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替身(1 / 2)

楚忱喊的可憐,顧良夜心中不管怎麼苦澀,這時還是心疼她的,她見楚忱幾次險些碰到腦袋上的傷口,不由伸出手去,再次把那兩隻手抓住,楚忱卻更加不安,在夢裡不斷喊疼。顧良夜低頭看著她,眼中顯現出一些猶豫來,後來還是伸手,試探著幫楚忱揉了揉後頸。

大概是一片羽毛落下那樣的力度,帶著一點點的冰涼,如同初雪落在樹梢,楚忱因為她的觸碰而安靜下來,似是被安撫,顧良夜學著楚忱先前的樣子在那一塊輕輕撫摸,隻是比楚忱自己亂摸的力度要輕許多,腺口本來就十分敏感,她這樣弄,那裡便傳來一陣陣的酥麻感,楚忱舒服了,把她當成那個人,嬌嬌喊了聲“姐姐”,之後就沒再亂動。

顧良夜滿心苦澀地把手收回來,楚忱卻馬上又不安分起來,手又抬起來,顧良夜沒法子,隻能又給她揉,這樣反複很久,楚忱才不再亂動了。

隻是嘴裡仍然還喊著那個讓顧良夜很不舒服的稱呼。

微涼的春夜,顧良夜的心卻比不時穿窗而過的冷風還要涼,她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前,自虐一般,聽著楚忱的夢囈。

從兩點呆坐到四點,她不曾挪動過身體,時間久了,她竟開始數起小忱說起“姐姐”的次數來,後來這個數字上了三十,她便沒再數了。

她應該離開的,不去聽,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陣陣地發冷,可是她又沒辦法離開,不是因為要為小忱陪床,而是她想聽小忱嘴裡出現其他的字眼。

顧老師、顧姐姐哪怕是顧良夜呢,哪怕是一次也好呢。

顧良夜懷揣著這樣隱秘的願望,在床邊守了楚忱很久,夜色一寸寸地深下去,鐘擺一圈圈地轉,而她所期待的那個稱呼,始終沒有在小忱的夢囈裡出現過。

黑暗中端坐在床邊的女人終究發出了歎息,月光之下,晚香玉一般清秀柔美的她,臉上終於顯露了灰敗,如同失去了根莖的花朵,隻能靠著殘留在莖葉中的養分維持最後一分美麗。

而楚忱還在喊著她的姐姐。

顧良夜悲極反笑,笑容中勾出嘲諷的弧度。那麼她呢?她又算什麼呢?在小忱心裡,她顧良夜又究竟算是個什麼呢?戀人?以前她以為是的,然而現在她看清楚了,小忱對前任這麼戀戀不忘,心中又哪裡有她的位置呢?這個人心裡恐怕隻有她的姐姐。哪怕那人棄她而去,哪怕那人曾經讓她割開腺口取信息素救命,曾讓她那麼痛苦,可昏睡時的真實反映是騙不了人的,她隻喊她的姐姐。

楚忱其實並不愛她。顧良夜萬分不想承認,但是卻已經看清了這個事實,兩個小時了、又或者更長的時間,小忱哪怕隻喊她一次,顧良夜也能有些信心,也能告訴自己,沒關係的,以後陪著小忱的是她,她總會有被小忱全心喜愛的那一天的。可是沒有啊,一次都沒有,她從暗含期待等到全身發冷,連一個“顧”字都沒有從小忱嘴裡聽到。

“哈”如同黑漆潑灑而成的暗夜裡,顧良夜捂住臉,低低地笑出聲來,笑容中滿是對自己的嘲諷。

原來她也有看錯的時候。

可笑,太可笑了,這就是楚忱口中的“我喜歡你”嗎?楚忱根本不喜歡她,又為什麼要來招惹她呢?

楚忱的心裡隻有她親親的學姐、她的姐姐、她的優秀的首席,又何嘗有過她顧良夜的位置呢?是她自己太傻,以為自己能夠看到真心,可是她也不想一想,她一個連戀愛都沒有過的人,真的能準確判斷出彆人的愛意嗎?

黑夜中的那株晚香玉,終究是要開敗了,花瓣上因夜露而凝成幾點水珠,含蓄地自玉白花瓣滑落。

顧良夜捂著臉坐在床邊,指縫隱現了濕意。

而這時楚忱好死不死地喊出一句:“姐姐小忱好想你。”

顧良夜被這一句擊潰所有防線,連強忍也不行,雙眼通紅地看向病床上的人兒,她實在是消瘦了很多,躺在病床上也隻有小小的一團,因為喊了太多次的緣故,連聲音都透著嘶啞,如果放在以前,顧良夜一定心疼得恨不能代她受罪,然而現在,心裡卻隻有怒氣。

楚忱既然想自己的姐姐,又為什麼不去找、不去複合,偏偏要來招惹她呢?

這麼想,卻隻能懦弱地在夢裡傾吐嗎?這不是她認識的楚忱,楚忱應當是明媚驕傲的、應當是肆意大膽的,她還記得初見時那個一襲紅裙張揚肆意的女人,這樣的人,得有多愛那個人,才連去挽回都不敢?

顧良夜心灰意冷地起身,想要逃離這個讓她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房間,沒走幾步,她忽然如遭重擊地停在了那裡,腦海裡閃過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

“學姐?首席?東江大學”顧良夜不住地重複著這幾個詞。

那個人是楚忱的學姐,學姐、首席這與她多麼相似!甚至她也是東江大學的學生!她也算是楚忱的學姐!她跟那個人有這麼多相似的地方,小忱又深愛著那個人,所以,小忱來招她,是因為這個?

小忱把她當做彆人的替身?因為她跟那個人有幾分相似而移情於她?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說的通了!

顧良夜以為窺探到了真相,一時氣悶不已,仿佛有一塊大石堵在心口,導致鬱結於心,她忽地感到全身無力,飄軟地靠在牆邊,不可置信地回頭去看楚忱。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