齊姝登時就要跳出攝政王的懷裡,卻被他一把摁住了腦袋,不等齊姝掙紮,攝政王的聲音便傳入了她的耳中,他道,“彆動了,等會被皇帝看到了,又得又麻煩……那個是你兄弟姐妹吧?如果你不想步入後塵,便不要動了。”

齊姝果然不動了,她狹長的狐眸裡掠過了深深的恨意,獠牙已經露了出來,隻是可惜,還是略顯稚嫩。

攝政王忍不住詫異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懷裡,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通人性,本王都懷疑是山中精怪所化了。”

齊姝眼睜睜的看著那塊狐狸皮被當做戰利品一般,被眾人觀看,他們向皇帝恭賀,而獵殺大白狐狸的獵戶則是獲得了一筆豐厚的賞金。

狩獵結束後,齊姝被攝政王帶回了王府之中,養在了王爺的臥室,這一樣,便是三年,她也終於從一隻幼狐長成了一隻皮毛雪白的大白狐狸。

跟她哥十分相似,甚至更加靈動一些。

王府中人難得見到王爺這麼喜歡一隻小動物,於是對她非常好。

王爺每次下了早朝,就會急匆匆趕回來抱抱他,也許是習慣了,被抱多了,自然就有安全感了。

“皇帝還是猜忌本王……”攝政王坐在塌邊,齊姝正趴在他的腿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他道,“猜忌便猜忌吧,隻有他先動手,本王才有足夠的禮遇去逼宮……這天下之主的位置,誰不想做?本王也是也看中了。”

攝政王的狼子野心,朝野皆知。

皇帝忌憚,卻也毫無辦法,隻能明裡暗裡的威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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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姝曾經見過朝堂之上兵不血刃的爭鬥,也見過後宮佳麗藏於美色之下的狠辣手段,但是唯獨,她從未見到過逼宮。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逼宮的場景。

將士們闖入皇宮,一瞬間禦林軍全部倒戈,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跪倒在地,皇後的鳳冠早已歪斜,珠串灑落一地,平日裡威武莊嚴的宮殿上,滿是宮人的鮮血和屍體。

齊姝被攝政王抱在懷中,她隻看了一眼,便縮回了懷裡,對這一切都沒有興趣。

不管是皇帝的求饒,還是後妃的獻媚,在齊姝眼裡都如同枯骨在動,她始終忘不了就是眼前這個穿著龍袍,涕淚橫流的男人,將她哥哥的皮毛握在手裡。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攝政王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他垂眸看著下麵眾人,笑了一聲,道,“本王並非洪水猛獸,不必如此拘謹。”

齊姝聞著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心道,你把這衣服換來再來說話,說不定會更有信服力。

攝政王,不,現在的新帝,新帝登基,普天同慶,當初血洗皇宮的事情仿佛都被掩藏在了曆史的洪流之中,再也沒人提起。

齊姝看著皇帝每日忙於朝政,臣子們勸他進行選秀,充實後宮,卻被他以各種理由駁回,最後那些元老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紛紛跪倒在宮殿之上。

皇帝一手扶額,歎了口氣,道,“西海戰事吃緊,北方大旱,南方水災……怎麼有心思來選秀?”

他在位期間,推崇改革,任用賢臣,將一切都打點的妥妥當當,唯獨沒有子嗣後代,齊姝看著他頭上開始有了白發。

“聽聞古代殷商紂王寵愛妲己,而這妲己乃是狐狸所變……”皇帝認真的逗弄著齊姝,笑道,“你什麼時候也變成人給朕看?”

齊姝就差翻個白眼了,她可不會敗在了皇帝的花言巧語之下,畢竟這位明明就是拿她做幌子,自己不想選秀,偏偏把責任都怪到了自己這隻小狐狸頭上。

更何況,她才多久的道行,怎麼可能變成人呢?

齊姝在皇宮之中,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暗地裡看著皇帝,他們不懷好意的目光讓齊姝背脊發涼。

皇帝的治國才能毋庸置疑,在位三十三年,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更由於他驍勇善戰,曾五次帶兵出征,得勝回朝,於是再無邊疆部落敢挑釁於他。

可惜,直到最後死去,後宮都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傳說中狐媚惑主的狐狸,而這隻狐狸在皇帝死後第三日便不見了,再也沒人見過它。

相依為命的感覺,讓齊姝明白了何為信任,這也是她唯一善終的一世。

*

“齊明正雖然醒了,但是中風之後,他算是癱瘓了,治愈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左晉笑了一聲,將醫院的檢查報告放在了齊姝的在桌子上,她隨意掃視了一眼,將手中的課本資料整理完之後,往後靠了一下,道,“你再來早點,說不定能聽到我們院係最有名的教授講課。”

“那太可惜了”。

齊姝喜歡左晉,因為他知趣又強大,跟聰明人在一起,總會覺得舒服,不至於讓自己難受的。

“當初的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前段時間讓人整理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就憑手上的錄像,就能判處齊明正死刑了。”齊姝唇角微微揚起,眼底略帶陰沉,她道,“我想齊總一定很意外,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居然也會被人翻出了老底,不過這世事本就無常,誰能猜得到呢?”

“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當初那位律師把信給了你,相當於把財產都給了你,可他到底拿走了什麼?”

齊姝也是這麼想的,她道,“難辦。”

撇開律師不說,齊姝也得去解決一下齊明正的事情,她本想繼續吊著齊明正,看看後麵還能弄出哪些尾巴來,但是現在看起來,如果繼續裝聾作啞,反而會夜長夢多,不如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除此之外,我還想讓蘇亦柔知道這件事情,外公是她的父親,她有知情權。”齊姝開口說道。

“而且,你也很想知道,蘇亦柔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她不知道,那她的確應該有知情權,如果她知道……那她……真讓人難以理解。”左晉順手接過了齊姝遞過來的書,他道,“在外麵的一個館子定了飯菜,上次聽左初說,那家飯菜不錯,可以去試試。”

“下館子?”齊姝笑了一聲,道,“我以為你不會去的。”

“我上大學那會兒,經常和朋友一起下館子,後來畢業了,倒的確是沒去過了。”左晉走在前麵,他一邊走,一邊說道,“這麼多年,身邊的人不停地換,來來往往也不少人了,幸好遇到了你,不然不知道還得流浪多久。”

左晉將車門打開,齊姝坐進了副駕駛,旋即左晉關上車門,走到了一旁,上了駕駛座之後,他說道,“今天晚上吧,蘇亦柔就會知道一切了。”

“我寧願她什麼都不知道,至少這樣,她作為老爺子的女兒,也隻是一個不知情者,而並非幫凶。”齊姝眯縫了一下眼睛,眼底隱隱透著不善。

兩人開車前往巷子裡的一家菜館,說是菜館,實則並不小,且裡麵用餐的多是學生,左晉帶著齊姝一進去,裡麵的人便認出了左晉,笑著道,“多久沒見你了?今兒倒是有空來了?這你朋友嗎?”

左晉輕輕攬住了齊姝的肩膀,笑道,“女朋友。”

那人詫異的看了眼左晉,旋即又看了看齊姝,笑道,“難怪,我就說你在大學,誰都看不上,原來眼光這麼高。”

這人帶著兩人去了最裡麵的包廂,道,“今兒這頓飯,算是我請了。”

齊姝禮貌的笑了一聲,等這人走後,齊姝看了眼左晉,道,“今天的你,和以往不太一樣。”

“因為這個是朋友,以往的那些人,頂多算作合作夥伴。”對於界限,左晉一向分的很清楚,他笑了一聲,道,“我估摸著,李景耀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躲過了重重算計,最後是栽在了齊簡的手裡。”

“就讓他們互相禍害吧。”對於齊姝而言,這兩個都不算是什麼好東西。

晚上,蘇亦柔給齊明正喂了一些粥飯,又去看了眼齊簡,齊簡一直都未曾醒來,醫生說會醒來的幾率太小了,希望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蘇亦柔活了這麼多年,從未像現在這樣心力交瘁過,她一邊看著齊簡,一邊掉眼淚,道,“齊簡,你聽媽媽的話,要早點醒過來啊,你爸爸已經中風了,公司也快垮了,媽媽不能再沒有你了。”

隻是這話能不能傳到齊簡的耳中,還是個未知數。

她倒也時常給齊姝打電話,隻是聽到的都是忙音,估摸著齊姝已經將她拉到了黑名單裡麵,她也想去找齊姝,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邁不出這步,她虧欠齊姝的太多了,要用什麼樣的臉麵去找齊姝?

至於齊媛媛,蘇亦柔很久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自然也不會去聯係她的。

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忽然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蘇亦柔抬眸看去,隻見一人西裝革履的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公文包,微笑道,“請問是齊明正先生的病房嗎?”

蘇亦柔起身,道,“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浩豐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叫做張希,因受到委托,所以來這裡送律師函了。”張希笑著從公文包中拿出了律師函,蘇亦柔將信將疑的走了過來,結果律師函,問道,“是公司的事情嗎?”

“這倒不是,是狀告齊明正先生謀財害命一事。”張希說道。

蘇亦柔手中的律師函抖動了一下,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希,問道,“你說什麼?什麼謀財害命?”

張希似乎早就預料到蘇亦柔會這麼問,他笑了一聲,道,“您看一下律師函裡的內容就知道了,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擾了。”

張希走後,蘇亦柔看著手中的律師函,心中湧上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感,而她尚未打開,便聽到身後傳來了齊明正哼哼的聲音,她一轉頭便看到了齊明正死死的盯著她手中的律師函。

“明正……剛剛一個律師把這個交給我的,說是……說是給你的,說是你謀財害命。”蘇亦柔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道,“彆著急,彆著急。”

齊明正怎麼可能不著急?沒人比他更加清楚那律師函裡到底是什麼。

蘇亦柔將律師函遞給他之後,他便用力握在手裡,安撫的拍了拍蘇亦柔,他現在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這樣了。

蘇亦柔心中雖有疑慮,但見他這樣,倒也沒有再多問。

到了晚上,齊明正睡著之後,蘇亦柔半夜翻來覆去,腦海裡總是想著那封律師函,她想了想,還是起身走到了齊明正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信件從齊明正的手中拿了出來,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借著走廊燈拆開信件,看著裡麵的內容。

好一會兒,她麵色一變再變,最後幾乎慘白的嚇人,手不停地抖動,信封掉落在了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喃喃囈語,低聲道,“這不可能啊,老爺子是病死的,怎麼會跟明正有關係呢?這一定是誣陷……對,這一定是誣陷。”

縱然她這樣說,可總忍不住想起了白天律師信誓旦旦的模樣,又想起齊明正異常的反應,忍不住低頭看著落在腳邊的文件,她蹲下身子,靠著門,將文件一點一點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是不願意相信齊明正和蘇老爺子的死有關,如果齊明正殺了蘇老爺子,那她豈不是嫁給了自己的殺父仇人?

她險些哭出了聲,又慌張的捂住了嘴巴,緊張的朝著病房裡看了眼,見齊明正還在睡覺,便捂著嘴低聲哭了起來,這些日子給她的壓力,幾乎要將她給壓垮了,如果這封信裡麵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真的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了。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如果當初知道抱錯了孩子後,她就把齊媛媛還給劉敏,把齊姝養在身邊,那她現在是不是正享受著天倫之樂,還是那個所有人都羨慕的齊夫人?

蘇亦柔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反反複複的撥通著齊姝的電話,可對麵傳來的都是忙音,她蹲坐在地上,忍不住咬牙低哭出聲。

這一夜,她是睡不著的。

第二天,她直接去找了那位律師,去了事務所的時候,律師正好在那裡,兩人坐在辦公室,律師給她倒了杯茶,道,“齊夫人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腫,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

蘇亦柔勉強的扯了扯唇角,她道,“你給我的信封裡說,說……我老公殺了我的父親,奪得了蘇家的財產,你有證據嗎?”

“證據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會向法院起訴。”律師笑了一聲,將電腦裡的證據直接調了出來,他道,“按道理,這些證據本不應該給您看的,但是鑒於您和齊先生以及蘇老爺子的特殊關係,所以可以給您看,希望您能接受現實,節哀順變。”

律師十分貼心的將門關上,然後坐在了一旁,看著蘇亦柔將所有的證據一點一點看完,甚至還有錄音錄像,當她看到劉敏慘死的模樣時,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乾嘔了出來。

“如果您還存有疑問,不妨看看這個。”律師將齊姝給他的證據拿了出來,正是齊明正在蘇老爺子去世前的日程計劃,以及他出入醫院的記錄,還有在蘇老爺子住院期間,蘇宅失竊時的記錄,當一切一切的證據全部對上時,蘇亦柔的臉上血色儘失,她愣怔的看著電腦,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往外走去,律師不放心的跟在了她的身後,隻見她沒走幾步,便一頭暈倒在地了。

齊姝正在上課的時候,手機的屏幕亮了一下,她看了眼之後,便戴上了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就聽到張希說道,“齊小姐,您讓我們辦得事情,我們已經辦了,齊夫人剛剛暈倒送往醫院了。”

“是嗎?”齊姝低語了一聲,她抬眸看了眼正在上課的老師,唇角微微揚起,拿著手機從教室後麵走了出去,站在安全通道旁邊,說道,“辦得很好,法院那邊繼續。”

“好的,齊小姐。”張希笑著回道。

掛斷電話之後,她仔細的想了想,玩轉了兩下手機,低聲笑道,“看來,你並不知情啊,這樣也好,至少……你不是幫凶。”

雖然確定了蘇亦柔並非幫凶,可齊姝依舊高興不起來,活人做的事情再多,可死去的人,也無法再活過來。

蘇亦柔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醫生從外麵推門進來,說道,“你是由於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才會造成暈倒,我們為你做了身體檢查,倒也沒什麼大事,好好修養就可以了。”

蘇亦柔坐在病床上,並未有什麼反應,像是根本聽不到醫生的話,醫生頓了頓,開口問道,“蘇女士?蘇女士你怎麼了?”

見蘇亦柔一點反應都沒有,醫生湊了過去,再次為她檢查了一下,卻沒有發現問題,隻好搖了搖頭,道,“那您先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問題,就叫我們。”

醫生走後,蘇亦柔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她茫然的看了眼病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的婚戒尤其顯眼,她咬著牙將婚戒摘了下來,可由於長期佩戴婚戒,手指上已經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她拚命的揉著這些印記,似乎是隻要這些東西沒有了,她和齊明正隻見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但是無論她如何用力,手指都被揉得通紅,那些痕跡依然沒有消退下去。

蘇亦柔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床上,崩潰的大哭。

一整夜,她都沒有睡著,也沒去看齊明正,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齊明正的病房外麵,卻沒想到齊明正已經醒了,他見到蘇亦柔,露出了一個笑容,隻是說不出話來。

蘇亦柔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齊明正的身邊,她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齊明正,這枚戒指放在了齊明正的掌心,她看著齊明正略顯詫異的目光,開口道,“我無法嫁給一個殺死我父親的人,這會讓我感到生不如死。我愛你,但我也恨你。”

她對齊明正的愛是真的,否則不會當初即使違背老爺子的命令,也要執意跟齊明正在一起,但她恨齊明正也是真的,鐵證擺在了麵前,容不得她忽視……她如何去原諒一個殺死自己父親的劊子手?

齊明正完全沒想到蘇亦柔會知道這件事情,他的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焦急的看著蘇亦柔,手用力想要挪動,卻絲毫動彈不得。

蘇亦柔就站在他的身邊,看著齊明正,道,“你真讓我絕望。”她轉身出去的時候,甚至將門給輕輕關上了,齊明正用儘全身力氣,也不能挪動一點,嘴裡發出駭人的喊叫聲。

這麼多年,他拚命藏起來的真相,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蘇亦柔並未離開醫院,而是去了齊簡的病房,她沒有踏入病房裡麵,隻是站在外麵看著齊簡,好一會兒之後,又用手機打電話給齊姝,不出意外,還是忙音。

蘇亦柔歎了口氣,她將手機放在了門口,徑自走向醫院頂層的天台,而路過她身邊的醫護人員,沒有一人察覺到她的異常。

她表現的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的不像是經曆了這麼多事情的人,就像是往常一樣,沒什麼不同。

齊明正跟蘇亦柔結婚這麼多年,早已了解蘇亦柔的性子,他拚命的想要引起醫護人員的注意,但他又無法動彈,隻能用力挪動,終於將旁邊的杯子給打翻了,水杯落在地上,摔碎了,這聲音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醫生推開門急急忙忙走了進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啊啊啊……”齊明正想讓他們去看看蘇亦柔,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嘴裡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醫生護士都一臉茫然,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聽到外麵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緊接著,醫院樓道裡開始慌亂起來,有人說著,“有人跳樓了!”

齊明正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拚命的轉頭看向窗外,一口熱血噴灑了出來,整個人都直接昏死過去了。

*

“晚上去哪裡吃飯?還是上次那家?”左晉的車停在校門口,齊姝一出來,便看到了他的車,笑道,“你想去哪家都行。”

“那就上次那家吧,我看他們家的飯菜挺合你胃口,難得你有喜歡吃的東西。”左晉笑了一聲,將方向盤左轉,一腳踩在了油門上,往之前的那家飯店去了。

到了門口時,左晉將車停下,帶著齊姝往上次的包廂走去,進了包廂之後,齊姝忽然開口道,“你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是想跟我說什麼嗎?”

左晉為齊姝倒了杯水,他道,“蘇亦柔自殺了。”

齊姝聞言,抬眸看著左晉,許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之後,她伸手拿了那杯水,輕輕抿了一小口,低聲道,“嗯。”

“你不用想太多,這本就跟你沒什麼關係,雖說老爺子的死,蘇亦柔沒有參與,但是卻是她造成的,她會自殺,意料之中,卻又在情理之中。”

齊姝閉了閉眼睛,旋即睜開道,“我會難過,是因為她是我的生母……齊明正呢?”

“吐血暈過去了,醫生說,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左晉頓了頓,開口道,“彆想太多了,雖說和預料的有些不一樣,但到底為老爺子討回了公道。”

齊姝吃完飯後,左晉便將她送了回去,隻是在路上時,她忽然說道,“齊簡的治療,繼續吧……我跟他們之間的恩怨,到此結束,至於齊簡能不能活,能活成什麼樣子,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跟我再無關係。”

左晉笑了一聲,道,“好。”

隻是將齊姝送回去之後,左晉剛準備回家,便在路上似乎看到了左初的車,他稍稍放慢車速,發現果然是左初的,便打了個電話給左初,道,“你還感冒,出來乾什麼?”

“遛彎。”左初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

左晉皺起了眉頭,道,“都大半夜了,回去休息,前兩天醫生才說你繼續咳下去,指不定就要咳成肺炎了。”

“你就不能盼著我好點?”左初語調略微上挑,旋即道,“哥,晚上回去我有點事找你,我先掛了,還在開車呢。”

其實就算是左初不提這個事情,左晉也得好好跟她聊聊了,畢竟秦二和她的關係比較深,而這件事情關乎秦二的性命,他必須讓左初做好心理準備。

有些東西,就是底線,一旦觸犯了底線,誰也救不了他。

回到家之後,左晉前腳到家,後麵便聽到了汽車刹車的聲音,他轉頭看去,果然看到左初從駕駛座出來,啪的一聲關上了車門,蹭進了屋子裡,道,“哥,蘇亦柔自殺了。”

“我知道,我已經告訴齊姝了,這件事情以後你就彆在她麵前提了。”左晉開口道,“秦二的事情,不用我說,你自己也清楚了吧?”

“我不能看著他去死。”左初將自己的包扔到了沙發上,她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放著他不管。”

“那你能做什麼?你救得了他嗎?你救不了,甚至你連自己都可能栽進去……他觸碰的是法律,是底線,誰都救不了他。”左晉開口說道。

左初猛地站起身,她道,“秦二觸碰的是法律,是底線,那我爸媽呢?!我爸媽做錯了什麼,難道他們該死嗎?為什麼殺人犯沒有錯,沒什麼殺人犯還活著?!誰能告訴我?!”

“那些人如果被抓住了,照樣是死刑!”左晉看著左初,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殺人犯的死刑,要由法院判決,而秦二的事情……一碼歸一碼,你懂嗎?這是法治社會,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如果秦二沒有走這條路,那是不是那些人就一直逍遙法外?是不是我爸媽就白死了?你跟我說法律,誰跟他們說說法律啊?!”左初眼底已然通紅,她哽咽道,“誰替我們說說法律?彆人罵我野種的時候,誰替我說說法律?彆人罵秦二野種的時候,誰替我們討回一個公道?憑什麼啊?”

左晉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啞聲道,“對不起。”

“我不能放棄秦二,如果連我都放棄他了,他就真的沒有退路了,哥,你救救他,你救他一次好不好?我沒求過你什麼,就求你一回,真的,就求你一回。”

即使左初這樣說了,左晉還是沒有回應她。

酒吧裡,裡麵的音樂震得人感覺心臟都隨著音律跳動,秦二靠在吧台旁,一人笑著問道,“怎麼沒見你家小祖宗?”

“在家呢,剛剛回去的。”秦二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在一起啊?我可說了啊,你身邊就左大小姐這麼一個女孩,圈裡都在等著你們的好消息。”這人說道。

秦二停頓了一下,笑眯眯道,“想什麼呢?你不如問問她,什麼時候想要嫁給我?”

這人連忙擺手,道,“彆,我可不敢問,左大小姐的脾氣,也就你受得住。”

這人走後,秦二看著手裡的酒杯,他低笑了一聲,旋即搖頭道,“不可能的事情啊。”

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下場是什麼,他拖累誰,也不能拖累左初。

*

第八世。

齊姝一醒來,便聽到身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一群人堵在她的麵前,攝像頭幾乎要懟到她的臉上了,齊姝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卻被人擋住了,那人說道,“今天是你的發布會,你要是給我掉鏈子,以後也不用在這個圈裡混了。”

齊姝轉頭看了眼這人,腦海裡瞬間湧入了很多不屬於她的記憶,她轉頭笑了一聲,又看著媒體,至少將目前的情況糊弄過去。

發布會結束後,齊姝在保鏢和經紀人的保護下前往自己的座駕,待進了車裡,她微微後靠,閉目養神。

在這個世界裡,她是一個當紅影視明星,這次準備靠著這部電影和另外一個明星爭奪一下影後寶座的,而另外一個影視明星則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可告訴你啊,以你的年紀,在圈裡也不算小了,如果再不拿個影後獎項傍身,恐怕以後身價就會直降了。”經紀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道,“這個時候啊,就彆說什麼感情了,感情能比得上錢嗎?啊?感情能比得上利益嗎?等你拿到了影後寶座,多的是朋友,還愁著這一個嗎?”

“你先彆說話了,讓我靜靜。”齊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說道,“彆讓人亂發通告帶節奏。”

在齊姝的記憶力,這位朋友對她還是不錯的。

經紀人張了張嘴,最後歎了口氣,道,“你啊!都混圈多久了?怎麼還相信人呢?在這個圈子裡,你信鬼都彆信人啊!”

“再說吧。”齊姝看著前方的路,車輛在馬路上行駛,她問道,“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下午要去劇組拍戲,晚上趕一個電影節,日程有點緊,你先在車上睡會兒,省的等一下就睡不了了。”經紀人拿了一個蒸汽眼罩給她,說道,“你最近黑眼圈都出來了,剛剛媒體拍照的時候,也不知道拍的怎麼樣,我等會聯係公關部的那邊,刷選一下照片。”

“我最近是胖了點嗎?”齊姝忽然開口問道。

經紀人聞言,如臨大敵,他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有那麼點,你得控製住了,今晚晚上就吃水煮白菜吧,營養又衛生,你現在啊,一點油膩都彆沾,這要是胖起來了,就算後來減肥,也會皮膚鬆弛的。”

“娛樂圈真是個吃青春飯的地方啊。”齊姝歎了口氣,她閉上了眼睛,戴上蒸汽眼罩,緩緩進入了深度睡眠。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經紀人叫醒的,一睜眼便聽到了導演的聲音,整個劇組都在忙碌著,而為的就是等待她這個女主角,齊姝坐起身子,在下車前看了眼自己的妝容,補了一下口紅後才下了車,導演和製片人都迎了上來,齊姝笑著應付了兩句,這種事情便交給了經紀人。

她身為演員,隻管演戲,隻有其他事情,一應由經紀人負責的。

她正在演的這個影視劇,是一個當紅IP改編的,僅僅是原著粉絲便已經很多,經紀人說她可以靠著這部劇圈粉。

齊姝的演技還是不錯的,整個下午都待在了劇組裡,到了傍晚,經紀人帶她離開了劇組,前往電影節的頒獎現場,在路上,經紀人忽然開口說道,“聽說徐聞音新劇要開播了,齊姝啊,你得加把勁,不然影後的位置怎麼拿得到啊?”

“各憑演技,這種事情,也隻能這樣了。”齊姝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誰知經紀人卻搖了搖頭,挑起了眉梢,道,“演技是一回事,可是事在人為啊,我記得徐聞音之前談過一個男朋友,為他打胎了,是吧?不知道如果傳出去,她的形象會不會毀於一旦?”

“有嗎?”齊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不可能啊,我沒聽她提起過。”

“我說有,就是有,至於其他的事情,你就彆管了,記住了……以後我沒讓你說的話,你都彆說,保持沉默就行,在這個圈裡,最聰明的人,就是最沉默的人。”經紀人說道,“你也不用怕有什麼後果,就算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那也沒關係,這部劇是大IP,你在戲裡的人設又好,不管你現實生活中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大家都會因為喜歡你演的角色而移情到你這個人身上,所有事情,都可以洗白的。”

齊姝轉頭深深地看了眼經紀人,道,“我不要這種洗白。”

“我沒跟你商量,隻是通知你一聲,對了,計劃我已經製定,讓公關部的人去做了,你要是在這個時候給我鬨出什麼幺蛾子來,齊姝,彆怪我不顧多年的情分,你要記住了,我想讓你紅,你就能紅,我想讓你成為泥潭裡最深的汙泥,你就永遠也爬不起來。”

經紀人看了眼齊姝,那眼神,宛如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對於經紀人而言,齊姝不過是個賺錢工具罷了。

車到了電影節現場時,地上已經鋪了紅毯,一旁都是聚光燈,媒體記者正在瘋狂拍攝走紅毯的明星,一般明星都喜歡逗留一下,這樣可以獲得更多的鏡頭和話題度,而齊姝卻很反常的走的很快,以至於記者們拍了不少模糊的照片。

經紀人的話還在齊姝的腦海裡不斷徘徊,她深吸了一口氣,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下方的記者,露出了微笑,仿佛戴上了一個假麵具一般。

在外人眼中的浮華奢侈,對於齊姝而言,仿佛上了萬層枷鎖,而枷鎖的鑰匙,就在經紀人的手裡,她笑了一下,明豔動人,卻也毫無生氣,美則美矣,卻不靈動。

下了台之後,她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腳腕,一旁的人紛紛走過來向她敬酒,她也隻是點頭示意,直到徐聞音走了過來,她端著酒杯,笑道,“小姝,咱們好久沒有同台了啊。”

“我倒是想要跟你同台,可惜你不是在劇組就是在錄製現場,我有心也無力啊。”齊姝笑了一聲,道,“聽說你新劇開始了,恭喜恭喜啊。”

徐聞音不似齊姝那般容貌明豔,她看起來更顯清冷一些,隻見她笑了,道,“你的新劇也挺不錯,說不定咱們檔期都會撞在了一起。”

兩人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分開了,隻是雙方都十分默契,誰也沒提影後的事情。

回到了車山之後,經紀人說道,“你可彆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了,我可告訴你,我剛剛得到的消息,徐聞音的經紀人已經杜撰了你耍大牌的各種信息,正準備讓人發布,搶占明天的熱搜,你要是名聲毀了,那影後的寶座,也就打水漂了。”

齊姝沉默了一下,道,“那就等明天,如果她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心慈手軟的。”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一直以來都是齊姝做人做事的準則。

第二日一早,齊姝便打開了手機,翻看到了新聞推送,果不其然,頭條便是“當紅影視明星齊姝在片場耍大牌”的話題,熱度高居不下,她隨意掃視了兩眼,便將手機扔到了一遍,歎了口氣說道,“果然感情最不值錢了。”

她的經紀人按照原定計劃,將本來就已經弄好的新聞通稿發了出去,而這些新聞通稿的熱度遠在齊姝的話題度之上,畢竟這種新聞實在是太勁爆了。

齊姝很快便收到了徐聞音的電話,在電話裡,她哭著質問道,“齊姝,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你為什麼要這麼陷害我?”

齊姝頓了頓,她打開了自己的早餐,一邊嘴裡含著早餐,一邊哭哭啼啼道,“你說什麼呢?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姐妹,你居然懷疑我陷害你?徐聞音,你對得起我的信任嗎?”

徐聞音似乎根本沒想到齊姝會來這麼一出,頓時愣住了,不等她反應過來,齊姝便道,“你真是太讓我難過了,徐聞音。”齊姝飛快的掛斷了電話,便看到上麵已經有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忍不住愣了一下。

經紀人的電話再次打來了,急急忙忙道,“齊姝,等會徐聞音給你打電話,你可千萬彆接,她想要套路你,那邊早就有新聞媒體在現場直播,就是想把這盆臟水往你的身上潑。”

齊姝吞下了一個包子,笑著說道,“那你晚了,她剛剛已經打完電話了,我很難過的是,我最信任的姐妹,居然在出事的第一刻就想到了我,懷疑我,實在是讓人難過,難過到食不下咽啊。”

經紀人:……

經紀人頗為頭疼道,“你到底有沒有說錯什麼話?”

“應該沒有吧,畢竟這種事情,我被冤枉了,我也很難過的。”齊姝靠在沙發上,笑眯眯的翻看著電視,道,“徐聞音可真是辜負了我對她的信任啊……想要將計就計,在媒體麵前騙我?我就想問她,現在覺得驚喜不驚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