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螢半回頭斜睨了薑苼笙一眼。
後者剛露出的憤怒表情僵住,身體向後縮。
伽螢垂下眼簾,漫不經心的彎著手裡的餐刀。
蘇牧野剛看過去就驚訝的收不回來。
隻見銀色的餐刀在她纖細的五指間轉動,靈巧得猶如活物,沒有絲毫的不暢,構成令人炫目的美感。
這份美感中散發著心驚肉跳的危險,生怕不小心就會傷到玩刀的人。
伽螢說:“我說過給你兩天時間處理私事,但是很顯然這私事你個人能力處理不了。”
蘇牧野沉默。
伽螢點頭,五指間轉動的餐刀甩出去。
伴隨著薑苼笙一聲尖叫,好的那隻手捂住臉。
蘇牧野望過去,從薑苼笙的指縫裡看到血流出來。
他沒說話。
薑苼笙將手放到眼前看清血跡後,雙肩劇烈顫抖,“你找死!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匠仁集團薑家的大小姐!”
這時蘇牧野說:“匠仁集團總部在邊海市,主要企業是房地產,實際做的是地下生意。”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伽螢,低聲說:“在邊海市的實力能排前三。”
以伽螢的聰明不會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薑苼笙臉上流露得意,隻要聽到薑家的名號,誰都要顧忌她三分。
“哦。”伽螢的確不知道什麼匠仁集團,蘇牧野的科普很及時。話語剛落,隨即長腿一伸,踹中薑苼笙的膝蓋。
薑苼笙一直在謹慎著她,一發現就想躲。可是她受過的格鬥訓練,在伽螢的麵前不堪一擊。
又是一聲慘叫,薑苼笙滿眼淚水跌地。
“你……你知道我是誰,你竟然還敢……”薑苼笙咬牙切齒,對靠近的伽螢又恨又懼。
蘇牧野在伽螢動手時,眼裡浮現的某些情緒隻有他自己知道。
“為什麼不敢。”伽螢彎下腰,淡道:“你動蘇牧野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他是藍鯨的人。”
聽到‘藍鯨’一詞,就算劇痛中的薑苼笙眼裡依舊閃過不屑,“你拿我和他比?他算什麼東西,我可是我薑家的大小姐!”
伽螢捏住她的另一個胳膊,神色平靜的一掰。
“啊啊嗚嗚!”
她一鬆手,薑苼笙就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泣淚橫流的表情猙獰,“爸爸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弄死你!啊啊啊!”
伽螢聞若未聞的隨手撿起地上掉落的一塊酒瓶玻璃碎片,細嫩的指尖和棕黑色的玻璃分明。
一縷飄浮不定的邪戾氣息自她笑容升起,“傻孩子,現在說這種話不是找死麼。”
她雙指夾著玻璃片一晃。
薑苼笙覺得脖子一涼,那一瞬逼近死亡的衝擊感讓她差點當場心跳停止,表情在驚恐中呆滯住。
伽螢把玻璃片放到她麵前地上,摘下黑邊鏡框,和她呆滯的目光對視。
在蘇牧野看不見的角度,伽螢淺色的眼睛瞳仁花紋似更明亮昳麗,真如冷些生物一樣的極豔。
“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打哥哥,殺了你哦。”
這句話又輕又緩,蘇牧野沒聽真切。
薑苼笙打了個顫。
伽螢已經重新佩戴好眼鏡和帽子站起來,朝外走去。
路過蘇牧野的時候,伽螢視線在他左臉頰一道淺淺血痕停留一瞬,思索後似的問道:“你要親自回報她嗎?”
蘇牧野道:“不用了。”
伽螢不置可否,繼續往外走。
蘇牧野回頭看了一眼薑苼笙,就沉默不語的跟上伽螢。
“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裡去!?”嘶啞的吼叫自後方傳來。
蘇牧野再次回頭,看見回神後的薑苼笙捂著脖子,分明身體顫抖個不停,卻麵色扭曲像個潑婦罵街,“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伽家兄妹的那點破事,你拿刀子捅你哥的次數還少麼?十二歲就知道花錢買殺手,請人就請到我薑家的頭上,現在裝什麼好妹妹!”
“比起我來,你更……”薑苼笙像是被卡住喉嚨的鴨子,最後那些惡毒的詞彙沒能罵出來。
蘇牧野見她異樣表情,順著她的目光看來,就見走前麵的伽螢回頭,麵無表情的臉上,目光冷漠。
有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漂浮冷漠之下,連不是被這目光針對的蘇牧野都看得心驚肉跳。
“嘖。”伽螢輕撇嘴角,推開門走出去。
外麵站著安德,之前被擊倒的薑家保鏢已經不見。
伽螢不意外,跟在後麵出來的蘇牧野見了也不做聲。
他更想問伽螢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還能及時出現。
轉角處一個高瘦的身影走出來,看到他們後就笑了,“哦,出來了?”
青色唐裝,麵上不笑也似在笑的清朗相貌,氣質卻憂鬱的男人太具有識彆性。
蘇牧野立刻認出來這人是時下大熱的文學大師兼大導演子車鄉。
他驚訝看著子車鄉,子車鄉笑彎的眼睛也瞥了他一眼。
那種仿佛一眼將人估算了一遍的眼神讓蘇牧野神色沉下來。
“把我的飯局丟下,原來是英雄救美來了。”子車鄉對伽螢笑道。
伽螢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子車鄉說起這個就委屈,指著安德笑罵,“你這保鏢真儘職,擋在門口不讓我進,害我錯過一出好素材!”
伽螢指著身後的門,“現在可以進去了,素材沒丟。”
子車鄉哭笑不得,“我要的是過程。”
伽螢說:“過程的目的就是結果。”
“怎麼了?心情不好,跟叔叔這麼嗆。”子車鄉走到伽螢的麵前,笑眯眯的伸手要摸伽螢的頭。
被伽螢一記冷森森的眼神警告,子車鄉眨了下眼,改為下放捏住伽螢一縷垂在肩頭的頭發,雙指碾了碾,往蘇牧野看去,“這不是把美人救回來了,為了他連薑家的人都敢乾,膽子這麼大,怎麼還不開心了。”
這話絕對諷刺比讚美多得多,話是對伽螢說的,針對的顯然是蘇牧野。