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催婚(1 / 2)

正月初一,江海市。

街上大半的店鋪還未開業,人們偷偷摸摸放的鞭炮落了滿地的紅衣黑灰,一時的絢爛之後,它們被車輪與腳印碾進了泥濘的雪裡。小孩子穿著厚厚的棉服,在街上到處跑,找到了沒響過的鞭炮就歡呼著點燃,然後是“砰”的一聲,炸起點點白雪。

坐落於華夏的東南,江海市西臨山、東靠海,中有大江穿過,故而有了這麼一個極具地域特征的名字。但除了繁華一些之外,這座城市,與華夏大地上的其他城市並沒有什麼不同,人們仍然需要忙碌地工作、大媽大爺仍然霸占著在他們這個年紀已經免費的公交、到處是高樓林立、雞毛蒜皮......

而且,因為核心工業的轉移,這座曾經輝煌一時的城市,也已漸漸顯露出一股老氣來,每一年都有無數的年輕人逃離這裡,去往更繁華的城市,當然也不斷有懷揣著發財夢的人走進這裡,為這座城市補充新鮮的血液。這是每一座城市都要經曆的,正如人一樣。

但是即使是這樣,江海市對於某些人來說,仍然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家。

楚忱就是在江海出生的,自記事起,她就在這裡生活,讀書、玩耍、被老爸揪著耳朵抓回去吃飯......不知不覺就長大成人。江海是她的家,即使父親已不在了,但這裡仍然有家的記憶。

她每一年都回來的。

今年回來的晚一點,沒趕上過年,因為大年三十那天她先去了顧良夜的公寓,那是棟很高的建築,下邊是繁華的商業區,上邊則是住宅區,顧良夜回國以後住在三十三樓,楚忱將車停在樓對麵的街道上,從下往上一層層地數著樓層,數到三十三時就停住。一直呆到深夜,她所注視的那間公寓卻始終未見亮燈,其實楚忱知道的,這樣的節日,顧良夜應該回家與親人相聚了。但是,過來看一看,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也令她感到安心。

楚忱於初一回到了江海。

厚厚的黑框眼鏡、口罩、簡單的藍色羽絨服,長發捂在頂端有個圓球的可愛針織帽下,脖子上掛著一個與衣服同色係的耳機,像極一個還在念書的、青春氣十足的學生。饒是這樣,走在街上時還幾次差點被認出來,好在楚忱經驗豐富,險而又險地避開了。

行李是不必拿的,家裡什麼都有,就是需要整理。回家第一天,楚忱把蓋在家具上的防塵布扯開,好好地做了一個大掃除。她對外立的人設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神,但實際上,這類事情她做的得心應手,其實以前她也沒有這麼利索,但因為顧良夜有著輕微潔癖的關係,和顧良夜在一起後,她也變得注重衛生,久而久之,就真的養成了習慣。

愛情是相互影響。

打開那些許久不開的櫃子時,有許多的灰塵落下來,於是也要清理一下,除塵是最要緊的事情,先掃過一遍地,再拿除塵器到處吸過,然後是拖地、抹玻璃、把床單放到洗衣機裡攪......有些人厭煩於這樣的事情,但也有人能夠耐心細致地將它們做完,釋放壓力的方法有很多種,在這樣的簡單而繁瑣的勞動中,楚忱的心出奇地平靜了下來,當然,這裡邊大概也有她很久沒這樣勞動的原因在。

要是讓她天天做,大約收獲的也隻有厭煩了。

楚忱尤其喜歡擦玻璃,在將玻璃擦的仿佛變成虛無的過程中,窗外青色的天空會變得更加明亮,最後,就像是有了一扇天空在家裡。

和那個人住在一起時,她也總搶著擦玻璃,每當這時候,女人就會笑她還跟個孩子一樣,她就常常報複性地將拖把丟給女人,要求對方去收拾,女人含著金湯匙出生,一開始不適應這樣的事情,但是後來,卻漸漸做的比她還好了。

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楚忱失笑,然後一鼓作氣地將家裡都收拾好了,時間便到了下午,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去洗了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另一邊,顧家正熱熱鬨鬨地過著新年。

初一是走親戚的日子,顧家家大業大,從淩晨六點開始,各色豪車便一輛接一輛地駛入莊園,叔伯阿姨、堂表兄弟姐妹......很快將主宅擠得站不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